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陪著我一輩子吧
林清多麽的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的眼底是瘋狂,是偏執,看著顧維紳含笑的眼睛。
顧維紳抬手輕輕的觸碰上林清的眼睛,掌心貼住她的眼皮,“別這麽看著我。”
“林清,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的過客而已,隻不過這一世,我們必須要用這樣的方式相遇。”顧維紳的話帶著無奈,“所以,請你慢慢的過完別人的人生,再堅持堅持,馬上就要過屬於我們自己的人生了。”
他的話讓林清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林清苦笑著,顧維紳隻能看見她扯起的嘴角。
“原來你也是這可憐的人。”林清忽然也釋然了。
她隻要等等看,等等看就知道未來等著她的是什麽。
顧維紳緊緊的抱住林清道:“清姐,這一世陪著我吧。”
“好。”
林清閉上眼睛,歎息一身。
兩個人取暖,好過一個人。
下一世,或許再過下一世,她就能過自己的人生了。
第七個世界。
林清是在一個小房間裏醒過來的,身上很潮濕,帶著南方雨季特有的黏膩感。
又穿越了,林清歎息一聲,依舊閉著眼睛懶洋洋的躺在那裏。
忽然覺得有什麽滴答在了臉上,被迫讓她睜開了眼睛。
睜眼的瞬間,林清差點沒嚇飛了魂。
一張肥碩的臉,噴著臭氣,大張著嘴巴正愣愣的看著他。
“嘿嘿。”他的嘴裏發出不正常的笑。
顯而易見,滴落在林清臉上的液體不是別的,而是那男孩的口水。
林清一把推開那個男孩,用衣袖狠狠地蹭了蹭減,強忍著胃裏的惡心道:“離我遠點!”
那男孩肥碩的身子被林清推地踉蹌地後退了幾步,哐當一聲,跌坐在了地上的鐵盆上。
一瞬間男孩大哭起來,“嗚嗚……嗚嗚……”
聞聲,一個婦女竄了進來,嘴裏咒罵著,“你是不是又沒看好你弟弟?找打是不是?”
婦人黝黑的臉擰著,在看見那男孩的一瞬間立馬變得柔和,“哎呦,疼了吧,趕緊起來,心疼死媽媽了。”
隨後她立馬看向林清,惡狠狠的瞪了林清一眼,“幹什麽呢你?讓你好好看著你弟弟,就知道自己睡大覺!你個死丫頭!賠錢貨!割豬草去!”
在短短幾秒鍾內,林清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變臉。
這人就是林清這一世的母親,周素麗。
男孩叫做林牛,周素麗再連續生了林清和林舒後,林家終於喜得貴子。
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裏,林清和林舒的地位連林牛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原主生活在這樣的家庭小心翼翼,過著如履薄冰的生活,學習成績不堪入目。
在原主之前的一生中,她初中勉強畢業後,就跟著家裏的親戚去工廠做工。
掙的錢全部如數寄回家裏,交了男朋友,父母獅子大開口,想要一筆不菲的彩禮。
男朋友支付不起巨額彩禮,棄她而去。
林舒同林清的命運一樣,父母用姐妹兩個掙來的錢給林牛蓋房子,想著用一套體麵的房子給林牛娶回家個像樣的老婆來。
可是林牛不學無說不說,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這樣的男人哪家的閨女願意嫁。
正巧有一人家有個男人是個癱瘓,家裏有個妹妹。癱瘓男到了歲數說不上老婆,於是找到了林家。
兩家打算換親,親上加親,把林清嫁給癱瘓男,癱瘓男的妹妹嫁給林牛。
於是林清同那個女人一同被犧牲了。
原主自然一白個不願意,家裏人不停的洗·腦——
“你這麽做是為了林家,為了林家的香火。你身為一個女兒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原主就為了這樣的一句話,困在了癱瘓男身邊一輩子。
林清細細的捋著原主的一生,最後咒罵一聲。
什麽東西。一時之間林清也找不到別的什麽話來形容了。
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
林清輟了一次又一次的學,老師一次又一次的家訪,若不是九年義務強製上學,林家根本不願意林清去學校。
這天是林清第五次輟學。
林清在周素麗的咒罵聲中邁出了屋子,頭上頓頓的疼。
她現在終於知道原主為什麽會暈過去了。
林牛應了他的名字,力大如牛,而且還有暴力傾向。
頭被林牛狠狠的用板凳砸了幾下,原主暈了過去,當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林清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林清了。
林清揉著頭,一抬頭,忽然看見站在門外穿著白色T恤的男人。
男人帶著眼睛文質彬彬,有些局促的看著林清道:“你好,你是林清同學吧。”
這個男人即使站在泥濘裏,依舊一身清爽,墨綠的牛仔褲還有腳下的板鞋幹幹淨淨,沒有沾染上一點泥點子。
和現在邋裏邋遢的林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清縮了縮漏腳趾頭的鞋子道:“你找我做什麽?”
男人帶著眼鏡笑的儒雅,他伸手,白皙的修長手指攤在了林清麵前。
“你好,我是你的顧老師,顧維紳。”
林清很想也伸出手去,同他禮貌的握在一起,完成這個見麵儀式。
可是林清低頭看了看自己黑黢的手指,手指縫裏帶著黑泥。
林清苦笑一下,她倒不是自卑,隻是在一個清爽帥氣的男人麵前,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顧維紳以為林清是害羞,他笑了笑,露出小小的酒窩,道:“能讓我見見你的家長麽?”
林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周素麗煩躁的嚷嚷聲,“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麽?讓你去割豬草沒聽見啊!”
一陣風一樣的,一個女人從屋裏耍了出來,伸手朝著林清的腦袋戳去,“一天天的懶死你得了!讓你幹點活,這個難呦!”
手指頭還沒觸到林清,她就被一個男人擋住了,他橫在林清和周素麗中間,議正言詞道:“你怎麽能打孩子呢?”
周素麗梗著脖子說:“我的孩子,我想打就打!關你什麽事?”
語畢,她抬手就想繞過顧維紳撈住林清。
林清連動都不用動,看著顧維紳同周素麗推推搡搡,笨拙的護著她。
房梁下還有滴滴答答的雨水,打在了顧維紳幹淨的白體恤上,留下深深淺淺的汙漬。
顧維紳隻能算是半大的孩子,剛大四,出來支教,他見慣了體麵的生活,哪裏知道中年婦女難纏起來到底有多麽的讓人無語。
“你不知道法律要求不能打孩子麽?”顧維紳笨拙的拉扯在林清和周素麗之間。
周素麗嗤笑一聲,追著林清的動作停了停,“我打我家的孩子,我生的!和法律有什麽關係?法律能替我養孩子啊!”
“你——你——”半大的孩子楞在那裏,被人一句話懟的回不過話來。
這話不是胡攪蠻纏麽?
他隻楞了幾秒鍾,就又見他訥訥又堅定的說:“反正你就是不能打孩子!”
不知道什麽,林清噗嗤一聲笑了。
其餘兩人紛紛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