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波譎雲詭
關井城吉祥客棧
??“二位慢用，有什麽事招呼。”過了一刻鍾左右，鴻一寧便將四菜一湯全部上齊。
??“好，好。”白胖男子點了點頭，隨後便對著黑瘦男子說道，“陳隊長，來，嚐嚐這紅燒肉……”
??“嗯，張老板，你也吃。”黑瘦男子雙手扶了扶碗，看來喝了點酒後，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而鴻一寧則又走到窗邊坐下，背對著那桌客人，看向窗外懶洋洋的太陽。
??不多時，身後兩人開始小聲交談，很快就引起了鴻一寧的注意。
??“陳隊長，吃菜吃菜，你怎麽還唉聲歎氣啊，都說無官一身輕，對你而言，豈不是好事一樁？”
??“你說的倒輕巧，我今年才四十五歲，本以為再混兩年就能升正職，或者調回過去，誰知道……唉。”
??“要我說，你還真不必這樣，這些年你也攢了不少了，回老家去做點小本買賣不香嗎？照眼下這局勢來看，我倒覺得你這決定很英明，一點都不差！”
??“我也知道亂世保身是第一要務，可我這氣還是不順啊，你也知道我當這副隊長已經整整八年，八年啊……要不是這次朱邪霸天吞並了我們中山國，我敢保證不出一年，這隊長絕對是我的。哼，現在倒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國王一換，官場都得重新洗牌，竟讓個黃毛小子騎在我上麵，這氣我肯受不來，老子索性就不幹了！”
??“誒，行了，行了，你也別氣了，來喝酒喝酒……”
??“喝……”
??“你辭都辭了，還是早點回康特城去。不，我看你還是直接和弟妹去白穆國得了。聽說中山國現在都是蒼梧軍和羅布軍在把手，你就算回去做點啥，我看也不暢快。”
??“你這話說道點子上了，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現在手上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最遲後天我也就準備動身去白穆國了，我打算從越池城直接往東，連康特城我都不想進了。”
??“嗬嗬……”
??“欸……你知道嗎，朱邪霸天現在已經抵達越池城了，據說帶著近六十萬大軍呢！”
??“啊……這麽多！你這消息可靠嗎？”
??“嗬，這有什麽不可靠的，今早才從越池城傳來的消息。”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真不知道朱邪霸天在這個節骨眼上瞎折騰什麽，這不是添亂嘛！”
??“你真想知道？”
??“嗯？這話說的，好像你知道一樣。”
??“嗬嗬，你別看我就是城防軍一個小小的副隊長，可我從小熟讀兵書，十六歲從軍到現在眼看就要三十年了，而且我家祖上出過很多將軍，我爺爺就是個實打實的將軍！隻是我父親不務正業，把我給耽誤了，不然我可就真是將門之後，想請我你都不一定請得到……”
??“哈哈哈哈，看把你吹得，說別的你無精打采，一提打仗你到來了興致。那你就說說吧，我看你下你的見解能有多獨到。”
??“嗬，不用你激，我告訴你便是，但我並不打算從朱邪霸天說起，而要先說另一個國家。”
??“哦？你這話倒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哈哈，我要說的不是別的國家，而是你老丈人那！”
??“卡西索國？嗯？朱邪霸天出兵和卡西索國有什麽關係？”
??“那我問你卡西索國最近在幹什麽？”
??“休整啊，增兵北線啊，跟同盟軍一起構築防禦工事，準備抵禦獸族啊……這隻要是個成年人都知道，有什麽好問的。”
??“那照你看，獸族被打退以後蒙斯坦國會怎麽樣？”
??“這個可不好說……要看實際情況，蒙斯坦國要真被滅的話，複國恐怕不容易，八成會被卡西索國吞並。”
??“嗯，分析得不錯，那你再想想卡西索國前一段在幹什麽？”
??“同阿爾卡德國開戰啊，還占領了十幾座城呢，想想這事情出的奇怪，而那老國王也真是窩囊！”
??“不管那老國王，現在你把這些連起來想一想。”
??“連起來，連起來……啊，你是說卡西索國有意挑起事端，想借機吞並掉蒙斯坦國和阿爾卡德國？”
??“噓，小聲點……我覺得很有可能，那個卡西索國的新君誌氣不小！蒙斯坦國我看是沒得跑了，就看阿爾卡德國後麵會怎樣嘍……”
??“照你這麽一說，就算獸族退了，還是恢複不到以前的和平啊！”
??“嗬嗬，那我不知道，至少短時間來看不大可能。你現在該明白朱邪霸天為什麽要在這個時機進犯中原，並一路北上了吧。”
??“嗯……朱邪霸天是眼見卡西索國在西域逐漸做大，心生不安，所以才想著拿下北齊和中原，好與卡西索國形成對立之勢。”
??“不錯不錯，到底是商人，頭腦精明，一點就透。商場如戰場，其實打仗和你們做生意一樣，有很多道理都是想通的。隻要你將格局不斷放大，把眼光往長遠看，那些看似想不通的事情，漸漸地也就想通了……”
??“唉，相通了又有什麽用……喝酒喝酒……”
??“喝，我說你，剛才還在開導我，怎麽現在你反倒拉著個臉。”
??“你是不知道，我也是苦中作樂，強顏歡笑而已。”
??“你一個富商，能有什麽問題，我認識你這七八年了，隻見你賺錢，也沒見你賠過啊。”
??“嗬，那是以前。戰事一起，百姓枉死，軍人送命，商人賠本，自古不都是這麽個理嗎？你知道魯吉斯最近在幹什麽嗎？”
??“怎麽會不知道，他在招兵買馬，想自立為王！我看他那是癡心妄想，別說朱邪霸天和卡西索國了，就算是趙克爽都能輕而易地舉滅了他。”
??“我說的不是那個……魯吉斯最近還在私下調查所有商會成員的底細。”
??“嗯？調查那做什麽？”
??“做什麽？看下有哪些死在北境、有哪些死在西域，有那些躲在中原不敢回來。你剛不是說他想自立為王嗎？沒點本錢怎麽行？以目前這種情況，巧取豪奪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他魯吉斯以前不就是幹這個的嘛。”
??“哦，我咋說最近外出的商人那麽多，還有些把貨早早都低價拋售了。”
??“所以我現在也是頭疼得很……本來我是準備收拾下去老丈人那做做生意，陪陪老婆孩子，安度晚年的，可照你這麽一說巴特南郡也不見得太平。我看我還是直接回薩格維亞爾吧，那裏冷是冷了點，但地廣人稀，又沒什麽資源，戰火一般燒不到那去。”
??“嗯，有道理，你去那可是大富豪……來，喝酒喝酒，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反正又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對，喝酒……咋哥倆下次見麵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唉，要是有緣，餘生再見吧！最重要的是各自保重。”
??“嗯，各自保重……來，吃菜。”
??“你也吃啊……”
??鴻一寧聽到這緩緩轉身朝著櫃台看去，隻見羽欣琉正靠在櫃台外麵，臉色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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