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圓夜告白
我見清平如此爽快的答應潘王兩人,不管容知與秀寧的死活,內心頓時不悅,也不管清平轉身去了小葉紫檀樹下,約莫著時間,悠悠應該完成抽絲做繭了,便飛到樹冠,剛剛放置悠悠的地方,此刻隻有一個金色的絲繭,便將它取下揣進懷中,下了紫檀樹。
清平此刻已抱著琴在樹下等候,我並未理睬他,直接將乾坤袋丟給他,便轉身朝山下走去,清平見我真生氣了,急忙將琴放入乾坤袋中,上前追趕我問道:“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我並未言語繼續前行,清平在身後說道,“你這是真生氣啦!”
“我生不生氣與你何幹?” 我站住腳步反問道,清平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說道,“就為這生氣多不值。”
“不是我不值,我是為容知和秀寧不值,三世的孤苦無依,成就了潘王兩人的三世情緣,這一次你還要助紂為虐,成就他們第四世情緣嗎?”我說話間眼睛卻是泛起了晶瑩。
“你說的是沒錯,可是愛情裏又有誰對誰錯,沒有愛的滋潤就算兩人長相廝守,也不過是同床異夢,倒不如轟轟烈烈愛上一場,哪怕是錯了也至少是愛過了。清平抑揚頓挫的說著,我冷笑了一聲道,“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剛想轉身,卻聽身後的清平說道:“你明白什麽了?我對你的心思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剛向前踏出一步,身後的清平用近乎吼的聲音說道;“|我喜歡你!”
我站住了腳步,眼睛不知為何止不住的淚,這幾個月的相處,我如何能不懂他的心意,而我的心意他何嚐感受不到,可又有什麽辦法,我們終究不能在一起,我並未回頭說道:“你是道,我是妖,你我相戀人神共憤。”
清平上前將我攬在懷中,輕輕在我耳畔說道:“我不管什麽人神共憤,就算是天誅地滅,我對你的愛也至死不渝。”
我內心感慨萬千,心砰砰直跳,可還是不敢相信的問道:“你不反悔?”
清平將我攬的更緊輕輕在我耳邊說道:“此生不悔,你喜歡我嗎?”
“你把我抱的這麽緊,就算我說不喜歡你,我也跑不掉了。”我說著扭動著身子想掙脫開清平的懷抱,清平將頭埋在我的頸間,接著在我麵頰上吻了一口,鬆開我往前跑了幾步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了。”
“我並未表露,你怎麽會知曉。”我被清平突然的舉動弄的麵紅耳赤,清平開心的幾乎跳了起來笑道,“從我在三霄洞中遇到你的那一刻,你說你因我而來。”
“胡扯,怕是你從那一刻被我抓住心了吧。”我剛說完,清平倒退著往後走說道,“別忘了在這之前我是救過你兩次的,你對我的情愫不會是從那刻開始的吧?”
“越扯越遠了。”我剛說完,清平因在黑夜倒退走路,摔了個趔趄,我連忙上前拉住他,卻被他轉身又抱在懷中,四目相對清平說,“今夜月圓,人圓,也是我這一生度過的最開心一夜。”
“話又說回來,你真的要去豐都鎮仙女湖村找那姓何的員外郎為潘王兩人彈奏《鳳求凰》?”清平望著我,用手在我鼻尖輕輕劃了一下說道,“就你這記性,當初我們從地府臨行時問過判官大人潘王兩人投胎的地方,你可還記得?”
我腦中突然閃過地府中的那個場景,暗自笑說:“判官大人好像說的是洞庭湖北岸的九溪鎮雲夢村,而潘王兩人交代我們的卻是豐都鎮仙女湖村,到底那個是真那個是假?”
“真真假假去了便知。”清平無所謂的說道,我腦子反應有些慢的問道,“去哪裏?”
“現在已經尋到了三把琴,另外四把琴的下落還不知曉,悠悠又抽絲做繭,我們也不敢再在打擾,隻能自己找嘍,既然答應潘王兩兄去豐都鎮仙女湖村,那自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嘍。”清平剛說完,我也順著說道,“希望能如你所願。”
我們兩人的嬉鬧間天已經方亮了,一夜未眠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或者這就愛的力量,我們沿途打聽豐都鎮的方向,這期間我時而練習著《定魄曲》的吹奏,清平練習這《還魂曲》的彈奏,時而各自練習自己的《冰蓮術》和《浴凰術》,約莫過了冬至才到達豐都鎮。
雖說已到了冬至,這裏卻並不寒冷,也未曾見過飄雪,我望著城門上的‘豐都鎮’三個字,心卻忐忑不安起來,
因為此地便是潘王兩人所說的投胎之地,清平像是看穿的我的心思,拉著我的手讓我安心。
身後有人哼著:“仙湖女,仙女湖,魚蝦湖中遊,辛勤的百姓把它捕,換了酒,換了油,再扯一尺布,家中的老伴心歡喜,生活樂悠悠。”的小曲從我們身邊經過。
我見那老漢身後背著竹筐,透過竹筐的孔洞,見裏麵滿滿的都是魚追上他問道:“老伯今天收獲頗豐啊。”
“這都是仙女湖的功勞,湖中魚蝦頗豐。” 老漢爽朗的說完,我便繼續問道,“老伯對仙湖女很是熟悉,想必是當地人吧。”
“不是老漢我吹,自我六歲起,我爺爺就帶著我去仙湖女撲魚,這一晃我自己都當爺爺了。”老漢說著臉上樂開花似的笑著,清平在我身後問道,“老伯可知這豐都鎮上的仙女湖村。”
“當然知道,老漢我就是仙女湖村的,你們要去仙女湖村?”老漢說著,未等我們應答就熱情地招呼著帶我們過去。
老漢在前麵因著路,邊朝我們倆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家,我直接送你們過去。不是老漢我吹,我們村上的人沒有一戶我不認識的?”
“村上可有一戶姓何的員外郎?”我問出此話,心中忐忑使我的心跳的更快,隻等著老漢口中說並無此戶,可老漢的話瞬間將我推向絕望的深淵,隻聽他依舊爽快的說道,“有!”
“老伯不會記錯,是姓何的員外郎?”我不死心的追問道,老漢並未察覺我臉上的異樣,繼續說道,“你可別以為我老漢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我們村上原都是姓杜的,三年前村中來了一姓何的商戶,在當地捐了個員外郎的閑職,府邸就在我們仙女湖村,具體他們從何處搬來老漢我真不得而知,尤其是那夫人,人不但溫柔賢惠,長得跟天仙似的。”
“那這何員外可有兒子?”我繼續追問著,老漢見我問起接著說道,“自從來了我們村,確實不曾有得子的喜訊傳出,夫妻兩人也很是焦急,又是四處拜觀音,又是施米舍粥給窮苦人家,總算是好人又好報,何夫人懷胎十月,幾個月前半夜誕下一對雙胞胎兒子,白白淨淨的很是喜人,可巧今天正是兩位小少爺的百歲之喜。”
說話間,老漢已引我們進了仙女湖村,指著東側不遠處道:“你看那朱漆大門外施米的就是他們家,又在為小少爺們積福呢。”
“多些老伯。”清平說完見老伯離去,我內心泛起了猶豫道,“為什麽那判官跟我們說的投生地不對呢?”
“或許我們離開地府後,這期間又發生了什麽淵源呢。”清平倒是坦然自若,從乾坤袋中取出碧天鳳吹琴抱在懷中,見我心中仍有不快,便安慰的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先去看看再說。”
我走到何員外府外,家仆在給百姓分發米糧,我們經過眾人直接走到員外郎門外,其中一個仆人見狀道:“兩位請後麵排隊發米。”
“我們不是來討米糧的。”清平剛說完,從院中出來一個管家裝飾的中年男子對那家仆道:“還不快去發米,咱們小少爺從淩晨就開始啼哭,到現在還沒止住,老爺夫人心中念道肯定是府中善念不夠,若不然為什麽兩位小少爺會啼哭不止。”
清平聞言說道:“這位管家,是否可以引我們進去一見府中的小少爺?”
或許是管家見清平懷中的琴,又見我一弱女子,便料定我們兩人是賣藝的,沒好氣的說:“要賣藝去別處去,我們老爺夫人現在煩著呢,他們心情聽你們撫琴。”
“忠叔!”院中傳出一個女子責怪的聲音,接著那夫人被丫鬟扶著出門,雖然數落但聲音還是溫和的說道:“我都說過好幾次了,隻要是我們何府的人,不管上下都要以禮待人,今日你怎會如此失態。”
“夫人恕罪,我隻是一時心急,怕他兩人在給你與老爺添堵。”管家低下頭道,那夫人麵向我們說:“不好意思,今日是兩個犬子的百歲之日,原也想請些樂師助興,隻是犬子一直啼哭,因此就沒了興致,還望兩位見諒,忠叔,你去賬房去二兩銀子給他們兩人,全當他們是給犬子祝賀了。”
我細看那何夫人,正是當初情緣宮中錯牽紅線下凡受過的紅娘,容顏雖不似在情緣宮中那種少女般的清新,但卻多了一種母性的成熟與慈愛。
她轉世下凡自然是不記得我了,清平見我思索著便道:“我們初來此地,隻是聽聞夫人與老爺宅心仁厚,今日又逢府中兩位公子百歲之喜,特來賀喜,希望何夫人能讓允許我們為兩位公子撫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