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應該是我的！
“嘖嘖，老頭兒居然把你也派出來了？”公良洛咂咂嘴，看著那台外形十分炫酷甚至中二感十足的機體，有些感慨。
“對院長大人尊敬些。”玄冥中傳出來的聲音簡直冷到了骨子裏，就好像是從萬年冰川中擠出來的音符。
“得了吧，我要真對那老頭畢恭畢敬的，最不適應的大概就是他自己了。”公良洛對這個要求不屑一顧。
“……”那台藍黑色的機體沉默了，顯然也無法否認公良洛的話——這家夥從小挨打挨到大，也沒聽他服軟叫過一聲爸爸。
“我說，不對啊，畫骨，老玄他們沒理由放棄這麽好的公費旅遊，讓你一個天天對著冰塊發呆的家夥出來啊。”公良洛覺著不對勁。
“院長大人對你報告的全新研究材料比較上心，所以讓我偷偷趕過來。”藍黑色的機體駕駛員冷淡道。
“切，我就知道，無利誰起早啊。”傭兵撇撇嘴。
“……”名為畫骨的駕駛員坐在原初型號玄冥中，看著公良洛臉上了然的神色，嘴唇微動想說點什麽，最終卻還是咽了回去。
“……還有，”院長在畫骨即將出發的時候，又補上了一句，“看著點，別讓那混賬小子死了。”
畫骨麵無表情，心中卻難免有些羨慕：院長大人和公良洛之間的感情，確實並非他們能夠插嘴的，劍膽琴心書顏都不行，他畫骨也不行。
就像院長大人會有意無意地叮囑他們護著公良洛一樣，公良洛曾經拚著被追殺了幾個城市也要讓那個對院長大人不敬的黑社會頭子跪下磕頭道歉——
這兩個人叫起對方一口一個“老頭子”，一口一個“混小子”，甚至一見麵就各種劍拔弩張（物理意義上的），但這份關係，確實很讓琴心他們羨慕。
“巴裏先生，快，還有什麽手段趕緊使出來啊。”公良洛朝著巴裏露出一個微笑，一個看在巴裏眼中簡直能讓他把自己的牙咬到出血的欠扁微笑：“我怕再晚點兒，你就連手都沒有了。”
“……”巴裏眼神陰翳，聲音陰森：“公良洛，你想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從今天起，全世界的殺手，都會拚了命的想要你的人頭，你身邊所有的人都逃不過殺手的追蹤——我會讓你們永遠生活在惶惶不可終日裏！”
“恕我直言，巴裏先生，我不覺得你在殺手界有這麽高的權利和威信——更何況，殺手也不看這個。”傭兵聳聳肩，一點不慌。
“我有錢！”巴裏猙獰一笑：“我很有錢！殺手不會在乎威信和權利，但他們在乎錢！要買你們所有人的命，我有的是錢！”
“你可能出不起這個錢。”傭兵望著巴裏的眼神，就像是望著一個陷入了妄想之中無法自拔的可憐人。
“笑話！”巴裏猖狂笑道：“還有我出不起的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錢——”
“我知道。”公良洛微微點頭，笑容燦爛：“不夠。”
“愚昧的窮鬼！”巴裏嘲諷道：“讓你看看我的錢，看看真正的財富——”說著，巴裏就打開了自己的個人終端，可下一秒，他的聲音就像被人腰斬了似的。
“……”已經徹底變成了怪物的巴裏，隨便一點表情都十分猙獰，更不要說此刻這劇烈的麵部肌肉運動：“我的錢，我的錢呢？！”
“我的錢怎麽會沒有了？！”
“誰動了我的錢？！”
“我說，巴裏先生，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奧斯頓來搶親，就帶了十幾個人幾十條槍吧？”傭兵絲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嘲諷：“雖然瞅著不像，但那家夥好歹也是威廉家族的少主，堂堂一個資產無數的大家族繼承人，就算隻是搶個親，隊伍也不能這麽寒酸啊。”
“你的資產已經完蛋了。”公良洛點開了個人終端，上麵正播報著讓巴裏的心髒被放進冰箱的報道：“……該財閥相關產業急速縮水，威廉家族同其他幾大家族掀起了金融市場上的一陣驚濤駭浪！而在這陣風暴中被淘汰出局的有……”
“老實說，那家夥的心可比我髒得多。你給了他這麽長的時間來籌備，以他的胃口和風格，可不會隻是咬下一塊肉來就滿足——他連骨頭渣子都不會給你剩下。”
說著，公良洛朝櫻華月眨眨眼，櫻華月不明所以，卻聽到自己的終端在響，取出來看了一眼，雪月劍聖有些無語：父親母親他們是什麽時候和威廉家族搭上線的？
威廉家族牽頭，VO、蒼天之刃、黃泉道、柳生櫻華寶藏院等家族聯手，甚至還有美邦國的金融勢力也參與了進來——一群永不滿足的巨鱷嗅到了新鮮血肉的味道，於是爭先恐後的張開大嘴撲上來撕咬……
這等瘋狂過後，怕是真像公良洛所言，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了。
“……公良洛！！！”巴裏嘶吼著撲了上來，卻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鐵網困住，鐵網上光華閃爍，竟像是有著千斤的重量，把巴裏死死壓在地上！
“我是不是該說聲謝謝？”公良洛看向空中，阿摩若思的語氣聽起來很隨便：“沒必要。”
阿摩若思真覺著沒必要——巴裏連血肉機體都叫出來了也沒奈何公良洛一根汗毛，現在這連困獸之鬥都稱不上的掙紮要能傷了公良洛，阿摩若思真覺著公良洛就不要再勉強了，還是趕緊宣布退役回家開飯館吧。
但教皇陛下說要保護好公良洛的安全，阿摩若思就不能看著他遇到“危險”。
“說起來，這家夥也算是個不錯的研究材料了吧？”公良洛指著地上那個被玄冥冰封之後，就連表情都徹底凝固的怪物“冰雕”。
“你想說什麽？”畫骨的聲音真能讓人聯想到滿天飛雪。
“我給你們找到了如此上佳的研究素材，你們難道不打算表示一下？”公良洛覺著自己有功啊！
哪怕不是自己動的手，但出謀劃策的總是他吧？
那他確實有功啊！有道是論功行賞，他難道不該被賞？
“咻……”玄冥的駕駛艙打開了一條縫，畫骨顯然不打算再開口，轉身就走。
公良洛擺弄了一下這隻錄音筆，裏麵就傳出了院長大人的聲音：“如果公良洛那小子打算要獎賞，那就讓他先把支使我們的費用付清了再說。”
“……哢！”公良洛隨手捏斷了錄音筆，雙手一碾將其變成碎渣，再拍拍手，表情輕鬆：“好了，此間事了，咱們該去看劇了。”
櫻華月看著好笑，阿摩若思已經在翻白眼了——這話題轉移的還能再生硬一點麽？
“看什麽劇？”以櫻華月的情商，剛才那一幕肯定就當沒看到了，劍聖大人把黑貓抱在懷裏，另外一隻手摟著公良洛的胳膊。
“家庭肥皂劇。”公良洛雙手插在兜裏，也不再多看天上那些機體一眼，大搖大擺地走人了。
“……”公良洛的態度是如此的平常，舉動是如此的自然，以至於阿摩若思都遲疑了片刻，然後臉色迅速黑了下去——公良洛大搖大擺地跑了，卻留下她在這裏，不得不給這個男人收拾爛攤子？！
一向在人前保持著無可挑剔的風度的阿摩若思，此刻也有種想要罵娘的衝動。
“計劃失敗了，我們需要盡快離開——真該死！明明就差一點了！”女人的語氣聽起來很暴躁，更是有幾分無能狂怒的味道。
“說走就走也太無情了吧？難道你不該留下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戲謔的男聲響起，女子表情一僵，緩緩轉過頭。
“奧斯頓！”梅菲斯看著這個男人，眼中有不易察覺的失落，更多的則是絕望。這個麵相讓人很有壓力的女人將目光挪到一旁，看著靜靜站在奧斯頓身邊，那個俏生生的身影，眼神複雜：“愛蜜莉雅，你也來了。”
“這是我的家。”愛蜜莉雅眼神平靜地看著自己的姐姐——在兜了一個大圈子回來的路上，她心愛的男人已經向她解釋了很多。
她明白了很多，雖然她還是那個她，卻比不久之前的天真，多了幾分讓奧斯頓心疼的成熟。
隻是，這是她的選擇，奧斯頓不會反對。
“我自己的家，我為何不能回來？”
“你自己的家……？”梅菲斯緩緩將這句話咀嚼了一遍，說的她自己都笑了：“你的家？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哪來的？！”
“你所擁有的，難道不都是家族賜予你的？”梅菲斯輕笑著問道：“那麽，家族賜予你的東西是哪來的？”
“是我的！”梅菲斯的聲音就像是從九幽地獄中爬出來的鬼一般滲人：“你享受的一切都是我取得的——是我從小就保護著你，才讓你免去被家族裏的那些老東西當成交易品的命運！”
“是我拚了命的學習，拚了命的維持家族的生意，甚至不惜去跟那些肥豬上床，才讓家族勉強延續到了今天！”
“是我挖空心思，一邊應付著外人的惡意，一邊敷衍著家族中的老東西，一邊還要拚盡全力的保護你！”
“你所有無憂無慮的時光，都是我付出了自己的精力青春甚至身體才換回來的！”
“這個家族不是你的，它是我的！！！”梅菲斯歇斯底裏的咆哮著，狀若一頭被壓抑許久的野獸！
“可是，憑什麽？！”暴怒的梅菲斯仿佛已經陷入了某種瘋狂，這個女人用力拉扯著自己的衣服，甚至使勁掐著自己的臉頰，揉亂自己的頭發，像是一頭無處發泄的怪物：“憑什麽你就能被威廉家族的人看上，我卻隻能一次次卑躬屈膝地跪倒在那些商人的麵前，忍受著他們嘴裏的臭氣和一身的肥肉！”
“這不公平！”梅菲斯高聲尖叫道：“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賜予你的，它們原本都該是我的！！”
“……”愛蜜莉雅靜靜的看著這個昔日裏被自己視作唯一依靠的姐姐——在愛蜜莉雅心中，遇到奧斯頓之前梅菲斯就是她最可靠的人。
女孩的神情有些悲傷：她不能接受是姐姐出賣了她這個真相，更不想看到這個曾被自己視作唯一依靠的人這般痛苦萬分的模樣……
“沒事的，還有我。”奧斯頓就像會讀心術一樣，輕輕摟過愛蜜莉雅微微顫抖的身軀，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在呢！”
陷入絕望的人，最渴望的其實就是一道光——奧斯頓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真的就像是一道光照耀進了愛蜜莉雅心中。女孩抬起頭，第一次，看向奧斯頓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祈求的味道：“幫幫我好嗎？”
“是我過去太自私了，沒有察覺到姐姐究竟背負著多大的痛苦，自己卻始終心安理得地接受姐姐的庇護——奧斯頓，我知道姐姐做了多危險多可怕的事情，我不會求你放過她，但最少，最少我希望姐姐能活下去……”
愛蜜莉雅是一個很懂事的女孩，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做出的事情有多令人難以饒恕，可她還是希望最仰慕的姐姐能活下去；但姐姐想要殺了奧斯頓，甚至真的這麽做了——愛蜜莉雅覺得自己真的很難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為哪一方開口……
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說話的立場和資格。
“我得和人商量一下，我想，應該沒什麽問題。”奧斯頓看著這個當初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能毫不猶豫拒絕和自己在一起的女孩，這個懂事到從來不會對自己提出任何要求的女孩，那皺在一起的小臉讓他有些心疼。輕輕將她攬在懷裏，奧斯頓抬起頭看向一處陰影：“這件事，我也沒有一個人說了算的立場——不如你給個說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