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公子無敵
感受到睿王待自己的情意，顧弦星不由得心下焦灼，開始盡量避著睿王，不與之相見。但這日當恒國的長期盟友——惠國，派來了太子出使恒國後，她便無論如何也躲不過。此番所有百官群臣都要入宮相迎惠國太子，儀仗盛大無比。
睿王親自引領著惠國太子相野無敵遊覽建安宮，衣著極其浮華的相野無敵一臉興味盎然。更準確地說，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恒國坊間廣為流傳的傳奇皇子——睿王天靈笑身上。短短幾個月，睿王便能夠在恒國威望劇增，成為皇帝天靈野心中獨一無二的繼承人；實乃不簡單。
“睿王大名鼎鼎，謙謙君子之美譽早已如雷貫耳；今日一見，著實名不虛傳。”
天靈笑微微頷首，“公子過獎了。”
“聽說您回鄉的途中，被西綺軍沿路追殺，曆經生死磨難，”相野無敵饒有興趣地看著氣質神秘莫測的天靈笑，“公子自幼被困西綺，還能有如此強大的意誌力，實非易事！”
天靈笑輕笑，神色坦誠，“當日離家年齡雖小，心中卻從未忘記過父皇母後的教誨。”
“既是在西綺，公子可與趙子琛相識？”
提到趙子琛，天靈笑神色不知不覺有些陰沉，“隻是粗淺見過一麵。”
相野無敵緊盯著天靈笑，隻見他神色平靜如深潭，縱然口吻有些不悅，表情卻絲毫沒有泄露自己的心緒。相野無敵不禁大笑起來，越發覺得有意思，遂拍拍天靈笑的肩，“無敵一路聽聞公子武功蓋世，今日若能與公子切磋一番，也算是不枉此趟了！”
天靈笑輕笑，泰然自若退後一步，伸出手臂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說時遲那時快，相野無敵即刻拔劍而起，直直向天靈笑刺去。天靈笑眼光一銳，連連退後兩步，順勢帶出飛劍騰空而起。兩個氣質迥異的男子，迅速刀光劍影糾纏在了一起。
這精彩絕倫的一幕，早已落入了遠方來人的眼中。顧弦星正站在花園一側，細細觀望著。隻見睿王招式疾若閃電，動若飛龍；他拿起寶劍的那一刻氣勢如虹，竟和素日溫潤謙恭的形象判若兩人。
顧弦星怔了怔，在他身上瞬間迸發出來的淩人氣勢，竟讓她不由自主聯想起那個俾睨天下的少年英主，他們在此刻竟是如此相似！
他行劍一氣嗬成，有條不紊；而與之相比試的惠國太子則一身戾氣，招式急功近利。隻見天靈笑再度飛身企圖從後進攻，相野無敵嘴角邪氣微揚，迅捷反手向上方的天靈笑刺去，豈料天靈笑借力使力，一腳踏上劍尖，飛身躍開。強大的推力倒是逼得相野無敵後退幾步，還未反應過來，天靈笑通透的劍刃已經閃爍著寒光心向相野無敵逼來，眼中竟然勃然透露出鷹的銳氣與霸氣。相野無敵著實被驚了一驚，劍已架在脖子上。
這是他相野無敵第一次如此迅速地窩囊地失敗，但是寫在他臉上的顯然不是恥辱，而是滿目訝異與探究。這天靈笑似強似弱的氣場，似文似武的氣質，似冷似熱的態度都是如此不可思議，甚至是奇異。讓他越來越想一探究竟。
晚上，建安宮為迎接惠國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設置了一場奢華無比的國宴。天靈野攜帶恒國文武百官，齊齊熱烈歡迎惠國太子相野無敵。
美酒佳肴，歌舞升平。
天靈野心情格外暢快；高舉著玉質酒杯，坐在殿堂正中，酒醺漲紅的臉滿是不羈之笑，“我看公子無敵年紀輕輕便氣宇軒昂，正對笑兒的揮斥方遒。你們將來必定成為摯交啊！”
話音剛落，便響起驚天動地的雷鳴般的鼓掌與應和聲，無非是些睿王前途無量，睿王貴氣逼人之類的虛與委蛇之話。
相野無敵又看了看對麵的天靈笑，麵對眾人近乎諂媚的捧場，他竟然沒有一點兒洋洋自得。反而好像置身事外，像個局外人；心裏不禁暗暗稱奇。按理說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平民皇子突然找回了尊貴，應當喜不自禁才乃常理。可是他，表現得是如此穩重大氣。
“哼。”一聲悶哼不禁意間落入相野無敵側耳，他回頭一看，素來高傲跋扈的皇長子天靈尚正悶聲喝酒，眉宇間確是掩飾不了的怒意與妒意。再看看那個不可一世，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安邦公主天靈仙，此刻也一臉不屑地瞥著天靈笑。
相野無敵搖搖頭，縱使他們都算頗有些才華，但比起天靈笑的寵辱不驚，大氣沉著，他們怕是還太嫩了些。難怪天靈笑回歸才短短數月，名聲已經震天響，將自己父皇竊喜得像撿了塊寶貝似的樂不可支。
“世伯，”相野無敵起身，相當華麗地衝天靈野行了一個禮，“無敵此次前來，實則有要事相商。前些天我方接到密報，說圖林國與湘西國正有意通過聯姻，進行正式結盟，以求與我恒惠聯軍，以及顧趙聯盟實力相當。”
此話一出，建安宮大殿立刻私語紛紛，文武百官紛紛交頭接耳。
天靈野用手撐著額頭，閉目細細思索著，然後揮揮大手，示意眾臣安靜。
“肅靜，肅靜！”天靈野隨侍內臣連忙提高音量大喝道，整個天靈殿迅速恢複了井然有序。
“賢侄，關於圖林與湘西有意結盟一事，朕早就略有耳聞，但風言風語沒有當真，畢竟圖林與湘西過去積怨頗深，想要結盟不是易事。”天靈野看看正在泰然自若品酒的天靈笑，“睿王，你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天靈笑擱下酒杯起身，“啟稟父皇，兒臣認為圖林與湘西矛盾難以調和，此番聯盟不過是情勢所逼。隻需略施小計，便能徹底瓦解他們之間的信任。圖林國與我大恒接壤，不如派人出使遊說圖林國，與之聯盟；便可暫求和平，以應對朝廷軍的蠢蠢欲動。”
顧弦星此刻正坐在天靈笑不遠處，不由得抬頭注視身旁這位受萬眾矚目的皇子；他迎著眾人的目光正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那般從容不迫的大氣。縱然趙子琛是睥睨天下的英主；有朝一日睿王和他站在一起，也是毫不遜色的——
顧弦星想到這兒，忽然驀地驚醒，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麽？連忙收回投向睿王的目光，垂頭徑自有些心猿意馬地喝酒。
“啟稟父皇，”天靈尚起身，“兒臣認為當快刀斬亂麻。兵貴神速，即刻向圖林國發兵，滅了它免得它不安分，夜長夢多！”
“不可！”天靈笑道，“大恒目前主要的敵人乃是偽朝廷軍，以及虎視眈眈的西綺大軍。我們若互相廝殺，隻會讓朝廷以及西綺盟軍有機可乘。”
“現在可是滅掉圖林的最後機會，日後戰事一起，與圖林一役好說也得幾年之後。像你這般思前顧後，待到圖林與湘西發展壯大，我們便錯過了最佳時機！”天靈尚針鋒相對道。
“而如你這般做法，我們很可能在最近幾個月內就成了朝廷西綺盟軍的甕中之鱉！”
“笑話！”天靈尚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弟弟，“我大恒正是強勢之時，擁兵六十萬，而惠國也是我們強有力的支撐。你這般懼怕希綺，難道是因為在希綺呆得太久，被希綺皇帝給嚇傻了？”
話音剛落，群臣起哄了低低的笑語。
“安王，不得無禮！”天靈野命令道，語氣頗為嚴厲，“睿王深思熟慮，朕認為可行。隻要用反間計離間圖林和湘西，他二者就對我大恒萬萬沒有威脅。在多方施壓下，圖林必定會願意投靠我方。我們隻需要好好對付朝廷軍便是。”天靈野說罷，舉起酒杯起身大笑，“來，讓我們一邊飲酒，一邊與公子無敵商討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