第七百二十一章 忍痛答應
行李箱被藏在身後，林依然雙手按著宋小哲的肩，眼眶再一次濕潤，顫抖著聲音道，“小哲，媽咪向你道歉，媽咪的確不是個合格的媽咪，但我對你和安安的愛是相同的，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傷了心，再給媽咪一次機會，好嗎？”
宋小哲向來不能承受別人的溫柔對待，尤其是來自林依然的，林依然半蹲著身子輕聲跟他說話，他的眼淚也快要流下來了，卻還是用力抹去，強裝鎮定的開口，
“媽咪，這裏不是我該待的地方，生父生母不要我，我本來就該在福利院的。”
說完這話，宋小哲明顯察覺壓在自己肩上的雙手一緊，他心痛的像是有一把刀在裏麵反複攪弄，但看著眼前林依然通紅的眼眶，還是強忍著情緒說完了。
“媽咪，你現在一定很累吧？安安哥哥出了事，你明明那麽擔心，卻還有回家來照顧我的情緒，其實你本可以不做這些的。”
林依然拚命搖頭，她渾身脫力，一手撐著地上，頭低垂著，看上去消瘦頹喪，而宋小哲仍然站的直直的。
“哥哥受了傷，要是心情不好，可能會對傷口有影響的。我知道他討厭我，不想看到我，我該趁早自覺離開，不讓你們為難，也算是報答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了。”
明明還是個上小學的孩子，可說出的話每個字都像是紮在林依然的心口，林依然緊緊拉著他的手，聲音迫切，“誰說安安討厭你的？他隻是愛吃醋而已，小孩子之間哪能不鬧矛盾呢？小哲，答應媽咪，不要再說氣話了。”
這些是氣話嗎？宋小哲沒有說話，回頭看了一眼早上跟在他身邊的傭人，傭人猶豫了一下，才輕輕開口。
“早上夫人給安安少爺榨的那杯橙汁，少爺一口都沒喝，說兩杯都是夫人留給小哲的。”
安安還是不願意原諒她？林依然身體一抖，頭發垂下來，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媽咪，你知道哥哥為什麽要一個人去遊樂場嗎。”宋小哲再次開口，“因為他說你從來沒帶他去過，早上我本來想跟著他的，可是他很快就把我甩開了。”
聽完宋小哲的話，林依然再也無法給予任何回應，她手一鬆，從宋小哲肩頭滑落，宋小哲偏頭看了一眼，眼神落寞，但什麽也沒說。
原以為隻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她從未想過，安安竟然真的對小哲產生了抵觸心理？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可為什麽一定要讓小哲來承受呢？
林依然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她此刻的臉色非常難看，嘴唇毫無血色，臉頰還帶著淚痕，宋小哲看著也心痛，一邊流著眼淚一邊開口，“媽咪，這段時間我還是現在福利院待著吧，哥哥身體不好，不要再刺激他了。”
說完，宋小哲繞過她想拉回自己的行李箱，林依然下意識想製止，但這時，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薄臣赫說有情況就給她打電話的，林依然急忙掏出手機接聽，“喂？”
“依然。”
電話那頭，薄臣赫聲音嚴肅低沉，林依然心裏一個咯噔，“怎麽了？”
“醫生剛剛出來了一趟，說安安的情況很不好。”薄臣赫斟酌著用詞，“他身上有外傷，還發起了高燒，兩者觸發出發了心髒病，現在情況十分危急。”
十分危急是什麽意思？
林依然大腦一片空白，薄臣赫很少向她報憂的，突然打這個電話，難道是說安安可能根本醒不過來了？
她說一鬆，手機啪嗒一聲摔在地上，與此同時，宋小哲拉回了自己的行李箱，又把手機撿起來遞給林依然。
“媽咪，回醫院吧。”他語氣有些哽咽，“以後你有空還可以來福利院看我，現在最重要的是哥哥，不是嗎？”
對，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安。
林依然咬牙閉眼，滾燙的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也是個普通人，她也會對安安有愧疚。要是宋小哲的離開能讓安安心情變好，為什麽不那麽做呢？
“媽咪，再見。”宋小哲輕聲開口。
想是一回事，但真的看到宋小哲推著行李箱離開，她仍然渾身發抖，指甲深深的嵌進掌心的肉裏，嘴唇也被咬出了絲絲血跡。
她回頭，看著宋小哲上了車，家裏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傭人們都站在一邊不敢說話，林依然目送著車子遠去，才滾了滾喉嚨，衝身邊的管家道。
“派人跟福利院的院長打聲招呼，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哲。”
“小哲喜歡彈鋼琴，明天就送一台過去，隻讓他一個人彈的，除非他同意，別人都不能碰。”
林依然絮絮叨叨的，不停吩咐，“還有各種生活用品，該送的都送過去，學校也要繼續去，不能耽誤了學習……”
她吩咐了一堆，眼眶幾度濕潤，等到差不多吩咐完，她來不及和管家傭人打招呼，再次上車往醫院趕去。
車窗外的風景飛馳而過，林依然哭了太多次，現下已經很難維持臉上的表情。
安安，千萬不能有事啊。
她她還沒有向安安道歉，還沒有好好開解兩個小孩的關係，做了這麽多錯事，如果沒法賠罪，她會一輩子難以安心的。
等林依然再次回到醫院，已經是深夜了。
她在醫院的長廊裏奔跑，路過好幾個護士皺眉喊她停下，可林依然還是飛快的跑上了安安手術室所在的樓層。
整個下午，薄臣赫都守在這裏，看到她來，才緩緩從長凳上起身。
“安安怎麽樣了？”林依然氣喘籲籲的，雙手撐著膝蓋，嗓音有些艱澀。
“中途醫生出來過一次，說命保住了。”薄臣赫大步上前挽著她的胳膊，用整個身體給她做支撐。
“不要擔心，他會沒事的。”薄臣赫說完，留意到宋小哲並沒有跟著來，眼神沉了一瞬，不知在想什麽。
但他沒有提這個話題，而是扶著林依然坐下。
“你也辛苦一天了，先休息一下吧，等安安醒了我會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