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無功而返
“說說吧，多大仇啊，讓人連個好覺都睡不了，這麽著急派一群蒼蠅去惹人嫌啊？”傭兵抖了抖手，手上就多了一個茶杯，開蓋，茶香四溢。
“好茶。”男子點頭：“不過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麽。”
“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錄下來了，你要聽聽嗎？”傭兵晃了晃手裏的筆，男子滿不在乎道：“請。”
傭兵按下了開關，可錄音筆裏麵卻久久沒有聲音。公良洛瞅了一眼錄音筆上麵的顯示，眉頭微動：“幹擾？”
“嗬嗬。”男子笑而不答：“我想再問一遍，您有何貴幹啊？”
“嘖，這就沒意思了。”公良洛撓了撓下巴：“人不都躺在地上了嗎？”
“這種來路不明甚至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匪徒，全副武裝闖入了我的辦公室，我將其擊斃以求自保——有問題嗎？”男子輕輕刮著自己的指甲側麵，像是對待這個世界上最精美的藝術品。
“言之有理。”公良洛眯起眼睛笑了：“這個‘身份不明’的人士剛才對我們進行了襲擊，我想我有權對此進行調查吧？”
“那得看警察怎麽說。”男子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我可做不了主。”
警察？傭兵心裏冷笑：交給警察怕是連這具屍體最後都找不到了。在你們的大本營，怎麽瞞天過海還不是由你們說了算？
“言之有理，不過我們傭兵這一行嘛，甭管有沒有需要，都能客串一下其他職業，作為蹩腳的兼職偵探和受害人，我想我該有權調查一下這具屍體。”
“請便。”男子毫無要阻止的意思。
公良洛取出一雙手套帶好，來到屍體旁，摘掉頭盔，頭盔下是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嗯，一槍致命，還剛好打進了防護服和頭盔之間的薄弱環節，好槍法。”公良洛讚歎道。男子保持微笑：“能從一位風雲傭兵的嘴裏聽到這句話，還真是榮幸。”
公良洛將男子身上的裝備一件一件卸下來，卸著卸著就有點兒酸了：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殺手裝備都能碾壓自己了！
傭兵撓撓頭：與其讓別人用這麽多的裝備懸賞自己的命，自己送上門去能不能換到這些裝備啊？要不試試？
雖然現在兜裏已經有了點兒小錢（辭歲戰這貨壓自己可沒少賺，也就是武技戰最後的決賽虧了一點兒，所以這貨對著劍膽他們的時候臉色才那麽難看），但公良洛一直以來“不把錢花在更新裝備上”的信條一時半會兒還沒變。
這要是讓那些恨不得給自己的雇主跪下來，求爺爺告奶奶想更換裝備的傭兵和殺手知道了，恐怕他們把公良洛人道毀滅的心思都有了。
嗯？這是……公良洛從這具屍體上掏出一塊小小的徽章，還沒翻過來看清楚，頭頂一道勁風來襲！
傭兵輕巧地後空翻，平穩落地的瞬間，一柄剪刀就已經刺到了心口——然後穿了過去！
殘影！男子眼神一變，手中的剪刀橫掃出去，劃出一個巨大的半圓，然後被一隻鞋底停了下來。
公良洛不知何時已經站上了桌子，一隻腳底板壓在男子的胳膊上阻止剪刀，雙手插在兜裏，神色輕鬆：“身手不錯。”
你用腳底板擋住人家的進攻，還誇人家身手不錯？這是蝦仁豬心啊！
男子臉色冷厲，手中的剪刀神奇地轉圈，朝著公良洛腿上的血管剪了過去：“別用你的髒腳碰我！”
“確實挺髒的，畢竟追蹤的時候圖省事兒，我還從垃圾堆上踩過去了。”傭兵煞有介事道，男子臉色更難看：“激怒我對你沒好處。”
“不激怒你對我也沒好處。”公良洛聳聳肩：“但惹毛你起碼能讓我自己心情愉悅。”
“所以——”公良洛保持著一隻腳踩住男子胳膊的姿勢，彎下腰道：“仔細聞聞你的袖子，我很肯定，我還踩到了死老鼠呢。”
“……”男子的臉色陰沉得就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傭兵，你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比如說？”
男子剪刀轉手，刺向了公良洛胸口，傭兵反身一記回旋踢把男子踹飛出去，人還在空中沒落下來呢血就噴出來了。
公良洛這種人形野獸一腳得有多大的力道？
送你五髒六腑在體內來個環遊世界不成問題吧？
男子落地的瞬間立刻嘔血成升——有一說一，能扛過這一腳命就挺硬的了，要不是公良洛這一腳控製了力道死不了人，這家夥這會兒怕是已經沒有完好無損的內髒了。
“嘔！”男子嘔血不止，站起身來的第一個動作卻是拍了拍自己胸口的腳印：“好，髒啊……”左搖右晃地，男子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靠在座椅上，抬起頭，居然還能對著公良洛露出一個微笑：“果然，憑我這種小角色，終究贏不了你嗎？”
“你為什麽要把理所當然的事情說得這麽恍然大悟？”公良洛歪著頭，滿臉的不解：“你是摸不到自己肚子上的肥肉，還是搞不懂自己的腿有多粗？”
“嗬，咳咳，咳！”男子想笑，卻在咳血。公良洛挑眉：“用你的情報換你一條命，不過分吧？情報給我，我給你打急救。”
“不過分。”男子慘然笑著，卻笑得有些——詭譎的味道：“可我，不想換呢？”
“……”公良洛雙手插在兜裏，看著男子慘白的臉色，微微搖頭：“挨了我一腳你還能活著不是你命硬，是我手下留情，希望你心裏能有點兒數。”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想給你這些情報，怎麽辦？”男子咧嘴笑道：“你能怎麽樣？殺人滅口？”
“你覺得我做不出來嗎？”聲音出來的瞬間公良洛的臉已經湊到了男子臉跟前，傭兵麵無表情的直視著男子的眼睛：“你不會以為，傭兵都是心慈手軟之輩吧？”
“當然不會。”男子笑道：“隻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情報給你啊。”男子的手腕一翻，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跳了出來！
“……”傭兵毫無表情地注視著這柄匕首，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點兒沒有要後退的意思——武器再牛逼，也得看在誰手裏。
一個已經半死不活的家夥手裏抓把匕首就想逼退公良洛，這對辭歲戰上那些慘敗給公良洛的對手也太失禮了。
“嗯？”傭兵有些詫異地看著男子舉起了匕首——然後朝著他自己的胸膛狠狠刺了下去！公良洛想伸手阻攔的瞬間，眉頭跳了跳，整個人平移出去幾米，窗戶炸裂，桌子上多了一個巨大的彈孔！
一言不合就滅口嗎？公良洛看著心髒被匕首貫穿，已經徹底沒氣了的男子，搖搖頭：難怪他要自殺，暗處有這麽個槍口盯著呢。
即使他自己不選擇去死，最後也會被不知道從哪來的子彈打爆腦袋吧？
瞅了一眼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的男子，公良洛朝著子彈飛進來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轉身走人。
即使是公良洛，也沒辦法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在這種黑漆漆的夜裏去追蹤一個甚至不知道距離這裏有多遠的狙擊手。倒不如說：如果公良洛連這種事情都能做到，那這外掛也就開得太大了。
門外的腳步聲亂作一團，房間裏卻已經失去了公良洛的蹤影。
“解決了？”公良洛推開他們臨時落腳的這棟二層小樓，櫻華月迎上來，幫他脫掉外套。傭兵搖搖頭：“封口，自殺了。”
“封口……看來很難有什麽收獲了。”公良洛一說，櫻華月秒懂：這裏可是人家的地盤，而且敵在暗我在明，如果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確實不會留下什麽痕跡——他們的敵人，怎麽也還沒有蠢到連這麽簡單的布置都會留下馬腳吧？
“外麵那些呢？”公良洛指了指窗外，櫻華月攤開手：“他們頭盔裏似乎有毒氣裝置，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沒活人了。”
“還真是一點兒不拿人命當人命啊。”公良洛臉色不太好看，搖搖頭平複心情：“不管了，既然他們的目的還沒達成，肯定還會自己送上門來。”
“也是。”櫻華月點頭同意，轉身正要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卻被公良洛一把攬住了自己的腰：“別走啊。”
“那就不走了。”櫻華月白了他一眼，雙臂環住公良洛的脖子，傭兵一把將櫻華月橫抱起來，轉身就打算回臥室了。
“……我說，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你就沒打算來跟我打個招呼嗎？”黑貓趴在陽台上，腳底下放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沒好氣道：“和你這個空手而歸的笨蛋不一樣，我可是帶著戰利品回來的。”
“明天帶你去寵物超市，看能不能給你買一隻母貓。”公良洛的聲音傳到黑貓耳朵裏，黑貓沉默了片刻——
“喵！”憤怒的貓叫聲在黑夜裏飄蕩了一會兒，然後消散。
對於突如其來的襲擊，公良洛的應對十分簡單：甭管這回動手的是藏在黑暗裏的哪一波老鼠，他們搭進去這麽多條人命，肯定不會隻是為了跟自己打個招呼，既然目的沒得逞，這些老鼠就勢必會有再露頭的時候，他隻要等著就好。
公良洛所料不錯，敵人定然會有不甘寂寞再出手的時候，可公良洛也沒料到——這些老鼠是見著奶酪了嗎？這麽迫不及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