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解放前夕在博中的見聞（4）
第五章 解放前夕在博中的見聞（4）
（25）南流本是母親河
有詩歎曰：
南流本是母親河，遠古流來造福多；
昔日四季行船隻，今成臭溝誰之過？
驚訝發現大江水
我記得，有一天的中午時候，我與兩個教職工的小孩在學校校園裏閑著沒事，於是，便一塊地往學校外操場西北的方向上走去。
當我們一起走到了離學校外操場不遠的一個樹蔭底下較陰涼的地方，便一塊地玩起了我剛剛才學會的打“極樂”（即‘陀螺’）這種玩具。
不一會兒，我抬頭突然驚訝地發現，正在西邊不遠處便有一條大江水。遠遠便能看見，在江麵上有好幾條正在拉起帳蓬飛速行駛的大帆船。它們在順風之下，正在往上遊逆水前進。
經過我這麽一說，小朋友們也隨著我的視線朝往西邊一看。於是，大家便嚷著鬧著，非得要往前去看個究竟。也好，就隨他們的意思吧，去就去嘛，反正天色還早著呢。
因為，我剛從鄉村老家來到博白還不大久，也不知道這條江河叫什麽江河。一直到了後來我才知道，它正好就是流經沙河墟旁邊過的那條叫做南流江的上遊哩。
其實，往南流江上遊行駛的船隻，就可以直達通到玉林福綿的“船埠”。而此條大江水，向南流經廣東合浦以後，便可直接注流入大海去的。
其實，它就是當年桂東南中的玉林與合浦和北海這些城市，水麵上的木帆船在這些城市之間往返的主要水運通道。
我還聽說，我們所吃的那些海鹽，大多數都是通過這條南流江用大船運進來的。當然，也有人長途跋涉步行幾百裏，從遙遠的海邊肩挑運到內地來的。
我小時候在村子上時，隔離屋四公大階和他的大兒子誌安父子倆，不是曾經為了能掙得一點挑鹽腳錢度活，采用日宿夜行的方法，到臨近海邊的鹽場為他人挑鹽回來的嗎？
當年，內地的商品和物產大多數也都是通過這條南流江水運，將它運輸出海去的。
我們三個小孩子邊走邊行邊玩，一直沿江而上。一路上，我們並沒有發現江上還架設有橋梁。隻是看見遠處的江麵上，有幾處地方有幾條渡船在給過往行人進行擺渡。
再往上遊行走時，便看見在一條打魚船上有幾隻漁夫喂養的魚鴉，一時潛入水中，一會兒嘴裏含住一條魚兒，便浮出水麵。此時，船上的漁夫正一邊撒網、一邊默默無言地將含在魚鴉嘴中的魚兒取出，隨手放到魚簍中去。
大江中的水流又大又急，河麵上也很寬。比第一次來博白時，擲渡過的亞山江麵，足足要寬兩三倍之多。
我們一直玩到日落西山的時候，大夥才戀戀不舍地返回到學校去……
正是：
驚訝發現大江水，帆船逆上不後退；
江中急流浪花起，漁夫撒網江魚肥。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從前景象不再有
幾十年後的2001年，我已經光榮地從工作了三十多年的教育崗位上退了下來。於是，每天都和幾個要好的朋友和學校的一些退休的領導老師一起進行“晨登高山晚江遊”地鍛煉身體，尋求快樂，安度晚年。
有時候，太陽剛剛才從地平線上露出那紅通通的笑臉，我們一夥就已騎上自行車，去到四、五裏外遠的南流江對麵那些高山上，進行爬山活動。
可是，看見現在這些高山峻嶺幾乎全都是光禿禿的，真是難以尋再找到一棵像樣並大點的樹木了。
“大家看看，這不正是在1958年大躍進的年代中，我們在博中讀書時，曾在這些山上，用鍬鋤挖出並用幾千斤石灰刷白的那一條‘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總路線的大標語所在的地方嗎？當時，這條大標語，是從綠珠下麵一直寫到雙角峰上麵，氣勢十分雄偉。在江對麵的整個博白城甚至九龍上麵那老遠老遠的地方，都能夠清楚地看見，這在當年區內外來說，博白所創作的這條建設社會主義總路線的大標語，都是十分出名的。”
與我一起爬山運動的老馮，便興奮地與我們說道。從而情不自禁地讓我們回憶起了當年那大躍進的情景……
可是，這條當年一年四季都能晝夜行船的南流江，現在卻變成了一條每逢一到旱季，特別是冬天，便幾乎是斷流了的一條江河。
有時候，整條江水真是烏七八糟。隻見江麵上漂浮著一堆堆從上遊流下來的各種各樣雜物，江水簡直變成了一條罕見的臭水渠。
這條南流江河，昔日曾被稱為博白的“母親河”，為什麽到今天卻變成這樣讓人慘不忍睹的臭水渠呢？
在村子裏那些經曆過解放後曆次政治運動浪潮的七、八十歲的老人們，常常總要對我們訴說其中的真正原因時，都會傷心地說到：
“……這是由於1958年，在全民大煉鋼鐵中，那些瞎指揮的領導強令人們上山，將山上所有樹木統統砍伐下來，一起運去集中燒炭，以供煉鐵高爐作燃料。那時候，很多像水桶般粗的大鬆樹，便就這樣一命嗚呼了！”
這樣一來，沿江而上的每個山嶺叢林，都是這樣被一掃而光。於是，便嚴重地破壞了自然界的生態平衡。由於水土大量流失，使得這條美麗寬暢、四季行船的南流江，便從此變成為一條無水源之江河了。
老話說，“砍樹容易種樹難”。之所以會造成今天這種惡劣的自然環境的禍根，便是在大躍進年代中，那些所謂的“當權者”提出的錯誤路線和做法，所造成的一種罪有應得的一種自然界的對人類的一種懲罰……
正是：
高山峻嶺光溜溜，南流江水快斷流；
一場運動從天降，從前景象不再有。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細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