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慷慨解囊
孟勇手下有一群小弟,人數合計起來少說也能有個五十多人,此刻這些小弟全都是聚集在了一家棋牌館之中,地方本來就小,加上大冬天封著窗戶沒通風,一群人在屋子裏吞煙吐霧,到處都是灰蒙蒙的。
這幫手下被孟勇給叫過來的時候也顯得是一臉懵逼,顯然已經好長時間沒被這樣集體叫來過了。這些人跟著孟勇也談不上掙什麽大錢,每個月十多塊的工資能準時發下來就算不錯了。
至於這一陣子就更是了,他們多少也都聽說了幫派內部因為做生意缺乏運轉資金正在發愁的事情。
以前在最鼎盛的那段時間,也就是南平街的商戶經營運轉情況都還算不錯的時候,他們跟著孟勇也的確算的話是吃香的喝辣的。那個時候,別看他們都是一群名不見經傳的小流氓,但在豐海市,隻要報上自己的名號,南平街這一塊兒真是能橫著走。
現在肯定是不行了,隨著他們征收的保護費年年增高,有手段和背景的,能搬出去的商戶早就都清一色想辦法搬離了南平街。
在最開始的時候,南平街之所以能吸引大量外來商戶來入駐,就是因為這一塊區域的租金低廉,生活成本也相對較低,當然,生活環境也一樣不能和豐海市繁華區或者市中心相比就是了。
按照現代的話來說,最初期的南平街就像是現代版的城中村模式,雖屬於豐海市,但這一整片地區的景色,當時卻是要和整個豐海市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所以本地戶口的豐海市城市居民都是對南平街這個地區頗有微詞,並沒有幾個人真心喜歡這個地方。特別是在像孟勇這種社會人士開始正式接管這地方之後,居民們對於南平街的意見就更大了。
如今時代已經變了,整個社會都在號召響應大力推行改革開放,大量創造有能就業崗位的同時也在進行大規模的嚴打,所以相比數年前,現在的南平街已經和平了不少。
但這是從外來者的角度來看,南平街似乎是相比以前安寧了不少,但對於住在南平街內部的居民——這兒的居民幾乎八成都是外來人口。他們的體驗是一年不如一年的。
本身就因為是黑戶,生活在城市裏卻要畏手畏腳的,另一方麵還要經受這些社會人的折磨。要是他們收取的錢財合理,而自家店鋪的營收也不錯的話,這事兒也就可以算了。
但情況明顯就不是這樣,過於誇張的保護費和粗暴的手段,這都已經直接的影響到了他們的營生,繼續下去的話,別說是賺錢,這幾年拚死拚活攢下來的老本兒估計都要賠進去。
偏偏因為他們也都是黑戶,根本就沒地方去說理,說了也沒人搭理他們,於是最終也才導致了南平街今天的沒落。一條街道的繁榮與否,絕不隻是依靠少數個體就能夠改變的。
更何況,被視為南平街管理者的孟家兄弟,似乎也並不打算努力幫助南平街重新找回往日的輝煌,而這一切對於商戶來說,他們是不得而知的,如果想要活下去,他們隻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尋求豐海市其他勢力的庇護,另一個則是賭一把試著逃離豐海市,如果能成功的話,他們的生活或許還會有轉機,但若是讓孟勇的人給抓住了,後果就將不堪設想。
反正最近這段時間南平街的不景氣大家都心知肚明,於是哪怕孟勇那兒有時候拖欠工資,連續幾個星期也沒召喚過兄弟們一起喝個酒什麽的,他們也沒敢抱怨什麽。
一個是怕孟勇的報複,另一個則是他們也知道自家老大的經濟情況估計和他們自己相比都強不到哪裏去,那麽抱怨又有什麽意義呢。
於是,這一次當他們被孟勇召集到一家熟悉的棋牌館,並被告知今天可以隨便吃隨便玩之後,氣氛一瞬間就嗨翻了起來。
孟勇這群手下平均年齡也就在24,5左右,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對於他們來說,要考慮遙遠的將來,犧牲現在的青春去埋頭苦學或者默默鑽研一門技能,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人是受環境影響極其深刻的生物,像他們天天自己和一群社會敗類混在一起,眼裏看的耳中聽到的也全都是這些流裏流氣的東西。
小說裏常見的出於淤泥而不染的主人公,大多數時候這隻存在於虛構之中,現實裏,很少有人能徹底不受環境的影響,因為這與生存息息相關。
李開陽手裏拿著一個玻璃杯,裏麵倒著橙黃色的啤酒,他翹著二郎腿默默望著陽台下那熱鬧嗨翻天的場景,這群人估計是在前一段日子徹底憋壞了,幾乎是把啤酒當水來喝,現在地上就已經有好幾個喝暈過去的了,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去看上一眼。
搖了搖頭,李開陽啜了一口手中的啤酒,一股啤酒特有的苦味傳入了口鼻之中,他皺著眉放下了酒杯,本來他就不是很喜歡喝啤酒,還是白的入喉更舒服一些。還有一點就是,啤酒喝多了太漲肚,一直得去廁所。
就比如孟勇,離他剛剛起身去廁所才不過十分鍾的時候,坐下來和李開陽吹了大概兩句牛皮之後就又是訕訕的起身急匆匆的朝著廁所跑過去了。
桌子上現在放了大概有8,9瓶啤酒,這就是他們兩個人喝的。
整個二樓的空間雖然不如一樓那麽寬曠,但和開放式的棋牌館一樓不同,二樓是個一室一廳的屋子,門兒一關,隻要不拉開陽台的門,屋子裏就靜悄悄的。
這也難怪,因為二樓本是棋牌館老板娘的自己住的屋子,隻不過這回孟勇過來直接不和她商量就把這二樓老板娘的私人住處給借了過來。
說什麽要請貴客喝酒,她要是不同意就是不給自己麵子雲雲,當時就給老板娘搞蒙了。本來南平街的生意就不好,好幾天都未必能見到一個客人就夠讓她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