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孤身一人
他不禁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忽然覺得現在的生活多少有點滑稽。自己居然是成為了蘇詩語——一個黃毛丫頭的暫時的保鏢,雖然隻是暫時的,但保鏢這個身份是一直要扮演下去的,至少在蘇家和黃明生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前,都要保持這個狀態。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也並不覺得討厭,或許以後習慣了之後,也會更加適應吧。杜青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新的人生已經開始了,過去在中東戰場上無論有過多少的輝煌和遺憾,現在都已經是往事雲煙。
杜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感傷,隻是瀟灑一笑而過。
不一會兒,杜青朝著車窗外看去的時候,發現潘慧瑩已經換上了一套淡藍色的病號服,估計是醫院的人臨時借給她的,身上還披著自己的外套,朝著這邊匆匆跑過來。
“沒希望了吧?”杜青看著潘慧瑩有些氣喘的站定在自己的麵前,抬頭看看她,問了一句。
盛鴻飛百分之一百二是沒救了,他當然知道,隻是出於關懷問一句而已。
潘慧瑩無聲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晚了,晚了太久……是失血過多死的。”
杜青默默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自顧自的吸了一口煙。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真的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潘慧瑩抬起頭看向杜青,真摯的說道。
杜青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知道她應該是哭過了,猶豫了一下,之後輕輕說道:“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任何意外都可能在任何時候發生,至於他……”
話還沒有說完,杜青忽然一愣,然後想起了盛鴻飛和丁倫廷覺的對話。他不知道這個盛鴻飛到底是什麽身份,但是,光是穿著一身製服,可以和狼牙組的人坐在一起交流,就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
他是什麽人物?怎麽可能猜不到其中的貓膩呢,但是死者為大,杜青不想再去追究什麽。
按了按太陽穴,杜青苦笑了一下,道:“無論如何,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太難過了,人死畢竟不能複生。”
潘慧瑩看看杜青,低聲說:“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杜青有些訝異,道:“求我?什麽事啊?”
咬了咬銀牙,然後潘慧瑩說道:“關於盛鴻飛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但是,我希望今天發生的事,你也可以保密下來,無論那個家夥活著的時候幹了多少壞事……至少,死了之後,我想讓他體麵的離開。”
嗨,原來是這麽回事兒。杜青本來也沒打算鬧出什麽動靜,便痛快的點點頭,說道:“沒問題,本來我也沒打算往外說。”
沉默了半晌以後,潘慧瑩輕歎了一口氣,道:“那就這樣吧,對了,外套還給你。”
“行,那沒事兒我就先走咯。”
“那,那個!”
杜青正準備開車離開時,一聲顯得有些猶豫的喊聲叫住了他。
“怎麽,還有事兒?”
看著杜青瀟灑的笑容,潘慧瑩的心情略顯複雜起來,她咬咬嘴唇,掙紮了許久後,鼓起勇氣說道:“那個,你,你能把名字告訴我嗎?”
“哈哈,怎麽,想查我的檔案啊?但很遺憾的告訴你,憑你的級別,這個應該是不太可能的。”
潘慧瑩無聲點了點頭,道:“嗯,我猜也是這樣。”
杜青有些訝異的看她一眼,好奇的說道:“那你為什麽還問?看你也是個聰明的姑娘,背景也有一些,那麽,你應該很清楚關於我這種人,你知道的越少其實對你越安全吧?”
潘慧瑩知道,杜青說的話裏沒有一句話是錯的,但是,她卻也有自己的原因。
“因為……我想知道你的到來,是巧合還是有意而為。”
杜青靠在車椅上,默默盯著車頂沉吟了一聲。按照信中李開陽所寫的內容,他雖委托黃明生幫自己保住潘慧瑩和無辜的分局警員,卻也明確提了希望能隱藏關於自己的事情。
嗯,好人做到底,他還是不多嘴比較好。
“這個嘛,就把想象的空間留給你了,不好意思,不可奉告,那麽再見咯。”
杜青嘿嘿一笑,朝著她擺了擺手,旋即一腳油門兒便竄了出去,很快車子就一溜煙兒的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隻留下麵色複雜的潘慧瑩在街邊默默的凝望。
話說,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乘坐這種豪華遊輪,參加全是社會上流人士的貴族派對了呢?
從外層的船頭甲板一眼俯瞰過去,深夜的東海灣是灰色的一片,偶爾一道流光閃過,能看到緩緩的波流與不斷顫動的漣漪。
鹹濕的海風吹打在臉上,吹得李開陽臉都已經有些刺痛發麻了,但他卻依舊沒有回到室內。
他的背後就是猶如公主的紗裙一般雪白的船艙,船艙的艙壁結實而平滑,從外麵可以起到完全隔音的效果。
透過透明的窗口,可以看到在燈火燦爛的,金碧輝煌的廳堂內說說笑笑的男男女女。李開陽就站在穿透甲板的一個無人的角落,與周圍身著華服的國內精英,又或者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士顯得格格不入。
曾經有一位偉人說過一句話,人類的悲歡並不共通。這句話不假,李開陽此刻卻有著更加深刻的感觸。
就在約莫十分鍾之前,李開陽還在室內和孟勇一起喝著美酒品嚐著美食,在誘人而旖旎的藍紫色的霓虹燈下,圍著白色的圓桌坐在一起,盡情欣賞著主辦方請來的外國女黑人爵士歌手。
不得不說,女爵士歌手的聲音十分動聽,低沉渾厚,夾雜的絲絲鼻音的歌聲令人陶醉流連忘返,李開陽看著就連孟勇這種和藝術兩個字完全不沾邊的家夥,也是完全陶醉在那種氛圍裏,癡癡的望著身段婀娜的女歌手。
但李開陽卻找了個借口走了出來,他必須得吹吹風,因為腦子裏實在是太混亂了。人類的悲歡不共通,孟勇並不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著什麽,自然也就無法理解他為什麽會主動選擇離開那樣難道的,欣賞藝術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