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皮囊之下的東西
我從沒想過……
大背頭,居然狠到可以將自己的皮給剝下來的地步。
我的匕首紮到他的肚皮上後,陷在裏邊拔不出來……
我丟下匕首就想逃,但逃,也根本不知道該逃向何方,因為大背頭的影子,早已經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恍惚間,一股莫名的恐怖從我身後傳出,那是對死亡的大恐懼。
強烈的求生本能讓我抱著那張人皮,猛地朝前一撲。
我隻感覺背後一寒,先前站著的位置,一束寒芒掃過。
打了個滾後我飛速站起,隻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拿著手機反放在背後一照,頓時駭然……
我的背後,居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切口……
脊椎骨都露出來了……
剛才要不是我躲得及時,恐怕我整個人都要被攔腰砍成半截。
大背頭,果然已經徹底暴怒了……
他甚至不打算再為了剝掉我的皮有所保留,而是赤裸裸地,要將我給殺死……
我麵前,驀地出現一抹猩紅,一道人影鬼魅般的出現在我眼前。
“我一直很討厭以這副麵容見人……
除了小紅以外,見到過我這個樣子的人,都已經死了。
你也不例外。”
聲音,自然是大背頭的聲音。
可當我看向這道人影的時候,卻瞬間愣住了。
大背頭此刻的模樣……
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的輪廓,是人的輪廓,但是皮膚,卻是一層層的,類似血痂和老繭一樣的東西……
從頭到腳,全部都是這個樣子……
甚至包括臉部……
就像是一個被剝掉皮的人,風幹愈合之後的模樣……
實在是太滲人了!
“我天生,就沒有人皮。
生下來就被丟棄了。
沒人領養我,沒人喜歡我,所有人都討厭我,怕我。
我討厭死了世界上以貌取人的人,討厭死了世界上的所有正常人,為什麽他們生下來就可以有一層皮,為什麽唯獨我沒有這東西?
生下來沒有這種東西,那我就去別人那裏拿。
當我剝下第一個人的皮,當做披風披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你知道嗎?
那種溫暖的感覺,是我這輩子都不曾有過的。
而且……
當我披上那層人皮披風,四處走動的時候,別人再看向我的眼神,隻有恐怖和膽怯……
再沒有厭惡和憐憫……
這才是人和人之間,應該有的眼神。
而不是像看一個可憐兮兮,不合群的怪物一樣……
後來,我披上了你看到的那副人皮,和我的身材,完美的契合,就像是天生的一樣……
穿上以後,我成功的融入了人群之中,成了芸芸眾生的一員。
為了讓保護我身上的這層皮,我特地找了個老婆,也就是小紅。
不都說,女人是男人穿在外邊,光鮮亮麗的衣服嗎?
我在剝皮的工作期間,都會將她穿在我身上,避免皮膚被血水和汙漬弄髒掉。
我愛惜自己的皮膚,但我感覺,別人似乎都不愛惜自己的皮膚。
生下來就擁有的東西,習以為常了,就太容易遭到無視了。
我逐漸感覺,除了我以外,幾乎所有人的皮,都不配披在他們身上……
他們對於自己的皮囊,實在是太不愛惜了。
還不如交給我打點。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在南都成立了一家親皮革批發公司,專做人體皮革生意。
當然,主業務還是剝皮。
穿著那層皮囊,我的行動會變得躡手躡腳,放不開,唯恐傷到了那層皮。
現在我為你脫了這層皮囊,你應該感到榮幸。
很久沒有人將我逼到這種地步了……”
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過後,大背頭……
不,以他目前渾身血痂的樣子,應該用剝皮師來形容他,更準確一些。
下一秒,他瞬間就動了起來。
我的瞳孔驟然間緊縮。
剝皮師先前的話,絕不是在跟我危言聳聽,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以我天眼神鑒突破到第二重境界去看他,都出現了幻影。
我趕忙催動鬼眼懾魄神通,眼中狂風四起,想將他給吹走。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脫了那層人皮後,他身上的血痂,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空氣的阻力,就像魚一樣不僅沒有被空氣衝走,反而借著這股‘水流’更快速的衝到了我麵前。
這尼瑪……
簡直是個變態。
我翹起舌頭,舌下壓著的一滴日女之血被我噴出,與此同時,我的匕首直奔他的咽喉而去。
但他似乎將一切都洞察了一般,日女之血,被我雨散梨花一樣噴出,他的體形,卻像橡皮糖一樣扭曲成古怪的樣子,輕鬆躲過,瞬間就來到了我的跟前。
開啟天眼神鑒後,我的眼睛勉強能夠跟得上他的步伐,但是我的身體機能,遠沒有我的眼睛那麽厲害。
我的行動,在他麵前就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子一樣,稚嫩的可笑。
幾乎是一個瞬間,剝皮師的手就撥開我的匕首,將他的匕首探入到我的胸口。
我隻能勉強躲開關鍵部位,將自己的胳膊迎了上去。
他的刀子輕鬆插入我的手臂之中,我猛地一扭胳膊,刀子卡入了我的骨頭夾縫之中,讓他的行動稍微一緩。
旋即,我猛地飛起一腳,將他給踹飛。
旋即趕忙將他的剝皮刀拔出,將七苦蟲血精放在我的傷口上。
還不等我喘口氣,鬼魅的影子,忽然又再度出現在了我跟前。
就這一會兒時間,他居然從自己的皮包中,又摸出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剝皮刀,衝我的胸口而來。
他娘的,還有完沒完了。
眼看他的刀子,刺向我的胸口。
我反而將胸一挺,和他的刀子撞在了一起。
剝皮師揮刀就想將我的心房剜出來,但刺到我身上後,卻忽然聽到‘砰’的一聲怪響,就像是壇子碎了一樣。
接著,他就痛苦的捂著臉,向後退去。
我主動迎上他的刀子,自然不是尋死,而是因為我的懷裏,裝了一碗金冠鳳羽雞血。
被剝皮師一刀砍了個稀巴爛後,血花四濺。
有小半碗血都落在了他身上,他的皮膚,頓時發出滋滋滋滋的聲響,仿佛被腐蝕了一樣,痛得直叫。
我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趕忙上前,就想將他的腿筋給挑斷,省得他再像個鬼一樣亂竄。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剝皮師雖然身上滋滋滋滋作響,但居然還能察覺到我的意圖,揮舞著刀子,瞬間就將我給擊飛。
這是什麽情況?
我看向剝皮師,他臉上被雞血腐蝕的,幾乎血肉模糊,本來就混沌的眼珠,此刻幾乎結痂,睜不開眼的情況下,他的視線應該為零才對,怎麽還可以看到我呢?
我不信邪,瞬間又衝了上去,但每次都是交手幾次後,就被他鬼魅般的刀法給逼退。
但一次次的嚐試,卻也讓我看到了原因……
他的眼睛的確被我封上了,但是他的耳朵,卻像蒲扇一樣在一刻不停的抖動著。
從剛開始我們第一次見麵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
尤其是在他的眼睛被封上之後,他的耳朵,抖動得更加劇烈了。
我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個人就和‘我有一對招風耳’一樣……
感知外界,主要靠的不是眼睛,而是耳朵!
難怪他走起路來悄無聲息……
恐怕是因為腳步聲在他的耳朵聽來,不僅是噪音,而且還影響他對外界的感知。
所以多年下來,他的腳步才本能的調整,逐漸變弱變輕,直至微不可聞……
發現這一點後,我瞬間有了辦法。
下一秒,我的身影就佝僂了起來,靜悄悄地一動不動。
“嗯?”
我的身子停止不動後,剝皮師果然找不到我的身影,他表情茫然,略微有一絲焦慮。
但是很快就被他給遮蓋住了。
“既然你跑了,那這副人皮,可就歸我了……”
他沙啞著聲音,直奔背心司機而去,顯然是想利用背心司機,將我給勾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