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你還有什麽不敢？
“一群無可救藥的蠢貨！不說這個了，公良洛，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米特希爾德展露了一番手腕之後，轉過頭詢問這個傭兵。
無論如何，這個傭兵確實幫了她大忙，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我有個問題，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公良洛眯起眼睛：“你的人，什麽時候能回來？”隨著傭兵的這個問題說出口，帳篷裏的氣氛驟然僵硬了一瞬間。
“……”米特希爾德沉默了一下：“一天。”
“也就是說，任務還沒結束。”傭兵撓了撓黑貓的下巴：“那我就再動動好了。”
“你想追？”米特希爾德皺了皺眉：“風險太大，而且它們已經全撤了。”
“撤是撤了，撤沒撤掉就不好說了。”鼠標動了幾下，屏幕上忽然展開了一張地圖，一個閃爍的紅點在地圖上緩緩移動著。
米特希爾德掃了一眼，眉頭一凝：“追蹤——災禍獸的聚集地？”
“生靈帝國的走狗有本事控製災禍獸，這點已經被確認了，這麽多災禍獸總不會是憑空掉下來的。”傭兵笑道：“有人帶路，自然省了去找的功夫。”
“這個能持續多久？”米特希爾德瞬間就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反殺的好機會！
自己離開公國不過幾個小時，邊境線就接連遭遇襲擊；可自己偏偏又因為其他事情沒法守在前線，甚至不能親自出手止損——你要說這位大公心裏到現在還沒點兒火氣，那也太佛係了。
“不確定，不過應該不會超過半天吧。”傭兵的話讓米特希爾德皺了皺眉頭：“時間太短了，你的追蹤器沒換電池嗎？”
聽著這位大公多少有點兒不爽和嘲諷味道的話語，傭兵聳聳肩：“電量很充足，但我怕這玩意兒很快就要被拉出來了。”
“……你把這東西扔進它們肚子裏了？”聽著這等“粗鄙之語”，米特希爾德懂了。公良洛點頭：“皮糙肉厚的，這才不容易被發現吧？”
“……現在我們出不了人。”米特希爾德思索了一番，微微搖頭：“襲擊者未必隻有一方。”“理解。”傭兵毫不意外地點頭。
米德加爾特公國目前在邊境線上的守備力量嚴重不足，如果這時候還要強行抽調人手去圍剿災禍獸和生靈帝國，若是再冒出來一股襲擊的力量，這防線八成一衝就斷，那就玩兒大了。作為米德加爾特公國的大公，米特希爾德的抉擇必須首先為公國的安全負責。
“我自己去就行了。”公良洛拍了拍黑貓的腦袋：“再帶著它。”
“喵！”黑貓輕輕咬了咬公良洛的手指，裝出一副“我就隻是一隻貓”的模樣——當然，它還真就隻是一隻貓。
至少外表上是。
“洛，你——”“月，你還得守在這邊。”公良洛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女朋友：“你也知道，我很擅長追蹤和潛入，這回也不過是嚐試繼續跟著它們。放心吧，肯定不會和它們有正麵衝突的。”
黑貓斜眼瞅了瞅公良洛：您這旗子插得還真顯眼。
“再說，這條防線現在並不算絕對安全，任務還沒完成，嚴格來講，接下來的任務需要你幫我完成，我要做的事不包含在任務裏麵。”傭兵抓著月的小手親了一口：“親愛的，幫幫忙？”
“……”櫻華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那就這樣，我出發了。”公良洛對著米特希爾德打個招呼：“暫時就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女朋友了。”
米特希爾德點點頭，公良洛轉身，卻被人拉住了手腕。回過頭的公良洛迎上了溫潤的唇瓣，良久，兩人分開，雪月劍聖輕聲道：“注意安全，早點兒回來。”
“沒問題！”公良洛像是偷襲般在櫻華月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拎著黑貓的脖子往外走。
“劍聖閣下，休息一下吧？”米特希爾德問道，櫻華月搖搖頭：“無妨，我會保持待機，有情況通知我就好。”言罷，這位劍聖徑直回了自己的白櫻之上。
“……”米特希爾德看著櫻華月的背影，再看看公良洛離開的方向，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沒人能看到的笑意：“要變天了。”
“……情況就是如此。”裝扮華麗的大廳中，亞雷斯塔單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低著頭。
“在我們世界樹聯盟境內殺了人，還被奉為上賓……米特希爾德的決定，真是有些傷了我們的麵子。”大廳的正前方，一座巨大的雕塑下，身材好到爆炸，穿著一件高開叉的連衣裙還披著一件披風的女子手裏端著紅酒杯，輕輕搖晃著。
“你好像有什麽話想說？”把視線從酒杯上移開，女子看著跪在地上的亞雷斯塔。那張精致的麵容簡直就像是電腦特技生成的一般，赭紅色的眼睛，柳葉眉，瓊鼻，櫻桃小嘴，簡直完美的組合——如果沒有那張令人有些不寒而栗的麵具。
女子帶著半張麵具，遮住了自己的右眼，麵具上那奇特的紋路描繪出了一條蛇的模樣，由於麵具本身的材質，在陽光的照射下，那條蛇仿佛會動，吐著自己的蛇信，陰冷地看著每一個注視著自己的人！
“看樣子，你對米特希爾德的舉動多有不滿，說來聽聽。”女子站在那龐大的雕塑之下，隱隱有一種和諧的美感。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女子淡然道。
“殿下，請恕我直言，我認為米特希爾德此舉——？！”恐怖的殺氣鋪天蓋地的朝著自己壓了過來，在亞雷斯塔眼中，那原本令人垂涎欲滴的女人，瞬間就變成了死神，將鐮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隻需要輕輕一勾，自己就會身首分離……
“！”亞雷斯塔猛然抖動了一下，此刻的巴休特家主滿頭大汗，幾乎要把自己的腦袋壓在地上，心中更是一片駭然：僅僅隻是殺氣，就讓自己產生了死亡的錯覺？
“請殿下恕罪！”亞雷斯塔開口的時候，這才驚覺自己的嗓音沙啞到幾乎說不出話來——是緊張還是恐懼，竟然讓他的聲帶都要壞掉了？
“米特希爾德是與我們同列之人，誰給了你權利，直呼她的名字？”雕塑之下的女子隻是掃了一眼亞雷斯塔，這位巴休特家族的家主，心髒就快從嗓子裏跳出來了！
“屬下失言，請殿下原諒！”亞雷斯塔忍著嗓子的生疼感覺，擠出這句話來。
“不要再有下一次。”女子轉過頭凝望著眼前這足有十幾米高的雕塑，隻留給亞雷斯塔一個美好的背影，可亞雷斯塔甚至都沒有勇氣直視這個背影，控製著自己的腦袋對著地麵，亞雷斯塔恭敬道：“屬下認為，米特希爾德殿下此舉多有不妥。”
女子沒開口，亞雷斯塔接著補充道：“雖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能證明公良洛是凶手，但諸多間接證據的矛頭都指向他，無風不起浪，屬下認為，公良洛絕非置身事外之人。”
“繼續。”
“是！”亞雷斯塔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這則死亡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甚至就連公良洛可能是凶手的判斷也為人所知，這種時候，即使我們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不能給他定罪，也絕不應當放任其自由行動——起碼，在查明他確實無辜或者確為凶手之前，我們應當限製其行動，這符合我們世界樹聯盟的律法。”
“況且，眾所周知，公良洛屬於VO，更是和太虛山有著虛實難辨的聯係，我們此刻的不作為，很容易讓有心人解讀為我們對太虛山甚至是對VO的忌憚，這不僅會損傷世界樹聯盟的威信，更是容易令人對我們的律法產生質疑。”
“況且……”亞雷斯塔遲疑了，女子隨口道：“繼續說。”亞雷斯塔這才敢接著說下去：“米特希爾德大公要照顧自己國內的情形無可厚非，然而此種頗有偏袒之意的決斷，確實包含將自己公國的利益放在聯盟威信之上的意義。”
“所以呢？”女子依舊欣賞著雕塑，語調平緩的詢問道：“你把你的意見和米特希爾德說過了嗎？”
“……屬下不敢。”亞雷斯塔低下頭，遲疑片刻才回答道：“米特希爾德大公有意雇傭公良洛，屬下地位卑微，不敢多言。”
“不敢？”女子輕笑道：“你連我都敢欺瞞，還有什麽不敢？”
“！！！”這個瞬間，亞雷斯塔再也不敢維持單膝跪地的姿勢，直接雙膝跪下，把自己的額頭扣在地麵上，甚至不敢出言辯解——剛才那句輕飄飄的話語裏，他聽到了殺意！
當這位大公起了殺意，如果自己敢有任何異動，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摘下自己的腦袋——全世界都知道，荊棘女皇的荊棘是血色的，至於那是多少鮮血染出來的，怕是誰也數不清。
“怎麽不說話了？”女子轉過頭，直視著亞雷斯塔，純粹的目光，帶給這位家主的壓力卻重逾千鈞！
“你隻說米特希爾德打算利用公良洛而對其網開一麵，怎麽不說你們巴休特家族和那對情侶結下深仇？”女子淡然的目光讓亞雷斯塔心頭一緊：“你為何不說，是你教子無方，讓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在外招惹強敵？”
“聽說你兒子讓人斷了四肢送回來了？粉碎性骨折？接回去了嗎？”女子接連發問，亞雷斯塔心中一陣抽搐，卻還是低聲道：“他還在修養。”
“那麽，你對米特希爾德的處理結果不滿，究竟是因為聯盟的威信受到了損傷，還是仇人快意讓你不舒服了？”女子的發問讓亞雷斯塔心跳都停了一拍，這位家主咬牙道：“殿下，屬下確實與這兩人有私怨，心中著實厭惡這兩人，但屬下為聯盟著想的心思，絕無虛假！”
“哦？是嗎？”女子隔著高腳杯看向跪在地上的下屬，亞雷斯塔被一片鮮紅包圍：“我們世界樹聯盟的人在自己的地盤上離奇死亡，卻找不到絲毫決定性的證據，在我們的土地上還能把手腳處理的這麽幹淨，你難道沒懷疑過是聯盟的人下了手嗎？比如說——你？”
“……咕嘟。”亞雷斯塔咽了口唾沫，他很想為自己辯解，但他知道，這位的話還沒說完，而他，不敢打斷這個女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