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緣由（求收藏求推薦）
龍之穀後方懸崖
獸族戰士們迎著呼嘯而來的箭雨，舉著巨盾勇往直前，但是巨盾能夠護住的範圍畢竟有限，舉盾戰士的下肢、跟在後麵的戰士還是無法避免地被一些利箭所傷。不過，這如同暴雨般席卷而來的利箭絲毫不能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因為他們都清楚隻要拿下後方懸崖，龍之穀內的龍族、精靈族還有那些自視甚高的神族都會成為甕中之鱉，再難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當那些舉盾的戰士無法再快速前行，他就會將手中的巨盾遞給身後的戰友；當那些受傷的戰士無法再繼續跟上，他就會盡力滾向一邊，絕不會成為身後其他同伴的障礙。三個突擊隊的獸族戰士們都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他們都堅信隻要自己不斷向前，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他們的，目前的困境和傷亡，都不過是收獲前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而已。
在最外側較為孤立的山頭上，精靈們憑借著接連乍現的光亮，看著黑壓壓的獸族不畏傷亡、爭先恐後地向著山下衝來，心中漸漸生出了不安和恐慌。一些年輕而又缺乏戰爭經曆的精靈弓箭手甚至開始雙手顫抖，射出的箭也是歪歪扭扭，根本夠不成有效的傷害。
“慌什麽？對方才剛一衝鋒你們就怕了，這仗還怎麽繼續？全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閉眼，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然後用最強的火力來教訓這些不知死活的劣等生物，為那些倒在精靈森林中的兄弟姐妹們報仇！”在最靠前的阻擊陣地上，一個隊長模樣的女精靈大聲喝道。
“知道了，瓦拉隊長！”那些驚慌的精靈們回話後，慢慢放鬆緊握弓箭的手，閉著眼睛開始做起深呼吸來，隨著胸部的微微起伏，他們的心態也漸漸平複下來。當這些精靈們再次睜開雙眼、搭箭上弦時，不安和恐慌已經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死戰到底的堅毅。
“對，就是這樣，都給我狠狠教訓這些該死的獸族，盧安娜首領率領的援軍馬上就到！”瓦拉一記爆裂箭解決掉兩個獸族後，轉身看向周圍的精靈們說道。
“是。”
“知道了，瓦拉隊長。”
“射死這些該死的獸族。”
精靈們紛紛高聲答道。
緊接著，漸漸轉弱的箭雨突然又變得猛烈密集起來，已經距離山腳下不足三百米的獸族戰士們被減弱後又突然加強的箭雨打了個措手不及，傷亡劇增。很快，前排的戰士們不得不將巨盾立在地上，蜷縮在盾後躲避，其他戰士們也紛紛尋找掩體躲避，整個突擊隊都停滯在了原地。
“兄弟們，不要停下……跟著我們一起衝！”跟在後麵的薩德見狀立即一邊叫喊著，一邊催動獸元和魯力一起衝到了突擊隊的最前麵。他們兩個合力形成的防護罩硬生生將戰線往前推了三四十米。
“吼吼吼……”緩過勁來的獸族戰士們咆哮著，在薩德和魯力能量罩破碎之後，快速向著不足二百米的山腳下推進。
“副首領……我們，離這個最近的，山頭，已經不足兩百米了。”魯力見舉盾的戰士們已經越過他倆，重新開始衝鋒，便停下腳步，伸手揮去臉上的汗水，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邊對旁邊同樣消耗不小的薩德說道。
“嗯，先休息一下吧。”薩德轉頭看了看倒在周圍的獸族戰士後，繼續說道：“魯力，等靠近山腳下的時候我們再衝一波，讓兄弟們能夠順利攻上山去，盡量減少他們的傷亡。”
“知道了，副首領。”魯力答應一聲，隨即扭頭向四周一掃，接著就快步走到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後坐下，開始調息起來。
薩德則站在原地，注視著前方的戰況。
另一邊，山頭上的精靈們看著本已被阻擋住的獸族部隊，在兩個獸族高手的帶領下又重整旗鼓，繼續強勢進逼，現在距離山下已經接近百米，不由又開始緊張起來。精靈們一邊加快射擊的頻率，一邊趁著間隙瞥向神色略顯凝重的瓦拉。
終於，看著獸族們越來越近，一個年輕的精靈忍不住地輕聲問道：“瓦拉隊長，這些獸族已經快要到山下了，盧安娜統領怎麽還沒來？”
其實此時，瓦拉心裏也已經開始慌了，按時間推算的話，盧安娜統領他們應該到了才對啊。但是，作為負責最前端阻擊陣地的她隻能故作鎮定地說道：“沒事，大家不用慌，繼續射擊，盧安娜統領他們馬上就到！”
“知道了，隊長。”
“快，繼續射擊。”
“統領馬上就到了，我們一定要堅持住。”
“別讓這些該死的獸族衝上來。”
眾精靈紛紛給戰友們打氣，同時也給自己壯膽。但是沒過多久，他們眼下的這隊獸族還是以傷亡數百的代價，順利推進到了山腳下。
山頭上駐守的精靈弓箭手們見狀紛紛聚攏在這隊獸族的正對麵，對他們實行重點打擊，呼嘯而來的箭雨變得更加密集，獸族部隊再次寸步難行。
“魯力，我們上……喝，百獸護體。”隻見薩德凝聚獸元，在橙黃色能量的包裹下快速升到半空中，隨後眼一閉，頭一埋，雙拳交叉抱於胸前。很快在薩德周圍就出現數十種小的獸族圖騰環繞疊加，然後隨著薩德昂首挺胸展臂，一個繁雜而巨大的獸族圖騰出現在了他的身前，直徑足有三米，將他和身後的一部分獸族戰士保護了起來。
眼見薩德頂著巨大的能量圖騰徑直向著半山腰飛來，山上的精靈們紛紛集中火力向薩德發起猛烈打擊，但是鋒利的箭雨一接觸圖騰便紛紛斷裂掉地，各種魔法和魔法箭也無法將圖騰擊毀。
“來了……”魯力一邊高喊著，一邊大步流星地衝出獸族部隊，揮舞著鐵拳擋開迎麵而來的零星箭雨，然後猛一踏地，高舉著右臂衝天而起，強大的鬥氣迅速凝聚在右拳上。眨眼間，魯力便跟上薩德，並且竄到了他的上方。
“獅吼?亂星拳……”隨著魯力右拳用力轟出，數十個拳影狀能量迅疾砸向二三十米外，聚攏在半山腰上的精靈弓箭手們。事發突然，很多精靈都愣在原地停止射擊，而有些精靈已經邁開步子準備躲閃。
就在這危急時刻，半空中突然劃出一道絢爛的紫色光芒，裹挾著雷電之力以優美的弧線掃向亂若星辰的拳影能量。雙方一經接觸，拳影能量紛紛潰散……
※※※※※※
精靈森林
在鬼王瘋狂攻勢下，格拉德身上再添數道新傷，但仍在頑強抵抗，等待著逆轉之機。
天色漸漸朦朧起來，格拉德硬是憑借自身的深厚實力和強大意誌力，將戰局拖延到了黎明曙光即將來臨的時刻。
鬼王眼見天色將亮，而格拉德仍是死扛到底，自己現在若把握不住這絕好的機會，等到晨曦再次灑向大地，自己再想取勝便會難上加難！意隨心動，擔憂之下，鬼王飛身半空，極招上手。
“鬼刃·閻羅斬……”鬼王將鬼刃夕痕旋轉著高高拋起，雙手抱拳，微微頷首，身後驚現竄天鬼氣，一道灰黑色能量如刀鋒般直刺天穹，漸漸將鬼王和鬼刃夕痕籠罩其中。
格拉德見狀不敢大意，迅速祭起極光劍一，雙手結印不停的點向橫在身前的劍脊，極光劍一隨即開始旋轉起來，在格拉德劍指連點之下，高速旋轉的極光劍一漸形成了中間略顯突出，四周微微後收的圓形光盾。
鬼王厲吼一聲，握刀展臂，隨即巨大的刀鋒狀能量便跟著向鬼王右側的地麵重重砸去。
轟隆巨響中，地裂石崩，連深埋在地下的樹根都被這強大的氣勁翻攪了出來。而就在能量刀鋒即將砍在地麵之時，卻猛然隨著鬼王的動作變化，鋒刃一轉，帶著無匹威勢向格拉德橫掃而去。
格拉德見狀稍移半步，微微側身，一手握劍柄，一手撐劍身，舉著光盾迎向鬼王這霸道非常的一擊。
“嘣……”巨響聲中，光盾應聲碎裂，化作光斑消散，巨大的刀鋒狀能量也漸漸淡去。
格拉德右手緊握著極光劍一，連退數步，虎口和嘴角都流出半透明的鮮血，虎口上的鮮血更是順著劍柄而下，染紅了整個劍身。
雖然再受重創，但格拉德堅毅不屈的眼神卻仍是直勾勾地望向不遠處的鬼王。此時，鬼王的臉色也變得更加慘白，回視著格拉德的雙眼露出異常凶殘的寒芒。
鬼王略一調息後，又將鬼刃橫在了眼前，整個身體慢慢被淡淡的灰黑色能量所環繞，眼中似乎有冥火在燃燒。緊接著鬼王緩緩舞動起眼前的鬼刃夕痕，動作遲緩而拙樸，毫無章法可言。但沒過多久後，鬼王整個身形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像是數個鬼王重疊在一起同時舞著數把鬼刃夕痕，而且越舞下去，鬼王就越多、鬼刃夕痕也就越多。
格拉德凝視著越來越多的鬼王幻影，抬手抹去了嘴角鮮血，然後將右手的極光劍一換到了左手之上。接著格拉德一步踏出，劍隨意動，腳步挪移之間，光劍似蝶，翩翩起舞，優雅非常。
“魔弑·幻刀流……”鬼王一邊舞著鬼刃，一邊緩緩前進，隻見一片高高低低、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的幻影，揮舞著或砍、或挑、或劈、或刺的鬼刃夕痕，犬牙交錯般的向著格拉德壓去。
“流光劍影……”格拉德手持極光劍一，優雅依舊，身體輕輕擺動，迎著漫天幻影而上，在一片重重疊疊之中自在飛舞，堪堪躲過鋒利的鬼刃，劍劍飄向浮動的鬼影。
一個堅強的身影在無數鬼影之中穿梭，一把無畏的光劍迎著萬千鬼刃而上。伴隨著頻繁的破空聲，極少的兵器交接聲以及細微的利刃入體聲，漫天重疊的鬼影漸漸消散無蹤，手握光劍的身影也不複開始時的瀟灑俊逸，當場上隻剩下一神一鬼的時候……
極光劍一插入地中，格拉德手握著劍柄，單膝觸地，左臂和右腿再添兩道新傷。不遠處的鬼王彎腰站立，單手捂著小腹，絲絲灰黑色血液順著指縫低落而下。
就在這時，東曦既駕，黎明曙光突然乍現，驅散漫漫灰暗，照向兩道浴血身影，一者溫暖依舊，一者恐怖如初。
“哈哈哈哈哈哈……”鬼王狂笑著挺直了身軀，緊握住鬼刃夕痕，任由血液順腿流下，渾身鬼元洶湧而出，竟有玉石俱焚之勢：“不得不說，你確實很強，竟然強撐到了光明降臨。不過，這將是你最後一次欣賞這美麗的曙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曙光驅幽魂，日暖大地春。格拉德並沒有去理會暴戾到極致的鬼王，而是平靜地看著沐浴在晨光中的金色大地，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接著，格拉德慢慢地站直了身體，又將插入地中的極光劍一緩緩拔出了地麵，將所有剩餘的神元都灌注在極光劍一之上，等待著最後決定勝負生死的一擊。
“百鬼千嘯·萬靈悲泣·神魔同墜……”鬼王漸漸漂浮到半空中，高高舉起鬼刃夕痕，身後赫然出現一半鬼容一半魔貌的一張巨臉，神情猙獰，雙目流火，接著巨臉上大嘴一張，狂風乍起，呼嘯中夾雜著各式各樣的悲泣之聲。
“極光曜日·從劍如一·斬業無生……”格拉德將所有元神力都聚斂於極光劍一之上，沒有外泄分毫，在愈發耀目的白光之下，極光劍一默默承接著龐大能量，以至於劍身都顫抖不已，似乎隨時都有爆裂的可能。
倏然，時空為之一凝，隻見一道黑色巨浪從天而降，仿佛要將這世界翻覆，一道不大但異常耀眼的白光逆衝而上，毫無懼意地迎向鋪天蓋地而來的墜世惡浪……
在兩股能量強烈對衝碰撞之下，整個精靈森林都動蕩不已，半數森林盡摧，木石竄空，遮天蔽日，久久不能平靜。待到萬籟俱寂，殘餘的氣流仍將地麵上的塵土高高揚起。
塵埃落定之後，場上勝負未分。
鬼刃夕痕一半都已經沒入了格拉德的下腹，而滿身裂紋的極光劍同樣洞穿了鬼王的前胸。格拉德左手緊抓著未及入體的鬼刃，鬼王的左手則是無力地搭上殘破的劍身。
此時，鬼王神色已經恢複如常，似乎還帶有一種得到解脫的安然之感。格拉德看著麵對麵的鬼王，艱難地開口道：“安心做你的鬼不好嗎？為什麽非要卷入神魔之爭？”
鬼王對著格拉德自嘲式地笑了笑，然後緩緩說道：“生而為魔，永世為魔。既然為魔，如何置身事外？你以為我能躲得過嗎？我要是什麽都不做，隻會失去的更多……”
“或許吧……”格拉德聽完神色凝重，沉吟一聲，接著就準備抽劍而退。
可就在這時，格拉德驚覺鬼王搭握著極光劍一的左手突然變得有力起來，自己用力抽拔之下竟然紋絲不動。
“你以為這樣就贏了嗎？嗬嗬嗬嗬嗬嗬嗬嗬……”獰笑聲中，鬼王燃盡最後僅存的鬼元，並強行貫入鬼刃夕痕之內。鬼刃夕痕接著便黑光流轉，從中爆裂開來，化為碎片四射而出。
“你……”格拉德見狀急忙催動殘餘的元神力抵抗，無奈已經太遲，碎裂的鬼刃夕痕瞬間就將他和鬼王的身軀穿刺得千瘡百孔。
鬼王的笑聲戛然而止，腦袋重重的低垂了下去。
格拉德殘存的元神力還未及聚攏便一觸即潰，消散無蹤。很快，在巨大的痛楚之下，格拉德的神識也漸漸開始模糊起來。他輕輕閉上雙眼，看來自己是無法再回去支援聖諭他們了，希望她和神族都能無恙吧……
極光劍一似有感應，悲鳴一聲後，隨著格拉德慢慢耷拉下去的右手退出了鬼王的軀體。失去刀劍支撐的鬼王和格拉德先後倒地，極光劍一也跟著從格拉德手中滑落，滾到一旁。塵土加身的極光劍一散發出微亮白光，將附近的沙礫塵土紛紛吸附起來包裹住自己滿是傷痕的劍身。
鬼王倒地後，雙眼仍是定定地看著遠方，那個熟悉的身影仿佛正向他緩緩走來。
“暗犽螣，我來接你了……”
“摩羅，是你嗎？好，我們，一起走……”
鬼王微微一笑後，慢慢闔上眼眸，一滴淚水從耳旁滑落。
所有的期望或許都是不願意醒來的夢而已！以為自己可以回到過去，以為自己能夠彌補曾經，以為自己會有不同的未來……但是，結果呢？
執著戰意，縹緲，無語；宿鬥過後，湮滅，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