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抬起沈蓧的手腕,低頭輕輕親了一口
風雪的凜冽氣息灌進來。
沈蓧忽然感到一陣煩悶,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失憶,什麽也想不起來而產生的煩悶。
她蜷了蜷手指,沒什麽心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沈蓧不想說謊,也懶得去辯解什麽,拉開臥室的房門走進去。
房間裏開著一盞立式台燈,林暮雪抱著小棕熊玩偶,蜷成一團沉睡,像個小蝸牛。
那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沈蓧輕瞥一眼,走過去拉起一角,幫她把被子掖好。
戶外的狂風拍打在窗戶上,玻璃簌簌顫抖,像凜冬的嗚咽。
沈蓧從一堆舊書的底部抽出一個黑皮本,拉開椅子坐下,擰開床頭的寫字燈,在空白的紙張上寫下一段小字。
1月12日,雪。
謝淮這個人,像是在夢裏出現過。
李管家問我是否對他有印象,我搜遍腦海裏關於謝淮的記憶,很遺憾,什麽也想不起來。
…
本是隨手寫下的話,到後半夜,沈蓧居然夢到了謝淮。
夢裏響雷大作,狂風吼嘯,幾十個穿著墨綠製服的人,像是毫無生機的木頭樁子,死氣沉沉地立在寬闊的場地上。
謝淮的白色上衣被打濕,半透明地黏在身上,肌肉線條清瘦有力。
他額頭上纏著一圈染血的紗布,頭發還是自然的黑色,抬起沈蓧的手腕,低頭輕輕親了一口。
薄唇貼著肌膚,真切而清晰,沈蓧能感覺到他急劇冰涼的體溫。
那個瞬間,難過又慌亂的情緒毫無預兆地湧上來。
對方的唇在她眼前開合,溫柔地說了句什麽,身穿製服的人朝他伸出了手。
沈蓧鼻尖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焦躁地睜開眼睛:“放開他!”
清晨靜寂,她的聲音啞得像是滲了沙。
“沈蓧,怎麽了?”對麵床上的林暮雪揉著眼睛坐起來。
意識逐漸回籠,沈蓧才想起這是夢到了誰,臉色凍人。
“沒事,夢見瘟神了。”
沈蓧起床氣犯了,冷懨懨地坐在床邊,掌心撐著汗濕的額發,緩了好大一會兒。
林暮雪哦了一聲繼續睡。
窗簾沒拉嚴實,玻璃外白茫茫一片,嗚了一夜,呼嘯的風雪已經停了。
林暮雪怕遲到,咬著一片麵包去上學。
早餐清淡可口,沈蓧拿著勺子,慢吞吞喝白米粥。
期間林嘉良和秦昕試圖接上昨晚的話題,沈蓧漫不經心地回一兩句。
恢複了大部分記憶,連聲線都變冷了,和外麵的風雪一個溫度。
“蓧蓧,你想起來了嗎?你是哪裏人?”秦昕試探道。
沈蓧放下勺子,平靜說:“北方人。”
林嘉良的神情明顯鬆了口氣,“得趕緊和家裏聯係,你爸媽要是知道你沒事,一定很高興。”
氣氛重新沉寂下來,沈蓧低頭看著瓷白的碗,唇拉成一條平直的線。
秦昕捅了捅丈夫的腰窩,示意他別說了。
安靜了好一陣。
就在林嘉良準備換個話題的時候,沈蓧手中的瓷勺和小碗輕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媽生死未卜,我爸也失蹤了。”
夫妻倆沒想到是這種情況,林嘉良沉默良久,“家裏還有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