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痛定思痛
在暗室東麵有一張桌子，剩下的銷魂針被放在哪裏。如今大家的目光都在絮兒身上，那張桌子不僅是無人問津，甚至已經為人忽略了。
這是機會。
隻躲過月夜無的目光，約兒偷偷奔過去，將銷魂針取了來。
銷魂針，唔，冰冰涼涼的，僅僅這般距離，便讓人感覺到刺骨的寒冷。若是插到身體裏……
“叔叔……”隻聽月夜無叫了聲。
月夜無不注意約兒，是為向約兒表現出不在乎。而身旁的人，卻還是會稍加留意的。
再者，月夜無雖是目光不注意，但心裏卻是時時刻刻念著約兒的。
故而，在約兒這一聲“叔叔”剛出口時，月夜無即便便將注意力投了過去。緊接著，那剩下的幾位也是將目光投過去。
而此刻，眾人還不曾搞清楚約兒到底要做什麽。
約兒長吸一口氣，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聽她道：“叔叔，這一切都是約兒的錯，若你要試藥，便用約兒試吧！”
月夜無隨即意識到情況不妙，但還未來得及說什麽，隻見到約兒已舉起了銷魂針，狠狠向著胸口而去。
“啊……”
那是一聲慘叫，約兒身子即刻沒了力氣，向後傾倒，若非那桌子，定然是要倒在地上的。
這銷魂針果然非同凡響，隻痛得約兒身子難以支撐。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那本是施加在絮兒身上的魂音傳過來。魂音控製銷魂針，隻在體內亂竄，紮得身子難忍。
約兒受不住，將那桌子掀了，身子撞到在地上。
她……太大意了，這銷魂針太過銷魂，她太大意了。
“主人……”旁的洛神女早便上來提醒。
月夜無沒有理會，手抓住了一旁的扶手，他知道，自己必須心狠。
魂音在繼續，約兒的身子在地上打滾，她實在受不住就喊出來，手抓著地麵被拉出血痕，到最後翻滾的力氣都沒了，身子隻剩下痙攣。
月夜無的心在受著煎熬，每時每刻的煎熬。他知道愧對葉兒，卻又不得不對約兒狠心。
最終，隨著約兒那一聲“叔叔”叫出來，他徹底投降了。
月夜無將魂音叫停，起身向約兒走了過去。
約兒身子停住掙紮，麵著地躺著，手緊緊抓住地麵，汗已經一滴滴落下來。雖說魂音停了，但這銷魂針入體，卻也是難忍的很。
約兒望見了叔叔的袍子，抬頭，望見了叔叔的臉，叔叔此刻也在望她。
“叔叔……”
月夜無沒有言語，她十分明白約兒這麽做的目的，無非不就是讓他妥協，之後談條件。再者，證明他對她還有情。
約兒扯了扯叔叔的袍子，隻費力的開口，道：“叔叔，約兒願替絮兒試藥，求叔叔……放了絮兒。”
“你在威脅叔叔。”月夜無道。
又是這招苦肉計，約兒用了上萬次了，他煩了，他當真煩了。
“若叔叔覺得是威脅，那便殺了約兒吧，約兒再不想對叔叔造成任何威脅了。”隻聽約兒道，說罷笑了，那是一種心酸的笑。
即便是煩了，又能怎樣，約兒這樣自殘，他難道就忍心嗎？
他終究是心軟。
“約兒知錯了嗎？”月夜無問。
約兒心中湧上希望，她就知道叔叔不會對她絕情，趕忙回答：“約兒知錯。”
讓約兒知錯，那是月夜無的目的。
月夜無搖搖頭，向眾人吩咐一句：“今日，到此為止吧！”說罷轉身而去。
約兒鬆了口氣，仰麵昏了過去。
…………
西晨閣的夜總是這般的安靜，月夜無遣走宮內的所有人，甚至陶願男也不讓她進來，這使得原本安靜的屋子更多了一層靜謐。
一整晚，月夜無都難以入眠。他也知道，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他索性起來，隻穿著薄薄的一層，迎窗坐著，手拖著頭，仰頭望著窗外的那一輪明月。
西晨閣修建在半空，想必當初就是為了觀月的要求，故而修的這般浩蕩，故而這個角度，真真的將月亮的清輝窺探的一清二楚。
明月是寄托相思的，月夜無每每失眠於此，也不知道寄托過多少相思了。不知在天上的她，可曾知道，可曾看到。
月夜無又想到雲葉，她死前的情景曆曆在目。
那日，她躺在自己懷中，奄奄一息，將約兒托付給自己。其中那自一字一句，他還記得真真切切。
“約兒還在夏淵手裏，夜無哥哥，她是……她是葉兒唯一的親人，也是雲族唯一的後人，求你……求你救她。”
月夜無當時答應的也很利索，雖然他知道，這句話必定含著千萬的重量。
這麽多年，他一直盡心盡力的對約兒好，卻是恰恰忽略了一點——愛情。
一個小女孩對愛情的向往，總是猝不及防，卻又讓人難以察覺，但在察覺之後，已是難以自拔。
他承認，那是他的錯。他沒有考慮周全，沒有一開始就像約兒說清楚，講清楚一切。
他日日事務繁忙，對約兒不夠關心。他隻以為對她好便已足夠。可事實上，好僅僅是表麵，他忽視了約兒的心，約兒的想法，約兒的愛，這是問題的根源。
若是他能早些發現，或者在問題剛出現的時候便趕緊采取措施彌補，積極的引導約兒，卻也不會鬧到今日的田地。
對啊！月夜無想到那日約兒於月下表白的情景。
約兒都已經講的很清楚了，他為什麽當時不學著麵對，而是要逃避，還說一些永遠不見約兒的話。
那時的他就該坐下來，與約兒好好談談的。他該告訴她什麽才是愛情，告訴她應該怎樣對待她的人生和感情。他該積極的引導她朝著正確的方向成長，而不是一再逃避和指責。
約兒沒錯，是他錯了，是他沒有盡到一個做姐夫的指責。他辜負了葉兒的重托。
月夜無抬頭望月，冰月迎著寒光刺骨，他口中喃喃：“葉兒，對不起……”
痛定思痛，月夜無十分明白，回憶過錯，一點用也沒有，如今該做的是如何解決這件事，如何彌補自己以前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