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她不愛你了
我被胖護士一棒子打的現在腦殼還在發顫,剛睜開眼,居然又看到她揮舞著鐵棒衝過來。
嚇得我渾身一顫。
腦袋的傷,讓我的思維和行動,都變得遲緩。
我想動,但身子卻不聽使喚……
隻能眼睜睜看著沾滿鮮血的鐵棒擊中我……
一股香味撲鼻而來,是阿珠看情況不對,將我撲倒在地。
元元躥到胖護士臉上,上躥下跳,想幹擾她,但被胖護士一棍子打到肚子,趴在門邊一動不動,昏死了過去。
胖護士,比鐵麵還要凶悍!
一道瘦小的身影站了出來,將我保護在身後。
自然是秦煜!
她擋在我和胖護士之間,手中拿著我們撬門的大錘,嬌喝一聲,往女人腦袋上敲。
胖護士絲毫不懼,她眼中閃爍著亢奮的光芒,大吼一聲,揮著鐵棒和秦煜撞在一起。
錘棍相遇。
‘鏗鏘’一聲巨響,震得我耳朵都要聾了。
秦煜被巨力震退,倒在地上,虎口裂開,鐵錘都脫手了,但胖護士卻幾乎不受絲毫影響。
胖護士仰天長吼,像一頭擊潰獵物的熊瞎子,肆無忌憚的宣泄自己的威嚴,隨後舉棍就要將秦煜的腦袋砸個稀巴爛。
我倒抽一口冷氣,這要被她砸中,我跟秦煜從此怕是要陰陽兩隔了。
必須得做點什麽才行!
關鍵時刻,我忽然靈機一動,大叫一聲:“馬睿,拿命來!”
隨後奮力,將手中的東西甩到他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悅耳。
胖護士一驚,趕忙扭頭去看馬睿的安危。
馬睿捂著臉慘叫一聲,但旋即,雙目幾欲噴出火來,恨不得把我吃掉。
砸在他身上的,不過是一本寫真雜誌。
我從張長寬宿舍帶出的雜誌。
根本沒有任何威脅。
封麵女子曼妙的身軀,甜美的笑容,似是在譏笑他的無能。
胖護士擔憂馬睿的安危,將腦袋轉了過去,看到寫真雜誌後,瞬間意識到不妙,倉促回頭。
但精心策劃了這一幕的我,絕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我踉蹌了站起身,撿起秦煜掉在地上的鐵錘,卯足全身力氣,砸在她後背上。
胖護士慘叫一聲,炮彈似的被我捶飛,落到手術台上,和醜女人,撞在一起。
我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先前那一下重錘,足以讓任何人失去行動能力。
但偏偏,胖護士是個例外。
她居然生龍活虎的站了起來……
“你小子,讓我在馬睿麵前出醜!給我死!
我要把你的肉一絲一絲割下來喂狗!
我要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胖護士歇斯底裏的怒吼,她的眼睛通紅,撲過來就要找我的麻煩。
我的心髒都在發顫,這個恐怖的女人,簡直皮糙肉厚的可怕,她還是人嗎?
但就在我的注視下,下一秒,這個比熊瞎子還壯實的胖護士,嘴裏卻咯咯地吐著鮮血,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臉上的表情,又猙獰,又駭然。
兩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死不瞑目!
幾乎是無敵的胖護士,居然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她的背上,插著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
殺死她的人,是手術台上躺著的醜女人秋月梅,未來的織女。
她不知何時,將手術刀偷偷拿起,在胖護士靠近她的刹那,一刀捅出,終結了胖護士的性命。
“你說過你不會生氣的!
你這個廢物,為什麽要殺了她!”
馬睿望著胖護士的屍體,暴跳如雷。
“我不生氣你擁有比我更好的女人……
我隻是生氣,她這樣的女人,配不上你……”
秋月梅甜甜地衝著他笑,語氣溫柔到了極致。
像是熱戀的情侶在相互說著情話。
“我的事,永遠都輪不到你來管!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又醜又沒用,為什麽你總要幹涉我的生活!”
馬睿眼睛瞬間紅了,從地上撿起了我砸向他的匕首,一刀,捅在她肚子上!
鮮血四濺!
“不!”
秦煜發出一聲尖叫,她沒想到織女肚子裏的孩子,還是沒保住。
我們震驚於胖護士的突然死亡,被馬睿搶先一步,殺死了孩子!
“我……永遠都不會害你的呀……
讓我來愛你,陪著你,不好嗎……”
秋月梅臉上流露出解脫的微笑,哆嗦著,不知從哪掏出來一封信,想遞到馬睿手中。
被馬睿一巴掌拍在地上。
他根本不聽醜女人說了什麽,一個勁兒用刀瘋狂的在她肚子上亂捅。
捅成一坨爛泥,還在繼續……
血水模糊了他的鏡片……
模糊了這間手術室……
秋月梅,終於死了,臉上洋溢著古怪的微笑,像滿足,又像解脫……
“我們,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秦煜雙目無神,痛苦的捂著臉。
我撿起秋月梅丟在地上的那封信,信很厚,幾十頁,每一頁,都寫滿了重複的小字:“我愛你,馬睿。”
“她從認識我的那天起,每天都在紙上寫一遍這句話。一直寫到她死的那天。
但她不知道,她的愛,對我而言,連塵埃都算不上。”
馬睿將匕首放在一邊。
“下一次回憶,又快開始了。
你們,做好成為這段回憶的一部分吧……”
我感覺到房屋在顫抖,周圍的一切,變得不太真實起來。
甚至我們一行三人的身子,也變得有些虛幻。
“其實,你喜歡她的,對不對。”
我拿著秋月梅的信,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
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馬睿瞬間就炸了:“我喜歡她?
她又醜,又老,又笨,又胖,有什麽值得我喜歡的地方嗎!”
我攤了攤肩膀:“或許,你已經習慣了她對你唯唯諾諾,習慣了她的世界裏隻有你一個。
很少有人能做到全心全意去愛一個人,這種愛,是獨一無二的。
這是她最聰明的地方,變成你最熟悉的一部分,讓你永遠沒辦法離開她。
溫水煮青蛙,到了最後,你的世界裏,也隻剩下她一人了。”
“你放屁!”
馬睿破口大罵。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當著她的麵,和胖護士調情,別告訴我,你喜歡那個比男人還男人的胖護士?”
“我隻是想讓她難受罷了。她對我做過什麽,你應該很清楚……
她強行擁有了我的孩子!
而且……
當她成為織女後,我的皮,真的被她扒了……
她還逼我吃人,把我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隻為了把我困在她身邊……
她在織女的遊戲室隔壁,開了個小孔,讓我住在床下的地洞裏,有人玩遊戲的時候,強迫我看別人紮我的眼珠,撕扯我的人皮。
這種畜生……你對我說,我喜歡她?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有病?”
他幾乎是咆哮著,對我吼道。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她後來不喜歡你,看來你應該也不會介意了。”
馬睿冷哼一聲:“那個蠢女人,這輩子隻會一件事,那就是喜歡我。像蒼蠅一樣纏著我,她要真不喜歡我,滾得遠遠地,我燒香還來不及。”
我揚了揚秋月梅寫給他的情書:“這上邊的字,是她寫的吧?”
清一色的‘我愛你,馬睿’。
字跡清秀,雋永。
如果秋月梅有她寫的字一半好看,我估計這場悲劇也不會發生。
馬睿點了點頭。
我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團成小球,扔到他懷裏。
“那你再看看,這上邊的字,是否也是她寫的?”
紙條,是我在張長寬的寫真雜誌中找到的。
上邊寫著這樣幾行字:
紡織廠新址即將竣工,由我和‘那個貪得無厭的男人’負責。
現在已有六頭柱,增長迅速,但有隻蒼蠅一直在暗中搞鬼,我知道他是誰,所以他很快就要死了。
解決掉這些事情後,我就求‘閻王’讓我到你手下辦事。
我永遠臣服於你的膝下。
永生永世不分離。
落款是廠長,收信人處,畫著一朵很好看的玫瑰花。
字跡雋永,和秋月梅從小寫到大的那封情書,一模一樣……
馬睿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她愛喜歡誰喜歡誰……跟我有屁關係……老子惡心她,像惡心癩蛤蟆一樣!”
眼淚,從他眼角滴落。
“不……不可能……這不是她寫的……她怎麽會喜歡別人……”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瘋狂了起來:“那個女人,把我害的這麽慘,就是為了能夠跟我在一起!
沒有我的允許,她怎麽可以喜歡別人!她叫秋月梅!她是織女!沒人管她叫過廠長!
這不是她的字,是你拿來騙我的!對嗎?”
手術室,像是要坍塌一樣,裏邊的物品東倒西歪,大量灰塵,碎掉的石塊從天花板掉落,將裏邊搞的烏煙瘴氣。
我聽到了微弱的破裂聲。
他編織的‘執念牢籠’,有要斷裂的跡象。
他的情緒,不穩定到極致。
“你這麽多年,都在重複這一場景,是不是秋月梅的字跡,你比我清楚的多。
她這樣對你,隻是為了讓你變成人柱,淪為她的道具而已,她從來沒有一瞬間,是真的愛你的。
你虐殺她的時候,心裏生出過愛意嗎?
事實就擺在你麵前。你隻是她向玫瑰花代表的那個男人,獻上的禮物!
真可悲,沒想到到頭來……你喜歡的女人不喜歡你,但你卻淪為她的奴役……”
我推波助瀾,激化他心中的痛苦和不安。
秦煜說柱的‘執念牢籠’,承載著它最痛苦回憶的時候,我就在納悶,為什麽他的痛苦回憶不是他被剝皮,而是他殺秋月梅的場景。
他對秋月梅,早就因恨生愛,把她當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他麵對卑躬屈膝的秋月梅,不願承認,也不肯承認。
他最大的痛苦,就是殺了秋月梅,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不,不可能……
她這種什麽都不會的醜女人,除了愛我什麽都不會……
她怎麽連愛我,都不會了呢……”
馬睿抱著秋月梅血肉模糊的屍體,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的精神,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他對秋月梅的愛已經習以為常,他這一生,都在對抗秋月梅的愛。
他這一輩子,都毀在秋月梅對他的愛上。
但是忽然間發現,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他對秋月梅,恨也好,愛也好,他的感受,對於已經不愛他的人,重要嗎?
哢嚓一聲脆響。
像是錘子敲在鏡麵上,我周圍的環境,忽然間破碎了……
天旋地轉,碎片紛飛。
柱的‘執念’,遭受不住極致的痛苦,斷開了。
但就在這驚天巨變發生的刹那,我忽然發現了一件,恐怖至極的事情……
顛覆了已知的一切!
倉促將一樣東西塞入褲兜,我的大腦,徹底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