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六藝樂關
“香塚?”我再一次陷入了疑惑當中,不容我多想,宋玉接著問道:“知道為什麽是蕙蘭嗎?”
他見我搖頭不語,說道:“我這人有個嗜好,但凡在我樂關中將要死去的人,我都會為他配置一種花以作慰藉,而你是進我樂關之中唯一個我不忍殺害的人,隻可惜蛟王之命難為,便將這原本給我自己準備的蕙蘭送給你把。”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既然是闖關,你就那麽自信我闖不過去?”雖然麵前的男子令人愛慕,可麵對生死,也隻舍棄。
“別的關我不清楚,單說我這樂關,這些年來就無一人闖過。”宋玉並未因為我的話而惱怒,依舊是那樣心平氣和,放佛是認定了自己不會輸。
“如何才算闖關成功?你總該詳細說明一下吧。”我仍舊有些不信邪的問道。
宋玉像是想讓我多留在樂關片刻不急不慢的用雪白的衣袖在身前一揮,我麵前的地上頓時出現笛、簫、箏等十多種樂器,便道:“地上的樂器你隨便挑一件使用,若你手中的樂器,能與我的琴音吻合,便算你過關。”
我並未使用地上的樂器,而是將早前遇到流霞時藏在懷中的偃月流華取出,說道:“你的樂器我不用,我隻用它。”
“好吧,那就依你。”宋玉並未為難我,隻是露出淡淡的笑容,揮一揮衣袖,將我麵前的樂器化為烏有,似乎有些不忍的說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見我堅定的點著頭,便撥弄起琴弦,每一個樂符回蕩在我耳畔,那樂音我竟然如此熟悉,宋玉所彈奏的正是《落霞曲》的古琴版。
我欣喜之餘忙將偃月流華的樂孔放在唇邊,隨著宋玉的琴音,一同吹奏起了《落霞曲》,琴音與流華之音的樂符兩兩相匯,融匯一體,比單一一種樂器演奏,美妙的多。
起初宋玉甚為驚訝,望著我,後來像是找到知音人一般,歡喜的加快了撫琴的節奏,我無奈隻得跟隨著他加快吹奏,不多時樂音奏畢。
“你過關了。”宋玉似乎抑製不住自己的笑容,可說話間嘴角卻留下了血跡,我關切的問道,“你怎麽了?”
宋玉並未回答我的問話,而是蹣跚的站了起來,一口鮮血從他口中湧出,盡數的落在他麵前的古琴上,我欲想上前攙扶他,他卻擺手示意不必。
他踉蹌的來到原本給我準備的香塚,坐在上麵道:“原想割愛將蕙蘭送你,看來還是為我自己而留。”
“怎麽會這樣?難道我過關了,你就得死嗎?”我竟不忍心看著麵前這個,原本想要奪我性命之人死在我麵前。
“小姑娘莫要傷心,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宋玉說著身子半躺在竹筏上,我卻憂容滿麵的說,“你都快要死了,怎麽還感謝我?”
“是啊,其實我本來就已經死了,原也早該去地府輪回轉世,是蛟王攜來我肉身,硬生生的將我的靈魂逼會身體,困在這畫中,為他守候關口,當初我已立立下誓言,倘若有人能順利闖過我的樂關,我便獲得自由身,所以我要感謝你。”宋玉的手臂像是拖不住自己身體,慢慢的躺下。
“這蛟王也太可惡了。”我說著,見宋玉用手輕輕撫摸著身旁的蕙蘭,笑著閉上了眼睛。
我正替他惋惜之際,他的靈魂已出了肉身,朝我說道:“我知道你要去探望韻娘,切記千萬不要激怒那靈蛇,隻要吹奏剛才的樂曲,它便能變得溫和柔順。”
我望著宋玉靈魂消失的地方,自己麵前卻出現了一座石窟,隻不過石窟的洞門有封印,透過封印斷斷續續的傳出女子淒慘的哭喊聲,那哭喊聲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悸與恐慌,我在心中暗暗揣測,難道發出這慘叫聲的是韻娘嗎?
我心中想著快些進入石窟看個究竟,可腿仿佛被拉著千斤大石拉著,始終不敢前行,隻能一寸寸的向前挪動,剛準備取出偃月流華將封印劃開,不知何處傳來男子的怒吼聲“是誰闖過了我的樂關,快給我滾出來!”
這聲音像是帶有強大的吸力,身子被吸的飛起,又狠狠的摔在地上,我爬起來揉著胳膊,眼前出現一雙腳,接著是金色的衣衫,我猛然一抬頭,見一男子背對著我手中拿著宋玉撫琴的畫卷。
我這才環視四周,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麽就這麽瞬間的回到了蛟王的寢殿,麵前的男子又是誰?會是蛟王嗎?我這是被發現了嗎?
根本不容我思索答案,男子怒喝道:“你是何來曆,竟然能闖過我的樂關?”
“你,你,你真是蛟王?”本來還心存僥幸,一聽‘我的樂關’四個字,我便斷然肯定他就是蛟王無疑了。
“既然知道是本王,那你就識相些,告訴我你接近石窟的目的是什麽。”蛟王始終背對著我問道。
“蛟王息怒,我也是剛剛來到蛟王殿,才誤闖進你的寢殿,隻是被牆上的畫像所吸引,才逗留片刻,誰知會進入樂關。”我盡量使用不是我故意接近石窟的語氣辯解。
“看來你們都是以貌取人的俗人。“蛟王用不屑的語氣說著,接著道,“就算你巧舌如簧,也休想瞞得過我的蟠螭鏡。”
這就是冉露口中所提及的蟠螭鏡嗎,它既然能照出冉露心中的仇恨,必然也會照出我接近靈蛇窟的目的,這可如何是好,如此豈不要打草驚蛇了。
正當我思慮不安的時候,流霞進殿說道:“蛟王,大事不妙了?”
“何事如此驚慌?”蛟王將原本取出來的蟠螭鏡又揣回懷中,聽著流霞說著,“那藍鯉魚在百花潭的封印處吵嚷著讓蛟王給她搜尋仇人,白天你的話我已經轉達給她了,可此刻她竟想用召集百名嬰孩的家人的辦法,來要挾你明日的練嬰化容。”
“這該死的魚妖,竟想壞我好事,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蛟王罵著,又對流霞道,“你去把她給我請進來。”
我能清晰的聽出蛟王咬牙切齒擠出來的那個‘請’字,可見蛟王此刻都有吃人的心。
不多時流霞引著冉露進殿,我與她四目交接裝作不識。
蛟王本就被我惹的腹內怒火難平,一見冉露更是火冒三丈的問道,“你是急不可耐了嗎?”
冉露見我倒在地上,心中也有所會意我可能被發現了,可還是用憎恨的語氣道:“能手刃仇人是我此生最大的動力,我當然迫不及待了。”
“既然你如此心急,我就讓你好好的著急著急。”蛟王說著,用嚴肅的語調對流霞道,“流霞,將他們兩人送去靈蛇窟,我的寶貝早該餓了。”
蛟王這是什麽意思?剛剛還質問我接近靈蛇窟的目的,此刻為何卻讓流霞將我們送去靈蛇窟,我能感受到流霞看我和冉露的眼神中充滿著憐憫和惋惜。
突然覺得流霞看我們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深邃,隻見她伸出的五指朝著我們輕輕擺動,那奪目的強光使我和冉露統統閉上了雙眼。
耳畔處又傳來了那淒涼的女子慘叫聲,當我睜開眼睛時,冉露已被流霞推進了石窟封印,流霞對我道:“原本想好好栽培你,誰知你竟惹怒蛟王,我也隻能聽令行事,進去吧。”
我也被推進了靈蛇窟,離那女子的淒厲聲越來越近,我與冉露不自覺的拉起了手,身子緩緩移動,隨著身體的前行,漸漸的逼近了那慘叫聲。
映入眼簾的一幕使得我和冉露都目瞪口呆,緊緊握住彼此的手,一個批頭散發的女子被一條黑色巨蟒纏繞在石窟中一根雕有龍紋的石柱上。
黑蟒蛇頭對著被綁的女子,伸出的紅信子正舔舐著懸在它麵前的丹珠,每一次碰觸,那丹珠就發出絳色光將女子籠罩其中,女子腰部以下便顯現出蛇身,她也就疼的喊叫,就這樣如此反複的煉化著女子。
黑蟒發現了我們,停止了煉化,嘴裏朝著我們發出“嘶嘶嘶”的聲音,頓時從不同方向飛過數條小蛇,嚇得我與冉露連忙躲閃,冉露施展泡泡將攻擊她的小蛇包裹,而我卻用我的‘六出雪刃’劃向了小蛇咽喉。
冉露見狀笑道:“時隔數月,沁雪姐姐竟然功力大增啊。”
“也隻是機緣巧合罷了。”我說著又一條小蛇在我的雪刃之下殞命。
黑蟒用紅信子碰觸這丹珠,那丹珠發出的絳光將我們籠罩其中,我能感覺到,那光束刺穿著我的毛孔,冉露像我一樣疼痛的來回揉搓胳膊。
“好疼啊,這是什麽光?怎麽像針一樣穿刺。”冉露疼的眼角滑下淚水,其實我也難以忍受這種渾身上下的刺痛,這下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女子慘叫的原因了。
我屏氣凝神催動靈力,從兩掌中凝聚出一顆泡泡將我和冉露裹住,緊緊片刻的安逸,那光竟然穿碎了我充滿靈力的泡泡。
再一次使我們陷入了針紮的疼痛,冉露哭喊著:“怎麽辦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