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走一步看一步
“是啊……”提到這個，蘇疏桐也有點難受，“為什麽碰到我的事，他就會第一時間站出來，但他自己的事，卻顯得一點也不關心呢？不，這已經不叫不關心了，這完全就是不在意被人罵。”
唐糖：“這不是找虐嗎？”
蘇疏桐：“可不就是在找虐嗎？”
唐糖：“難道這樣，能讓他心裏好受一些？”
“對！”蘇疏桐像是被電打了一下，整個人一個激靈就給坐直了，她拍著自己那條沒骨折的大腿，激動地說，“大家都恨他，他才能好過一些。他把燕哥的死都算在自己身上了，大家的謾罵，讓他才覺得有資格活著。”
“這這這……”唐糖驚的雙眼大睜，這世上真的會有人能做到這種地步麽？會因為內疚而自虐，會讓過去的陰影背在自己身上一輩子……
“我要去找到答案。”蘇疏桐深吸了一口氣，“不管顧行舟的過去是怎樣的，但我是他女朋友，我要拽著他往光明的地方走。唐糖，我們去燕哥家。”
“好嘞。”唐糖方向盤一個右打，離開了火車軌道，往荷花村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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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不錯，村口站著幾個中年人在曬太陽，車子在村口緩緩停下，蘇疏桐降下車窗，朝著那幾個中年人笑了笑，問：“請問張盼家住在哪兒啊？”
那幾個中年人一聽見張盼的名字，都不由地愣了一下，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大的人先反應過來，上前問：“你們不是我們村的吧？找張盼幹什麽？”
當年的事情鬧的這麽大，她肯定不能說實話，要不然這些人肯定把她當成像顧行舟一樣的‘壞’人，所以她避重就輕、半真半假地說：“我朋友的媽媽托我過來看她，但是我朋友媽媽的電話好像沒電了，我打不通。”
一聽見是熟人過來看望，幾個人立刻停下了閑聊，圍在車子旁邊，七嘴八舌地說著張盼的情況。
“姑娘，你張姨以前是個特別好的人，對誰都很好。但是……自從她孩子死了之後，她的腦子就生病了。如果你在她腦子清醒的時候去看她，她肯定會給你好吃好喝的照顧著，但要是你去的時候她腦子不清白，又哭又鬧的，你也別害怕。她那是生病了。”
“對對對，要是犯病的時候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等她好了以後，那些話她都會忘了的。”
“人家第一次來，你們就跟小姑娘說這個，把她嚇著了怎麽辦？我先去看看她現在怎麽樣……”
蘇疏桐趕緊拉住說話的阿姨，朝阿姨甜甜地一笑：“阿姨，不用那麽麻煩。張姨是我朋友媽媽的好朋友，我心裏有數的。”
“也是。”那人笑笑，指著東麵說，“就一條道，走到頭往左邊一拐，正數第三個院子，就是你張姨家了。”
“謝謝阿姨。”蘇疏桐說完，看看唐糖，唐糖立刻會意，從後車座拿了幾袋糖果，下車分給那些叔叔阿姨。
“這……這怎麽好意思。”
“就是就是……”
“張姨這些年沒少受叔叔阿姨的照顧，這些糖果也不值什麽錢，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你們一定要收下。”蘇疏桐客氣又有禮貌的說著話，還朝他們甜甜地撒嬌，“你們要是不收，我良心會不安的，我良心一旦不安，我覺都睡不著了。”
蘇疏桐一撒嬌的時候，表情就會生動又可愛，一般沒人能抵擋住她這一招，這些叔叔阿姨們也不例外，他們一邊收下糖果，一邊把蘇疏桐誇成了一朵花。
蘇疏桐就笑嗬嗬地聽他們說著話，然後朝他們搖搖手：“叔叔阿姨再見，我要去找我張姨了。”
“好，慢點開啊。”
“嗯。”
車窗緩緩搖上，蘇疏桐臉上的笑一下就沒有了。
“哇！你表情變好快，可以當演員了。”唐糖在一旁開玩笑。
蘇疏桐卻沒心思開玩笑：“我知道顧行舟為什麽自虐了。”
“因為張姨得了病。”唐糖自然而然接了下一句。
“而且病得不輕。”蘇疏桐總結。
“你打算怎麽辦？”唐糖想到李金發出來的視頻中、張盼哭的情緒崩潰的樣子，忽然歎了口氣，“你打算逼她嗎？”
蘇疏桐眼睛微微垂了幾分，原本她是想這麽做的，別人的情緒再重要，都沒有顧行舟重要。但如果這個別人是精神失常，而且這一切如果都要從顧行舟開始說起，她又怎麽能逼的下去呢？
隻要稍微站在顧行舟的立場上想一想，她就完全能明白為什麽他會選擇沉默。
但凡有血有肉的人，都不會好過。
何況還是那樣溫柔的顧行舟呀……
“哎……”
過去很久之後，蘇疏桐輕輕歎了一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糖說：“反正不管你怎麽走，我會站在你這邊的。”
“我知道。”
之後，蘇疏桐又不說話了。
唐糖心裏也清楚，在沒有看到張盼的實際情況之前，現在無論說什麽都是沒有意義的空想，所以她就跟蘇疏桐講起了笑話。
換了一個話題，蘇疏桐的心裏就不再那麽壓抑了，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車子開到張盼家的時候，蘇疏桐一眼看到院子裏有個中年男人在牽著中年婦女的手，兩人圍著院子一圈圈的走，看樣子是在散步。中年男人在低聲跟中年婦女說著什麽，中年女人一臉認真的在聽著，就像在聽老師講話。
“旁邊那個應該是張姨吧？”唐糖問蘇疏桐。
“是她。”衣服還是視頻裏的衣服，發型也是視頻裏的發型，體型也一模一樣，不是她還能是誰。
唐糖靠邊停車：“你想好怎麽說了嗎？”
蘇疏桐解開安全帶：“沒有，還是那句話，走一步看一步吧。”
唐糖頓了頓：“你現在一點想說的都沒有？”
蘇疏桐搖搖頭：“找不到任何頭緒。”
唐糖開始打退堂鼓：“要不我們先回鎮上好好籌劃一下……”
“不行。”蘇疏桐說，“逃避不是辦法，而且時間不能等了。”
“那我們硬聊也聊不出什麽吧？”唐糖沒有一點底了，“現在張盼那個情況，你明顯不能說刺激她的話，張盼她老公是什麽性格，你也完全摸不透，我們就這樣過去……”
“別說了。”蘇疏桐看著院子裏的兩個人，“他們在看我們呢。”
唐糖往車窗外瞥了一眼，果然看見張盼他們停下來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