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身懷妖血
“夢鳶聖女?”
淩霄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域界深處,一片古林之前。
隻見在那林中,夢鳶衣衫不整,被魔氣鎖鏈囚禁一處,神色呆滯空洞。
整整半月,每日淩霄都會前來,與她探討魔性。
除此之外,再無他話。
如今的夢鳶,心神早已崩潰。
恐怕隻要淩霄散去魔氣枷鎖,不用動手,這位聖女自己就能將自己給誅了。
偉光正,被魔囚困,日複一日。
這種折磨對於夢鳶而言,簡直比死還要難受。
更重要的是,如今神主閉關,短則十年,長則百年。
而以淩霄的手段,十年之後,聖州將會變成一副怎樣的模樣?
人間煉獄吧?
難道聖州安穩,真的要毀在我的手中?
想死,又不想承擔這份罪孽。
如今的夢鳶,無疑是矛盾的,痛苦的。
這幾日,她也不是沒想過辦法,掙脫這魔氣枷鎖。
可無論她如何努力,卻根本無法撼動魔鎖分毫。
很明顯,那魔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她。
九天玄體,突然間夢鳶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閉關二十年,博覽古今,立誌守護天下蒼生,誅盡妖魔。
可如今,她方才出世,便遭此大禍,被人囚困於此,日夜折磨。
這種恥辱,令夢鳶痛不欲生。
“聖女想清楚了麽?”
而聽到淩霄的聲音,夢鳶本能地感覺到一種恐懼。
原本麻木的眼神,開始透露無盡的慌亂。
“淩霄,你休想從我口中問出任何事情,有本事就殺了我。”
如今的夢鳶,已經不敢再無視淩霄。
因為每次她那樣做了,都會被後者欺辱。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不是偉光正麽?
視妖魔為天敵,可現在,你在我眼中,也不過是一隻螻蟻,砧板上的魚肉而已。
太高的起點,總會摔的越疼。
說到底,這夢鳶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道心圓滿的前提是…有聖教聖女這個無與倫比的身份。
整個聖州,誰人敢無視聖教威嚴?
唯我淩霄!
“神主到底去哪了,為何將聖教交給你掌管?”
淩霄走到夢鳶身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神色冰冷。
“我就算死,也不會幫你!淩霄,你遲早會被神主誅殺,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些!!”
夢鳶銀牙緊咬,一想到自己堂堂聖教聖女,竟被這魔壞了清譽,她心底就有種極複雜的絕望。
尤其是那種無法抑製的快樂,更是叫她羞憤懊惱,備受煎熬。
“嗬嗬,收斂一些?夢鳶聖女,莫不是我收斂一些,聖教就會放過我了?”
淩霄搖頭一笑,眸中冷意愈濃。
“既是修行,誅魔與誅仙有何區別?無非是立場不同,夢鳶聖女,好歹我現在也算是你的男人,隻要你臣服於我,我保證還你自由,我們一齊來…誅仙如何?”
“你胡說!!!魔亂人間,天地不容,仙者慈悲為懷,以天下蒼生為夙願,怎可混為一談?!”
夢鳶神色蒼白,心底亦有一股寒意升騰。
誅仙?
這天魔竟有如此野望,以誅仙為自身修行?
隻是,莫名的,夢鳶又覺得…此話不無道理。
天生為魔,以仙為敵。
於他而言,仙便是曆練,誅之道成。
縱使他慈悲善良,就憑這魔身,難道真的就能被世人接融麽?
突然間,夢鳶心底泛起一絲迷茫。
所謂正邪,罪孽,隻是立場不同,身份不同罷了。
就好比,北疆眾妖,從不敢踏足天地。
為何?
因為世人修行,信封斬妖除魔。
可誰說妖類,就無一心向道,不造殺孽者?
“是這樣麽?天地孕萬物為恩,可修煉本就是掠奪天地之力,仙魔有何區別?再說了,聖教掌管天地,為何北驅妖族,南困海族?既然聖女說…仙者慈悲為懷,蒼生平等,可為何他們卻得不到公允?”
淩霄淡然一笑,語氣充斥玩味。
而夢鳶卻愣在原地,久久不語。
“就算妖族臣服,好像聖教也未給他們相應的平等吧?”
“我…我不管!我為聖教聖女,職責便是斬盡妖邪,淩霄,你不要白費力氣了,要麽殺了我,要麽…我就在此,等著你被鎮殺的一日。”
“聖女口口聲聲說妖魔妖魔,你可知道,你身上也流淌著一絲妖族血脈啊。”
見夢鳶眸光有些顫動,淩霄突然張口說道。
“你胡說!!!”
果然,夢鳶俏臉大變,隱隱有些驚恐。
“我有必要騙你麽?現在的你,連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淩霄臉上的淡然,更是令夢鳶眼中驚恐愈濃。
她曾聽神主提及,當初她誕生之時,體質駁雜,奄奄一息。
正是神主,以通天修為,封印其生機神魂,以靈力滋養二百餘年,方才將雜誌盡除,鑄就了她九天玄體之威。
難不成,神主所說的駁雜,是她體內的妖脈?
可如此一來,我究竟是誰?
“夢鳶聖女,其實你說與不說,都沒有太多關係,我想神主現在一定有要事纏身,否則神使隕落,聖子失蹤,他怎會不來西疆一探究竟?”
淩霄語氣淡然,實則試探。
以夢鳶的神魂層次,哪怕出現一絲的情緒波動,都難逃淩霄感知。
“你…你不必白費心機,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夢鳶嬌軀一顫,很快就平靜了下去。
可這一幕,卻難逃淩霄眼眸。
“好,既然聖女不信我,那我便帶著你好好看看聖教的真實麵目,仙…未必就是庇護世人的救世主,而魔,或許也不像你想象中的那般陰險。”
話落,淩霄轉身離去。
如今這夢鳶的心緒,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想來用不了多久,她的道心就將徹底崩碎。
接下來一段時間,淩霄打算晾一晾這位正道之光。
如此一來,她心中諸多猜測必然落空。
到時,隻需一個沉重打擊,或許就能叫她心甘情願了。
“仙…魔…”
直到淩霄身影消失,夢鳶方才神色淒楚地喃喃自語。
以她如今的處境,淩霄確實不至於編造謊言欺騙她。
可,她怎會是妖?
她身上的妖族血脈,又是從何而來?!
一時間,夢鳶萬念俱灰,心底竟突然有些後悔。
她該問一問那魔,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