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水女
傍晚，惆悵室
低頭輕吟，颯然抬頭，約兒望見室中一副字畫。
那畫上是一個少女，少女十五六歲的模樣，麵容清秀，正坐在河邊青石上，編著花環。在那畫的右上角提著一句詩：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
惆悵客？
約兒沉默了：原來平日裏微笑示人的輕炎哥哥，也是有著諸多的惆悵。
叔叔自稱相思客，因其對雲兒姑姑的相思情長；小寒自稱無情客，隻因用情太深，不敢再有情。
這世間的人皆有煩惱，皆有痛苦，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自那日愁仙樓一別，便再沒見到叔叔身影。唉……再見，也不知是何時了。
再者，母親被奸人所害，至今沒有查到真凶。本想著去尋老板娘的，如今又癱上了考試。雖還有半月時間，但自己要補的太多，終究不能懈怠。追查真凶之事，也不得不拖到半月之後了。
隨即聽到了推門聲，轉而玉宇寒進來。
玉宇寒手中拿著棉被，放到床上，又是過來，問：“姐姐在想什麽呢？也不好好複習。”
“乏了，想睡了。”約兒道。
煩心之事，還是算想吧！
“好，我幫姐姐鋪床。”玉宇寒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小寒，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約兒道。
“回去？我可沒說今晚要回去。”玉宇寒道，索性坐在床上。
約兒聽此嚇住了，道：“你不回去，難道還要就在這兒過夜？”
“不可以嗎？”玉宇寒反問道。
“你～”
這個玉宇寒，平日正正經經，笑都不肯笑，沒想到耍起無賴來還真讓人沒撤。
“我是你姐姐。”約兒道。
“正是因為你是我姐姐，我才更要留下。若是其他女人，我定然看都不看一眼的。”玉宇寒道。
“你……你你你你你……玉宇寒！”
約兒還想再說什麽，隻聽到外麵有颯颯之聲。
“什麽聲音？”
想起昨日竹葉青在窗外偷聽的事，約兒起了疑心。忙奔到窗邊，打開窗戶，約兒見到萬點冰雨從半空墜下。原來是下雨了。
玉宇寒見此笑笑，斜躺在床上，道：“看來這次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你起來。”約兒上去將玉宇寒拽起來。
“這麽大的雨，姐姐難不成想讓我淋雨回去？”玉宇寒調侃道。
“那……我們……”
約兒急了，這個玉宇寒，當真難搞。
“算了算了，看在你幫我搞定考試的份上。你睡吧，我複習去。”
約兒說著坐回到桌前，又去翻看筆記。
玉宇寒見此笑了，隨即運魂而起，淡藍色魂氣從丹田上湧起，隨著魂脈運到指尖。
輕動玉指，玉宇寒向窗外一拂，隨即一道水柱圈進屋裏。
約兒驚起，望向玉宇寒。
隻見玉宇寒輕撫，在床邊停下，隨即那水柱隻穿過去，猶如天降的洪水，在地上憑空而起，築成了一張冰床。
“這是……”
玉宇寒縱身上去，躺倒冰床之上，枕著腦袋，道：“姐姐安心睡吧！”
約兒呆呆的，望著床上的玉宇寒，久久移不開目光。
玉宇寒和叔叔好像，這神態，這語氣，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
“小寒……”約兒上前去，凝視著玉宇寒。
“姐姐怎麽了？難不成喜歡這冰床，不願睡暖塌了嗎？”玉宇寒道。
“小寒，你是不是會吹笛子？”約兒問。
“是啊！姐姐想聽笛子？”玉宇寒問。
“對！可不可以為我吹一曲？”約兒道。
叔叔會吹簫，小寒會吹笛子。他們兩個的確有相同之處。
“這個簡單，不過有個條件。”玉宇寒道。
“什麽條件？”約兒一怔，沉下臉色。
這個玉宇寒居然還談條件？
“小寒想與姐姐一起睡。”玉宇寒道。
“可是……”
“小寒沒有非分之想，隻是單純的想抱著姐姐睡覺。”玉宇寒道，凝視著約兒。
從玉宇寒的雙眸中，約兒看到了乞求，看到了憂傷。
其實又怎樣呢？小寒將自己當成他姐姐，自己又將他當成叔叔？這很公平。以前叔叔也是常常抱著自己睡覺，如今換成了小寒，也沒什麽吧！
更何況，小寒魂力那麽高，若是想對自己做什麽，早便動手了，又怎會等到現在？
“好啊，成交！”約兒道。
玉宇寒聽此，從床上跳下，隨後右手一拂，已將“雨天淚”握在手中。
向著窗外一指，雨天淚隱光，雨水傾灑，從窗外襲來，又是隨著雨天淚飛舞。
玉宇寒處在絲絲水線之中，猶如天人，約兒隻看得眼花繚亂，拍手稱快。
見此，玉宇寒嘴角一揚，長笛一揮，貼於唇上，絲絲旋律從長笛漫出。隨即水絲開始凝聚，成了水柱，水柱漸漸擴大，竟成了一美人。
約兒驚起，望著那美人，不覺得一怔，隨即綻出笑來。這水美人的模樣竟與自己一模一樣。
“小寒，這是……”
約兒上前去，輕撫美人的麵頰，隻感覺到絲絲的涼意。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約兒驚呼道，沒想到小寒還有這個本事。
見約兒喜歡，玉宇寒更加有了動力。隻見他長笛飛揚，笛聲歡快，隨即美人移動，腳步頻起，飄飄起舞起來。
約兒見此癡迷，更是喜不自勝。
想當初叔叔以倚紅花為線，織就雲姑姑容顏，今日小寒竟能以水做畫，凝成自己，鑄就如此歌舞。當真令人讚歎！
那美人在約兒身旁舞蹈，又是伸手，邀約兒一同舞蹈。約兒見此心中歡喜，索性將手搭過，與水美人一同舞蹈。
舞蹈隨著笛聲，隨著窗外的雨聲起伏跌宕，約兒隻覺得身子輕盈，像是回到與叔叔在一起的時光。
夜已深了，約兒也乏了，她停下舞蹈，已躺在床上。
“姐姐！”
玉宇寒也是躺過去，與約兒並肩而息。
“小寒……”
約兒望著小寒，像是看到了曾經的叔叔。她將身子移了移，撲進玉宇寒的懷中。
小寒，漫漫長夜，謝謝你陪我入睡，謝謝你哄我開心，謝謝你的不離不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