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時不待人
光明曆7081年10月20日
關井城吉祥客棧
“劈……劈……啪啪……”
迷迷糊糊的鴻一寧中被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吵醒，睜眼一看天已經大亮。
鴻一寧慢慢的坐起身來，甩了甩略微有些發昏的腦袋，他記不得自己昨晚到底用功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但現在卻感覺到有些疲倦。
定了定神後，鴻一寧下床向著窗邊走去，他一撐開窗戶，入眼便是一副空濛的景象，還伴隨著絲絲涼意，果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
鴻一寧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今天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在穿戴整齊後，鴻一寧出了房門，轉眼就看到樓梯口另一側走來一對中年夫婦。前麵的丈夫拿著把傘看樣子是要出去，妻子走在一旁叮囑著什麽，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兒一女。
這一家四口在鴻一寧來之前就已經入住，後麵還碰到過幾次，打過幾聲招呼。
鴻一寧見狀便站在了門口，示意他們先行。
那一家四口很快注意到鴻一寧，中年夫婦向著鴻一寧點頭笑了笑。鴻一寧也微笑著頷首回禮。
夫婦倆都是三十四歲的樣子，穿著已經洗得褪色的粗布衣服，丈夫肩膀上打著個大補丁，妻子用布包著頭發。
緊跟在後的女兒大概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不僅消瘦得近乎難看，而且神情怯懦，毫無可取之處，隻是那一雙眼睛顯得清澈。
走在最後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兩手抬著夜壺，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拖拖踏踏，神情恍惚，像是還沒睡醒一樣。
“唉，這該死的老天爺，沒事下什麽雨……真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找到活幹。”丈夫雙手握著雨傘，一邊向樓下走，一邊低聲咒罵著。
“這麽大的雨，我和秀兒也沒法出去做針線活，隻能呆在客棧裏了，昨天還剩了幾個饅頭可以湊合一頓。”妻子也跟著念叨了一句，神情顯得有些低落。
他們的女兒則跟在後麵一聲不吭，大人的事似乎跟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那你們中午就先湊合著，等我下午回來給你們帶吃的，或者我們出去吃……其實，這一個來月還是挺不錯的，攢的應該有10金幣左右了吧，家裏還有些糧食，這些錢也夠我們一家舒舒服服過個冬了。”男人扭頭寬慰著妻子。
“嗯，攢了11金幣25銀幣了，比起去年要好些……”妻子答道，臉上也浮現出一抹微笑。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呢？”女兒這時突然插話道。
走到樓梯口的丈夫聽後停了下來，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和一雙兒女，想了想後說道：“嗯……這樣吧，等雨一停我們就回鄉下去，反正眼看就要入冬了，再呆下去估計也沒什麽活可幹了。”
“太好了。”女兒興奮地說道，臉上洋溢出燦爛的笑容，瞬間變得好看了不少。
“那我們是不是又可以吃肉了，我都好久沒有吃過肉肉了……”小兒子突然接了一句。
“能吃，當然能吃了，我們回去後能吃好多頓呢……”妻子溫柔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道。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爺，你快別下了……我們要回家了，我們要回家了……”小男孩聽後頓時來了精神，越過父母，端著夜壺飛快地向著樓下跑去。
“慢點，慢點……別摔著了……”妻子見狀提醒道，女兒也快步去追自己弟弟。
“哈哈哈哈哈……今天你們就好好在客棧裏休息下吧，這一個月來你們也辛苦了。”男子滿是疼愛地看了兒女和妻子一眼，然後繼續向著樓下走去。
“嗯，那你幹活時小心點，不合適的就別硬接，下雨天地上滑，注意可別傷著了……”妻子繼續叮嚀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都說了多少遍了，走了……”男人說完便加快了步伐，叮裏哐啷幾聲後，一家四口就都消失在了眼前。
等鴻一寧下到大廳時，那個丈夫正撐開傘準備出門，而他的妻女則一起向著後院方向走去。
聽這家子說話的口音，倒和之前自己在中山國村子中碰到的那個種菜老農頗為相似，他們可能都是住在中山國邊境的人吧。
而且他們在這常住了一個月，卻不舍得吃上幾頓飯，看來這福壽樓不單是以美味出名，廉價的住宿也一樣受到這些貧苦人的歡迎。
就像李叔說得那樣，開這店還真是不賺什麽錢，持續多年的低廉房價也足以襯托出老板娘的好心腸。
鴻一寧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廳怔怔出神，今天大雨，又是清早，店裏沒什麽客人，老板娘也不見蹤影。
“客官早啊……我這就把洗臉水給你送上去，你看早餐是一便帶上，還是你過會下來再吃。”店小二眼見鴻一寧站在樓梯口處，便熱情地招呼道。
“都拿上去好了，這樣我們都省事。”鴻一寧回了一句，然後便向茅廁走去。
“得嘞。”店小二聽後立即準備，他看起來今天心情不錯，腳下也要輕快許多。
鴻一寧在房內用過早餐之後，閑來無事的他向去外麵看看雨景，於是又將碗筷給店小二帶了下來。
不過當鴻一寧下到大廳時，卻沒有看到店小二，隻有站在櫃台邊向門外張望的老板娘。
外麵的雨，似乎越下越大，絲毫沒有減少或停下來的意思，店門外也掛起了一道晶瑩剔透的水簾。
“你放桌子上就行，等下二黑會來收拾。”老板娘察覺到鴻一寧的腳步聲，轉過頭看了他一看眼，然後又凝視著門外，像是有什麽心事。
“好。”鴻一寧也沒多說什麽，他輕輕將碗筷放在就近的桌上，然後順著老板娘的目光，徑直向門外走去。
自己不喜歡雨天出行，也就沒有帶傘的習慣，下樓來隻是想去到房簷下，看看這秋雨中的石板巷，是否會有別樣的韻味。
真是天公不作美，自己剛決定要北上，這大雨就不期而至。時不待人，剛才那位出去找活的大哥說的一點不錯，自己也該趕緊換個地方，為過冬做做準備了。
隻是，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