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決裂
對於今天的這個事兒,杜鬆明其實才是最有耐心的那一個。他見李開陽開口了,立刻和顏悅色的說道:“好,李老板,我就知道你是個懂得變通的人,而變通二字,也正是在當今正在發生巨變的時代中生存下來的不二法則啊!哈哈,李老板,來,這次我敬你一杯,今晚回去我就聯係胡處長說這個事兒。”
說罷,杜鬆明見李開陽麵色不太好,還以為他是在擔心事兒不成,嗬嗬一笑,道:“李老板,這事兒交給了我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絕對能成,不會有任何閃失。”
李開陽和杜鬆明幹完一杯酒之後,杜鬆明身邊那個銀行職員推了推眼睛,看他一眼,默不作聲的從公文包裏又拿出一疊封在牛皮紙袋裏的文件,還有一份單獨的文件按在紙袋上推到了他的麵前。
“請你把這個協議簽了,是關於投資的合同書。”
“……是嗎,那你為什麽還隨身帶在身上?”
銀行職員一愣,似乎沒想到李開陽會問出這個問題。不過李開陽也並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陳麗來告訴自己一個重磅消息。
杜鬆明瞥了一眼啞口無言的職員,和藹的笑了笑,解釋道:“李老板,這個投資合同是我讓小趙帶過來的,因為我來之前,其實就大概已經明白了你想和我談什麽,這份合同原本是要交給胡處長的,它也是我唯一能給出的答案,所以就讓小趙帶了過來。”
“……原來如此,不愧是杜行長,什麽都瞞不過您。”
李開陽勉強一笑,伸手拿起那張需要簽字的文件,但並沒有簽,而是把它放到一邊後準備去解開牛皮紙袋的封線。
“不能解開!”
小趙忽然急忙喊了一聲,給李開陽弄的嚇了一跳,下一刻一隻手猛的伸過來“啪”一下就死死拍在了牛皮紙袋上。
“……嗬嗬,那個,不好意思,我不是聽錯了吧,你剛才說什麽?”
李開陽愣了半天以後,忽然啞然失笑,一副看著智障一樣的表情盯著這個銀行職員。
他感受到李開陽眼中隱隱的冷冽,顯得不太敢麵對的樣子,怯怯的撇過頭,但手還是死死按在牛皮紙袋上,明顯這是提前受到了命令。
“杜行長,您這是什麽意思。”
李開陽深吸了一口氣,此刻,他真有點兒藏不住怒了。簽合同不讓看合同?欺負人也得有個限度吧?
“李老板這是信不過我?”杜鬆明挑挑眉,淡淡的說道,神情中絲毫沒有一點愧疚之色。
“這不是信不信得過的問題,簽合同之前我身為乙方,自然要先查閱合同上的具體內容,這是理所應該,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杜行長,您貴為一行之長,我想您不會連這點兒基礎常識都沒有吧。”
“李老板,你沒必要那麽激動,我能理解你,但這件事兒還真是你的不對,你第一次做生意可能不太明白,但我們惠普銀行,對於這種大額投資的合同都是進行封裝的,向來如此。”
“哈哈,這可是我出生以來聽過的最大的笑話!杜行長,你確定自己不是喝暈頭了?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麽嗎?”
“你對我們行長說話客氣一點兒!”
“你他媽閉嘴!有你說話的份嗎!”
那小趙還想披著杜行長的皮耍耍威風,結果卻沒料到已經被逼到暴怒的李開陽狠狠一拍桌子,一聲大吼就嚇得他縮起了脖子。他就一平時做辦公室的文職人員,哪兒見過這麽彪悍的場麵啊。
杜鬆明盯著眼前憤怒起身的李開陽,眼中漸漸變冷,原先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場也是再次散發開,仿佛他根本就沒有醉酒一樣。
“李開陽,你最好弄清自己現在的情況,以及你正在麵對的人。”
陳麗說對了,而且極為正確,這些家夥,從一開始就是打算把自己徹底害死的混賬,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希望和機會。
李開陽甚至都已經懶得和這個家夥廢話,沉聲道:“你就是上路邊兒牽條狗,它吃屎前都要聞一聞,現在你跟我講簽合同不能看內容?”
“我說了這是規矩……”
“狗屁的規矩,我就從沒聽說過哪個銀行有這種規矩!”
杜鬆明用力一拍桌子,哼道:“那你有證據證明我們銀行從以前開始就沒有這個規矩,是我在刻意針對你嗎!”
“你個老東西——”
“據我所知,我們惠普人民銀行在和客戶對單簽約的時候,從沒有采取過對合同進行封裝不讓客戶查閱的方案,至少在我上任後的這段時間裏一次都沒有看到過。”
這一聲平靜,溫和,卻如驚雷一般包含巨大威力的話語聲忽然毫無預兆的響起,所有人的視線都是齊刷刷的朝聲源處看了過去。
於此同時,杜鬆明的麵色也是瞬間陰沉到了極點,他的視線之中映入的,是陳麗那張平凡無奇的大餅臉,和眼距寬的像金魚的眼睛。
“陳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閉嘴!你什麽都不懂就別說話!”
不用杜鬆明出聲,一幹銀行職員就開始對陳麗開始了強烈的控訴。陳麗孤零零的坐在那裏,被身邊的同事們斥責著,推搡著,但她深深低著頭,並沒有進行反抗。
“啪嚓——!!”
“都他媽給我滾蛋!這兒沒你們的事兒了!”
一聲暴喝頓時響起,那些銀行職員都是下意識的一縮腦袋,轉頭一看,李開陽手中拿著一個隻剩下半身的酒瓶指著他們,眼中的厲色一覽無餘。
“……哼。”
一群職員麵麵相覷了一陣兒,最終誰也沒能鼓起勇氣和李開陽叫板,便都拿起東西離開座位,很識相的一個個竄出了包廂。
其實和這群人相比,李開陽才是最為吃驚的那一個。他複雜的望著正默默看著自己的陳麗,不知道剛剛陳麗為什麽要替自己出頭。
這明明對她是不會有任何好處的,而現在的自己,也不可能給予她任何幫助。但雖是這樣,李開陽卻也對陳麗充滿了感激,她是現在在場人員裏唯一一個自己這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