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不容易
但是！
按著現在的選題會來看，明顯是趙姝老師的選題被其他編輯老師評判的次數最多，這也就意味著趙姝老師直接要被當場行刑，由各位總編直接亮出評級分。
另外幾位老師的選題，被人評判的次數正好相等，所以逃過了直接處刑。
但她的……
她的卻是無人問津啊啊啊！
”接下來，趙姝老師的選題將由總編直接亮出評分。“
任晚的聲音將蘇疏桐一下子就拉回到現實，她的小心髒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她緊緊盯著屏幕。
顧行舟給了d.
任晚d。
聞曉d.
秦連d.
蘇疏桐盯著齊刷刷的d，有瞬間的錯愕。評級共有abcd四擋，最好的是a，最差的是c。扶牆的作品就算後期崩到沒眼看，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對，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扶牆的新作放在優秀的作家裏，可能的確很差。但放在一般的作者裏麵，卻又顯得好出太多。
所以四位總編齊刷刷的d……是不是太過於嚴格了？
“我宣布，趙姝老師的選題被淘汰了。”任晚開口，“同時，鑒於趙姝老師工作上的嚴重失職，我建議撤去主編位置，去校對部門工作，重新熟悉知書的出版流程跟做書理念，不知道在座的幾位高管有沒有意見。”
“沒有。”聞曉直接開口，“我甚至是非常讚同。”
秦總說：“去校對部門正好，專業技能不會丟，也能有時間好好反省一下。”
最後，顧行舟看向趙姝，冷淡開口：“你應該要感謝任總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如果她不提出讓你去校對部，那麽我就會讓你直接辭職。至於原因，你應該明白。“
”明白。”趙姝愧疚地要命，“如果不是蘇疏桐老師看過扶牆老師的新作，我的選題不出意外就會順利通過，且不說扶牆老師的新作究竟有沒有人代筆，就憑後期內容嚴重崩裂，也會砸知書的口碑。”
顧行舟點了點頭，繼續說：“做編輯不容易，做圖書品牌更不容易。品牌起來難，但砸起來卻很快。一旦扶牆新作第一部作品上市，後續我們的口碑就會急劇下降，不但原來的讀者群體會過來罵，同行們也會罵。因為知書已經成出版界的標杆，稍有不慎，就會成為遭來非議，關於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永遠記住。”
“一定會永遠記住的。”趙姝保證。
顧行舟這才看向任晚，眼神示意她繼續住持會議。
任晚說：“我發現今天的選題會很有意思，為什麽大家都不討論蘇疏桐老師的選題呢？她的兩個選題明明很值得討論啊。”
幾位編輯互相看看彼此，誰也沒有出聲。
“哈哈哈哈……”
在一片沉默中，聞曉卻放聲大笑。
“你們是不知道怎麽討論吧？”聞曉的手指一下一下扣著桌子，咚咚聲就像大家的心跳聲，看著眾人有些緊張的表情，他的臉色卻是輕鬆自得，他說，“因為蘇疏桐是新編輯，所以你們沒法評判？”
在座的人還是沉默著……
聞曉微微偏了偏頭，看向他身旁的任晚：“任總， 他們不評，那我們直接亮分？”
眼下幾位編輯的選題被其他編輯評判的次數正好相等，總編的確沒有必要直接亮分。但蘇疏桐的選題卻沒有人敢點評。沒人點評，這在知書的選題會上，是一個極其特殊的情況，這就需要總編起一個帶頭作用。任晚眼神詢問了其他總編的意見，見他們都點了點頭，才說：“好，我倒數三個數，總編們一起亮分。”
“三、二、一。”
隨著任晚數完三個數字，總編們舉起牌子，麵向所有的編輯。
任晚是A，聞曉是A、秦連A+，顧行舟的牌子上什麽也沒有。
盡管蘇疏桐不明白，為什麽顧行舟沒有給她評分，但其他三個總編的評價都已經是A+了，按照知書選題會的慣例來看，隻要三位總編評分達到A，該選題就可以進入下一個出版環節，也就是與作家洽談簽約的流程，所以顧行舟的評分有沒有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
這是蘇疏桐第一次做獨立策劃，接下來她就可以跟作家好好談一談簽約的細節了，一想到今年上市的新書中，封底上會有蘇疏桐這三個大字出現責任編輯那一欄，她就高興的好想跳起來大聲尖叫。在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一年多，到了今天，她才終於有了一種能給自己交代的感覺。
“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麽我沒有給評分。”顧行舟在大家疑惑的目光裏，淡淡地開了口，“如果蘇疏桐的選題表是你們做的，出現現在這個情況，你們會怎麽處理呢？”
大家沒有說話，隻是把目光移向了別處。
顧行舟繼續：“你們會問：顧總，您對我的選題是不是有什麽意見？或者我還有什麽地方需要改善，請您務必說出來。沒錯吧？”
這下大家就更沉默了。
“礙於我的職務，你們盡管心裏有意見，但會從心底認為自己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為了讓在座的人聽清楚他說的每一個字，顧行舟的聲音刻意放大了幾分，語速也放緩了，“豐富的做書經驗跟知書的發行渠道，讓你們失去了對做書最初的追求跟理念，也失去了一顆平和心。在你們眼裏，圖書很難在成為一個文化的符號，一個作品的靈魂。交上來的選題，不管寫的有多好，我看到的都是錢。你們在跟我傳遞一個想法：隻要通過你們的選題，就會給知書帶來多少經濟效益。我看，設立傑出貢獻獎的意義，你們完全沒有記住……”
聽著顧行舟的話，蘇疏桐的心裏愧疚的要命。其實她最初打算交上去的選題表裏，根本就沒有作品的靈魂，如果不是張居山想要找到作品的靈魂，她為了讓張居山把作品放心交給他，也不會對張居山的散文進行重新梳理，然後也就不會出現現在最新版本的選題。
“在場的每一位編輯，都比蘇疏桐的文筆好，也比蘇疏桐有經驗，但是為什麽沒有一個人考慮過作品靈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