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陰氣重
隨著圍觀的傭人們陸續散去,院子裏就隻剩施妤和肖雯。
“可惜了。”
施妤一聲歎息,弄得肖雯十分好奇,“可惜?老師,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該動手?本來我們是占理的,一動手,就不怎麽占理了。”
熱血上頭拳腳相向的時候,肖雯不計後果,發泄完了,才開始害怕。依雲也就罷了,聶蕊好歹是豪門千金,這女人之間一旦鬧到打架的地步,便是一輩子的仇,說不擔心被報複,那是不可能的。
她再年輕氣盛,再初生牛犢不怕虎,也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學生,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她逞了一時之氣,以她的見識又無法估量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未知才是她忐忑的主因。
“說什麽呢,我是可惜你力氣沒用對地方,光往聶蕊身上使了,尤依雲那肚子,沒受到一點波及,不可惜嗎?”
施妤嗤笑著表達了令人膽寒的遺憾,但她跟肖雯是一路人,肖雯便不會被她的想法嚇到。
若非施妤和肖雯一樣天生對漂亮的女孩沒好感,肖雯就不會和施妤如此投契,甚至從藝術到三觀都將施妤奉為追隨的目標。
畢竟施妤家境普通,相貌普通,卻能嫁給聶清奇,不僅言傳,還身體力行的給肖雯示範了女人不靠外在隻靠能力也能嫁給夢中情人的例子。
這樣的逆襲是很勵誌,可肖雯哪裏知道這是施妤用謊言編織的夢。
“您這麽說的話好像是有點可惜,但要是真鬧出個好歹,解氣是肯定解氣了,隻怕聶先生不會輕饒了我。”
眉頭一蹙,施妤沒好氣的說:“笑話,打架的時候推推搡搡難免會發生意外,就算孩子沒了,也賴不到你身上,是尤依雲自己不知死活。”
頓了頓,施妤不快的盯著肖雯,“怎麽,你後悔了?”
搖搖頭,要說忌憚肖雯是有的,後悔卻是絕對沒有的,“當然不!她們活該啊,自己找打,一個騷浪賤,一個拿鼻孔看人!”
肖雯罵了幾句難聽的,才把施妤哄笑,“倒也是,隻是再也碰不到這樣的機會了,以後你又不能來了,我又得孤軍奮戰了。”
“老師您放心,隻要您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盡管招呼!”
肖雯的智商著實不夠用,又或者說,被施妤洗腦太久,腦子徹底不好使了,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錢的愚蠢。
她臉上的紅腫還沒褪去,可施妤一句關懷都沒有,隻為沒有借機弄死依雲肚子裏的孩子而抱恨。
肖雯忠心耿耿,施妤笑得好不明媚,不知想起了什麽,她讓肖雯附耳過去,兩人交流了好一陣子,才打發肖雯離開。
臥室裏,聶蕊坐在床邊,依雲則在幫她檢查傷勢。
幫聶蕊被抓破的皮膚消毒時,見聶蕊疼得齜牙咧嘴直吸氣,依雲是又好氣又好笑。
所幸聶蕊臉上的傷不重,也沒達到破相的程度。
但等聶清奇晚上回來,她和聶蕊免不了要挨訓,項鏈的事也沒分辨清楚,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簡直讓人頭大。
和施妤恰恰相反,依雲做事很少不顧一切,此刻她才有點後怕,萬一驚動了肚子裏這位,那就太不值當了。
但看到聶蕊被欺負,她實在壓不住火,如果再來一次,她想她還是會那麽魯莽。
“你說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打不打得過就往上衝,現在知道喊疼了?”
“肖雯看上去也不壯實啊,天知道她是不是吃飼料長大的,力氣那麽大!”
“你是金枝玉葉,跟誰打不吃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人過招了。”
依雲句句都在責備和嘲笑,聶蕊卻美得不行,“嘻嘻,那不是還有你護著我嘛,你剛剛替我報仇的時候,帥爆了!依雲姐,下輩子你一定要投胎成男人,我得嫁給你報恩!”
“別,下輩子你換個人禍害吧,我不扛揍。”
依雲的調侃逗得聶蕊樂不可支,注意力被轉移,她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也減輕了。
專心致誌幫聶蕊上藥的依雲,老被兩鬢垂下來的頭發擋住視線,她隨手往耳後一撩,就露出了那塊之前無人發現的青紫色的痕跡。
肖雯那一拳雖沒有讓依雲皮開肉綻,可她被聶清奇嬌養這麽久,屬實有些吃不消,漂亮的臉蛋留下大麵積的紅腫淤青,且不知多久能完全消失,和聶蕊相比,依雲雖然隻有一處傷患,可卻是正兒八經的掛了彩,破了相。
“依雲姐!”看清依雲的傷勢,聶蕊騰地一下站起來,眼中霧氣氤氳,且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你的臉!”
聶蕊泫然欲泣,依雲一愣,這才記起她臉上挨了肖雯一拳。
床頭右側是梳妝台,她往右一挪,淡淡掃了眼鏡子裏的自己便收回視線,“是有點難看,但是沒破皮也沒流血,不用擔心的,過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如初。”
依雲絲毫不在意她那令人羨慕的吹彈可破的肌膚被弄得斑駁、醜陋,隻按著聶蕊坐下,繼續處理那些並不嚴重的細碎的傷痕。
聶蕊更難受了,難受到說不出話,她懊惱、自責、痛恨,種種情緒全都混著眼淚流下來。
被聶蕊滾燙的淚水砸到手臂,依雲抬眸,眼底布滿溫柔。
她看出聶蕊過意不去,可她一點都不想讓聶蕊內疚,她自願的,矛盾也是因她而起,說起來還是她連累聶蕊這個千金大小姐跟潑婦纏鬥在一起。
“真的沒事,一點都不疼,等會你幫我找個冰袋敷一下好不好?”
“好!”聶蕊聽話的像個三歲小孩,她一邊用力點頭,一邊哭得不能自已。
費了半天的口舌,依雲才安撫住聶蕊,停止哭泣後,聶蕊很快就找來冰袋幫依雲鎮痛消腫。
冰袋按壓到臉上的時候,依雲沒憋住“嘶”了一聲,聶蕊聽得心裏一揪。
“你還騙我說不疼,依雲姐,你怎麽這麽傻啊。”
“我傻?跟你比,我還好吧。”
“你哪裏比我好了?你都破相了。”
“用頭發遮住就看不出來了,你可別張揚,就讓大家以為我倆打贏了,不然多丟人?”
臉一沉,聶蕊再也笑不出來,她知道依雲遮著傷口是怕聶清奇怪罪,可依雲已經不在乎聶清奇會否對自己生氣,顧及的仍舊是她。
若不是她不自量力,依雲也犯不著挺著大肚子去幫她,沒損失倒也罷了,依雲姣好的臉蛋被弄成這樣,她咽不下這口氣。
先動手的是肖雯,她憑什麽要大度,“我不會放過肖雯的!”
“行了吧小祖宗,我不是幫你打回來了嘛,消消氣。”
未免依雲擔憂,聶蕊不吭聲,假裝聽進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並不擅長蓄謀懲治人的聶蕊,一番深思熟慮後,撥通了路鳴的電話。
她的朋友不少,人脈也廣,可這種事必得求助於壞蛋才行,路鳴便成了她心目中的首選。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路鳴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慵懶、輕佻,不論是麵對麵還是在電話裏。
“路鳴哥,你忙嗎?跟你商量件事兒唄?”
“嘖!你正常點,我害怕。”
沒把路鳴的戲謔放在心上,聶蕊坦言道:“我就直說了吧,我被人打了,想請你幫我出口氣,要什麽好處你隻管提。”
一聽說聶蕊被欺負了,路鳴瞬間來了精神,“你先別這麽大口氣,容我捋一捋——你被人打了就夠稀奇的了,更稀奇的是你來找我,怎麽,你親哥咽氣了?”
“路鳴!”
聽到聶蕊發飆,路鳴愉悅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求人辦事就這麽個態度?”
大仇當前,聶蕊懶得跟路鳴一般見識,隻有理有據的回道:“打我的人是個丫頭片子,我哥不一定能下得去手,你就不一樣了,你啥時候講究過這些,是吧?”
“靠!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就你哥爺們兒,就你哥是個男人,老子也不屑打女人好嗎?找別人去吧,拜拜了您內!”
路鳴不想幫忙,聶蕊也不慌,她還有殺手鐧呢,“行,你們都有原則有底線,可憐我依雲姐被那個瘋丫頭打破相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等會兒!”一聽依雲受傷了路鳴連聲音都高了八度。
路鳴的軟肋果然好用,聶蕊奸計得逞無聲偷笑。
“她跟著瞎攪合什麽?她不怕傷到她肚子裏那個寶貝疙瘩了?出息了,把她給厲害的,結果讓人打破相了,嗬!”一通數落後,路鳴罵著髒話補了句,“媽的誰幹的?”
路鳴絮絮叨叨像個老媽子,聶蕊忍了又忍才沒有笑出聲,“咳咳,還不就施妤搞事情咯,她最近在家裏給學生上課,就她那個狗腿子學生幹的!路伯伯送了依雲姐一個禮物你知道的吧?一條項鏈,很貴重的,依雲姐想找機會還給路伯伯的,可是她倆趁我們出門把項鏈翻出來剪斷了,依雲姐氣不過去找施妤算賬,她們不承認,她的狗腿子還動手要打我,依雲姐替我擋了一下,就破相了。”
聶蕊道明原委後,路鳴佩服的諷刺道:“好家夥,聶清奇怎麽想的?家裏的女人都快湊夠一桌麻將了,他就不嫌陰氣重?”
“這跟我哥有什麽關係,明明是施妤她們不安生!”
“別扯其他人,你也夠不讓人省心的,否則尤依雲也不用替你挨揍。”
“說了這麽多你幫是不幫?”
“廢話,你以為我閑的沒事幹,不幫我還跟你囉嗦什麽?”
“仗義!但是你確實挺閑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