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睿王的氣惱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仙林閣。天靈笑吩咐自己的親信將馬車看守好，而自己則隨暗夜入客堂敘話。


  暗夜坐上主位，眼神擱在這個處變不驚的公子哥兒身上；心裏暗自揣摩，他是怎麽查到自己的私家住所的？原本自己不願見他，現在卻避也避不掉了。不由得道，“睿王爺遠道登門而來，可有什麽要事？”


  天靈笑倒也不羅嗦，直接開門見山道，“本王冒昧夜訪，實因事情緊迫。想必門主也清楚，我大恒希望與多羅門合作。本王今日前來，便是要親口聽見門主給的答複。”


  暗夜臉上那一道長長的刀疤掩蓋著他的神情，他似笑非笑地上前兩步，“多羅門長年來都隻是個中立的江湖組織；從不參與政治鬥爭。隻要您出錢，我們便出力。您若是出無窮無盡的錢，我們便可以無窮無盡地長期為您辦事。”


  天靈笑忽而冷笑了起來，直直看向暗夜，“是否中立，門主和本王都心知肚明。我大恒是誠心希望與門主尋求合作。況且，本王觀察近一年來多羅門的行事，怕是和趙家往來過於密切了些，這恐怕違背了多羅門中立持平的宗旨吧？”


  暗夜眼神微微沉了些，“睿王爺。”


  天靈笑對暗夜湧動的敵意與介防視而不見，“門主既然有格外的野心，何不細想一番，誰才是您更好的選擇。趙子琛陰晴難定，冷血無情，不比得我方愛才惜才。”


  暗夜眨眨眼，的確，這便是他一直對與趙家的合作留有一手的原因。


  “請門主細細思量。以防未來選錯立場，追悔莫及。”


  “你們奪走了多羅門近來要的人，是麽？”暗夜忽而問道。


  “您是指冷大俠？”天靈笑微微側目，“冷大俠於我皇室有恩，乃我大恒所看重之人，”他頓了頓，“父皇的意思是，原本多羅門按江湖行規收錢辦事，本可不予追究。但若多羅門刺殺皇兄是因為暗中跟趙家小兒勾結，串通一氣，助他成大業，大恒軍隊便不會坐視不管。至於幕後操縱的趙家小兒，大恒軍遲早會讓他嚐到厲害！”


  暗夜忽而覺得自己背心一陣微涼，這個乳臭未幹的少年，竟然掌握了自己的如此機密。恒國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

  天靈笑和暗夜聊了一個時辰後，便在暗夜佯裝的熱烈相送下，告辭打道回府。


  他踏上馬車，即刻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今日和暗夜一番相談，發現此人城府不可謂不深，野心不可謂不小，根本不屑於對任何人俯首稱臣。


  他如今同意跟趙子琛合作，應該不過是忌憚趙子琛的心狠手辣，實際上必定有所保留。他日就算暗夜答應與大恒合作，也最多不過是敷衍了事。現在他已在各國宮廷以及重臣身邊安插眼線，爪牙遍天下。如果不能讓他為已所用，將來遲早成為阻礙恒國一統天下的障礙；看來一定要找時機除掉。


  天靈笑想到這兒，忽而回過神來，轉而看著一直垂著眼簾，默不作聲的顧弦星。


  顧弦星此刻心裏可謂七上八下，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暗夜實乃可惡！竟敢如此欺侮端木逸雲，害得自己之前對逸雲哥誤會重重！

  顧弦星不知不覺攥緊了拳頭，眼中不知不覺燃燒著憤怒。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身心受折磨。可是暗夜武功高強，勢力又大，她要如何能將白虎救出來？


  “姑娘。”天靈笑柔和的聲音劃破沉寂。


  顧弦星瞬間驚醒，望向夜色中，那張平靜溫潤的麵頰。


  天靈笑見顧弦星仍舊蒙著麵，直言道，“你莫非以為本王看不出你的身份？”


  顧弦星聽罷，於是緩緩摘下麵巾，露出了那張傾城絕世的容顏。月光下，那張如玉般皎潔無暇的麵容，鑲嵌著盈盈秋水的眼眸，愈發揮灑出驚心動魄的美麗。


  天靈笑不由得輕笑起來，靜靜地端詳著她，然後握她冰冷的指尖入掌心。


  顧弦星倒也沒有拒絕，隻是感到對方手心渡來的溫度，和徑直射向自己的眼神；她神色竟然有些慌亂，連忙垂下了頭。她該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緣何出現在此處？

  天靈笑看著對方那仿佛如受驚的小鹿般的神色，夜色下，仿佛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


  “你就沒有話同本王說麽？”還是天靈笑率先打破了沉默。


  顧弦星怔了怔，不由得深吸口氣輕歎道，“多謝王爺相救。”


  天靈笑眼神的光芒瞬間晦暗了不少，“僅此而已？”


  顧弦星點點頭，繼而一把將自己的小手從對方的掌心中抽了出來。


  天靈笑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了，口吻也不再那麽和善，“你明知本王希望從你口中聽見什麽。沒想到事到如今，你還是對本王諸多隱瞞！”


  空氣中瞬間升騰的緊張感，讓顧弦星不知不覺將手攥緊，“抱歉！”


  天靈笑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自己胸口一陣沉甸甸的壓抑！

  “罷了！”他狠狠閉上折扇，憤怒地大步踏出了車門，坐在馬車外沿，不願再與之相見。


  顧弦星心裏為之一顫，拾起自己的長劍，也大步踏出門去，“今日救命之恩在下定當銘記，便不打擾王爺了，告辭！”說罷，縱身一躍，飛身而上，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靈笑抬頭，久久望著夜色中那抹身影消失的地方，“你這樣，便是存心拒絕我；心裏還想著他了。”他說罷，神色愈發的複雜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