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災難②

  他呆呆的看著男人手中那團血肉，看著小貓從剛開始的劇烈掙紮變成微微抽搐到最後一動不動，漸漸，變成了一潭死水般的平靜。


  那團血肉還在滴答滴答往地上滴著血，血流到地上，匯成了一股細細的小流朝他腳邊淌去。


  “啊！”過了好久，男孩才像猛地回過神來似的，嗓子中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喊叫。


  男人將那團血肉垃圾似的扔到他的腳邊，嫌棄的用毛巾擦了擦沾滿鮮血的手，在男孩的示意下，轉身走出了那個房間。


  房間裏就剩下兩個年幼的男孩。


  他跪在地上，想起來早上準備出門的時候小貓親昵的依賴，藍色的眼睛裏閃著美麗的光。


  他看著麵前的血肉，伸出手想去碰它，卻發現手抖地不成樣子。


  他喉嚨裏發出小獸般的嗚咽。


  伏低做小的樣子，那樣卑微。


  身後的男孩走到他身前，微笑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緩緩拉開了牆壁上的簾子。


  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場麵。


  玻璃後，女人原本整齊的衣裙被一群男人撕扯著。


  他記得，下午放學她送自己回來的時候衣服上的毛球一晃一晃的，現在，那毛球滾到了不遠處的角落，髒兮兮的、孤零零的。


  被按在地上，臉上布滿淚痕的、狼狽的女人。


  玻璃不隔音，他聽見男人興奮的喊叫，女人絕望的哭喊。


  女人好像看到了他，撲向他這個方向，很快被拖了回去，他看見女人的口型——“不要看。”


  他渾身劇烈的顫抖，他閉上眼睛，捂住耳朵，縮成小小一團，淚水止不住的下流。


  眼睛被人強迫睜開，男孩依舊是優雅的，高高在上的樣子，他用近乎殘忍的語氣道：“顧澤淵，你好好看著。”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愛你的人。”


  “他們都會被我毀掉。”


  “你這個廢物，永遠都鬥不過我。”


  男孩微笑著，緩慢的吐出兩個字。


  “垃圾。”


  “嘔”


  他彎下腰，感到一陣惡心，想吐卻什麽也吐不出來，趴在地上一陣陣地幹嘔。


  淚水模糊了視線。


  那邊的淩虐還在繼續，他感覺眼睛刺痛起來，像是有針在裏麵狠狠的攪著。


  “啊！”他痛苦地大喊一聲，抬手捂住眼睛。


  疼。


  好疼。


  不知道是哪裏疼，全身都疼。


  男孩出去了，門被鎖上，留下他一個人在房間裏。


  他強迫自己看著眼前的畫麵，死死掐著自己的胳膊。


  看著，顧澤淵。


  永遠都不要忘記。


  *

  帝都一院。


  重症監護室外。


  “醫生，他到底什麽時候能醒來？”


  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


  一身整齊的西服，英俊的臉上是平靜，眼底卻有掩飾不住的著急。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孩子生理上沒有任何問題，但大腦不願清醒，自虐似的沉浸在某個片段中不肯出來。”白大褂推了推眼鏡，有些嚴肅的說。


  “爸爸，我錯了。”顧旭低著頭，小聲的道：“弟弟偷偷養的貓打碎了媽媽最喜歡的花瓶，我隻是想給媽媽出氣。”


  他低著頭，沒有人看到他嘴角得意的，嘲諷的笑。


  不會有人怪他的。


  這根本，就不會是一個孩子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