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心計
同樣的情況,如果是放在孟達強的身上,如果,現在和自己說這一番話的是孟達強,那麽他就算誠心誠意的和孟達強認錯,後者會原諒自己嗎?
答案是絕對否定的,管明輝知道,如果是孟達強的話,在他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就已經等於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然而,他沒有別的選擇,隻能賭一把。管明輝已經明白了,在李開陽麵前他根本屁都算不上,那些以往用來糊弄孟達強的雕蟲小技都不可能奏效。
麵對一個段位比自己高上太多的對象,除了服軟,他還能做到什麽呢?想到這兒,管明輝的腦海之中忽然再次閃過了李開陽剛剛說的那一席話,猛然間,他心中頓悟了。
“河豚這個東西呢,吃著相當的美味,但是河豚魚身上卻是有著劇毒的,所以如果負責處理的廚師廚藝不精,吃下去就很可能中毒。”
那麽,如果他徹底主動坦白,不做任何保留的話,他就會饒過自己一命嗎?管明輝不知道結果到底會如何,但現在對他來說已經別無選擇。
李開陽靜靜的等待著,不催也不著急,背著手就那麽帶著淡淡的笑容站在管明輝的麵前,他知道對方內心已經崩潰,需要時間來進行整理。
當然,他也並不打算充當什麽人生導師,更不是孔聖人。李開陽之所以要如此把管明輝逼到牆角,是因為這小子足夠“狡猾”。
是的,狡猾。這看似並不是好的品質,但在江湖上,一個能夠完全信任的,足夠狡猾的手下卻能發揮比忠義之人更大的作用。
忠義的手下在李開陽的眼中自然也有他的價值,但李開陽的心中始終有一個自己的指南針,那就是他是一個商人,是一個利益至上主義者。
曾經少年時他也曾夢想單槍匹馬闖蕩江湖,成為一個仁義大哥,但那種不切實際的夢想埋在李開陽隻覺得幼稚,也很慶幸他有一個好的老娘,沒有讓他繼續誤入歧途。
利益,就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主要法則之一,甚至對於像他這樣的人來說就是最高做事準則。這就注定了他不打算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江湖大佬。
為了成為一個足夠“強大”的商人,地下世界這一塊他不得不親自走一趟,而且還必須走的夠深。孟家幫是一個不錯的起點,但這也意味著他需要負擔起背後相應的責任,付出相應的代價。
如果有必要的話,李開陽並不介意繼承孟達強的“意誌”,日後在豐海市各方大佬之中橫插一缸,將話語權也拿到自己的手中,但這始終不會是他的最終目標,隻不過是為了達成最終目標的一個手段而已。
而這也就決定了,李開陽比起忠義誠實的小弟,更需要頭腦足夠靈活的家夥幫自己做事。仁義與忠誠不值分毫,商機向來轉瞬而逝。這就是一個商人和江湖大哥在覺悟上的本質差別。
許久之後,噗通一聲響起,李開陽看到管明輝在自己的麵前重重的跪了下去。他狠狠朝著李開陽磕頭,嗑的地板砰砰直響。
從門外偶爾路過幾個小弟也會好奇的看過來,但李開陽目光輕輕一掃眾人就嚇得立刻跑開了。
“李哥……李老大!對不起!我錯了!從今往後我管明輝這條命都是你的,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很好,是個聽得懂話的家夥。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人,李開陽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知道不再需要和管明輝多說什麽。如若他沒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就不可能會做到這個地步。
至此,李開陽拿起自己的外套轉身朝著門外走去,邊走邊道:“接下來我們有幾件大事兒要做,不要聲張,盡早把情報收集到手之後交給我。”
“是,老大!”
李開陽停下步伐,轉過身來看著他一笑,道:“以後還是叫我李哥,別叫老大,我聽不習慣。”
其實李開陽想跟他說以後就叫自己李總,在前世大部分人都這麽做叫他,這也是他聽的最習慣的一個稱呼。但想想還是算了。
李哥就李哥吧,這輩子畢竟沒必要過得像是上輩子一樣。
到了外麵之後,吸了兩口冷氣李開陽就感覺凍得肺疼,立春都已經過去了,然而豐海市卻是緯度相當高的地區,體感溫度至少也在零下三十度左右。
孟達強人已經沒了,這孟家幫總部裏的一切目前當然也全都歸了自己。孟家幫目前還是很亂,李開陽心裏清楚,雖然之前大部分人都向自己宣誓了忠誠,但說真的,那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李開陽自己都沒怎麽當回事兒。
李開陽尋思自己手上現在連個交通工具都沒有,就讓兩個小弟帶路去把車給提了。到了後院兒後,看到那停放在雜草堆裏的小破車,李開陽眉頭忍不住一抽,歎了口氣還是坐了上去。
“老大!您說咱們去哪兒!這豐海市我可熟啊,基本沒有我認識的地兒。”
給李開陽帶路的那個應該是個新加入的小子,此刻見李開陽自然而然的坐上了後座就也跟著急急忙忙坐上了駕駛位。
李開陽瞥了他一眼,看著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那興奮勁兒反而讓李開陽心裏不踏實。
“以後叫我李哥就行,別叫老大了,還有,你小子會開車嗎?”
小夥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這個……摩托車我會開,但基本操作我也都明白!看人家開過好多次了都!老大給個機會吧!”
李開陽翻了個白眼,心想小爺給你機會跟我麵前拍馬屁,一個弄不好把我自己的小命給交代了我找誰說理去。
這群人基本全是黑戶,出了交通事故他都不好處理。這要是瓦坊市那還好說有些,豐海市他認識的人也沒幾個,這出了事兒他也頭大。
李開陽本想給他轟下去自己來開的,但抬頭看到他那期待的表情,再看看他身上單薄破舊的衣衫,送到嘴邊兒的話也是戛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