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首次返鄉務農記（中）（1）
第六十五章 首次返鄉務農記（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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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的觸動和反思
你可要知道，任何一個久別故土多年，剛從外地返回到家鄉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盼望在村莊四處走走，看看；特別是，孩童時代自己最為熟悉，又經常去玩耍的地方，究竟這些年來有何變化和更新；當然，也有想看望自己當年最為熟悉的兒時好友，村上的父老鄉親，叔婆伯媄們。
其中，尤為期盼的就莫過於家中的親人了……
我初次回來的頭幾天裏，也同那些外出多年的人們一樣，在與村上人接觸和耳聞目睹後，種種跡象已深深地印記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了……
我正在為家鄉這些年來的“巨變”，對我心靈上帶來了一種十分矛盾，又難以忍受的感受：
當每次抬頭看到四周環境慘遭破壞的時候，我感到無以言說的心疼；當看到那破房碎瓦的村莊，我更倍感難以置信的悲哀；當看到昔日父老鄉親個個麵黃肌瘦的臉色，我無限同情與憐惜……
都已經解放十多年了，他們的生活不是過得越來越好，而是越來越差。這究竟是為什麽？這究竟又是為什麽啊？
後來，在從隊幹和群眾的實話實說中，我才知道了其中所發生的一切……
但是，當年我卻半點也不敢直言。因為，在學校時發生的那場大辯論，給我一生帶來的遭難，至今還曆曆在目，永生難忘……
這便是我當年的真實思想，至今我仍然是毫無必要再將它掩飾……
（249）難現當年麗景色
有詩歎曰：
樹光坑崩水斷流， 眼前慘狀實難受；
難現當年麗景色， 千秋萬代人罵咒。
欲尋當年情景難
昨天晚上真是夠好睡的了，當我早晨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
我躺在那張農村特有的舊架床上，便清晰地聽聞到，從窗戶外麵傳送來那樓下的雞鳴狗叫聲。
但是，現在這清晨之中，再也沒能聽聞到四年前我剛回來的時候，從大樓對麵的蘇木堂嶺及村莊四周山嶺上，傳來的那斷斷續續的“的古的打啦——的古的打啦”，“ 耕田――加穀、耕田――加穀”的鳥叫聲了。
那時候，就是在清晨當中，這邊山上叫起才剛剛停下，那邊山上又同樣有“的古的打啦”，“耕田――加穀、耕田――加穀”的鳥叫聲在回應。
那時候，這些一雙雙發情的雌雄鷓鴣，斑鳩，正在山嶺上對歌傳情，四處尋找伴侶，真的讓人聽聞後開心極了。
從前，在家鄉清晨的大自然的景色，好似極其善解人意一般，大都是以這樣的絢麗多彩的景觀，去迎接每天晨曦的來臨……
我可能是昨天走得實在是大累了。於是，便無憂無慮地蒙著頭顱，讓自己好好地睡了個懶覺。反正，在農閑的時候，農村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幹。
不一會兒，小侄仔丙貴從中間廳房，稍稍地走到我的床鋪前。
隻見他一邊還在用小手背，輕輕地揉著那剛剛睡醒後還朦朧的雙眼，一邊在小聲地叫了我一聲：
“東叔，還沒起床呀，今天準備到那裏玩呀？”
聽他一說，我便把他拉到床鋪前，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剛剃光沒幾天，才剛剛長出來的一些短發的頭顱。
隨後，並向他低聲地問了問，五叔家的一些情況：
“丙貴，你知道五老叔公的家裏人情況怎麽樣，請講講給東叔知道。好嗎？”
“……五老叔公和三叔都是在家做工。隻有亞六叔到文江林場給人家看牛去了。亞四叔又在博白縣建築工程隊做工！”
一個才剛剛五歲多的小孩子，就可知道了這麽多的事情。這在當年同齡的孩子當中，的確真算是成熟得快且又算是聰慧的了。
隨後，我便起床和小丙貴一塊下樓去，來到廚房進行洗麵漱口。
在到了樓下的時候，正巧碰到剛剛起床，正在準備去給隊裏的牛等牛尿的五叔。
於是，我便和他打了一聲招呼。並且，也隻是才說了兩分多鍾的話以後，他才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洗了麵漱了口以後，我對正在燒火的四伯媄說了一聲：
“四伯媄，今天早上我想隨意到村子四周逛逛。看看這幾年來，村子和家鄉的變化……”
四伯媄馬上應聲同意，並叮嚀我要按時回來吃中午飯。
此時，小丙貴一聽到我說要到村子上四周走走，便央求著要和我一塊兒去。
當時，我看見他那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在緊緊地看著我，似乎正在期盼著我答應他的懇求。
於是，在我心裏便想：
“怎好拒絕一個小孩子的請求呢？”
同時，又也覺得能有個小“向導”也好。於是，我便滿口地答應了他請求。
我們倆，首先走到我從小就十分熟悉，且又離村子最近的擔水坑邊。此時，讓我馬上看見的，就是坑溪中那個淡紅色的紅珠大石塊的變化……
我驚訝地發現，由於長年累月地天天在此擔水、洗衣、洗菜，蹲上蹲下，紅珠石塊早就已經被磨損了一大半。
現在，它都已經成為了幾乎不能再在它的上麵停放水桶，或洗刷衣服的一個小石塊了。
隨後，我們又淌到那已不大清淨的水中，並習慣地想伸手摸摸小時候就經發現的那個流水的小洞洞。可是，這個小洞洞已經消失不見。原來，人們早已用一些石塊將它全部給堵死了。於是，水便沒能夠再流經這個小洞洞過去……
“聽大人們說過，過去在這裏的一些石洞中，常常能摸捉到一些石穴毛蟹和魚蝦之類。現在，這些石洞大都被崩塌的坑溪全部給埋沒了，我便從來都沒有在洞穴內，還能夠再摸捉到過一條小魚蝦……”
小丙貴十分懊喪地一邊說，一邊還挺不服氣。並且，馬上伸出手，倒像很內行的捉魚能手地摸其他能伸入小手去的小石洞洞……
可是，摸索了很久，卻什麽魚蝦也沒能再摸到。
我乘機走上坑溪邊，把整條坑溪從下遊至上遊細心地察看了一遍。
頓時之間，覺得跟從前相比確實是大不一樣，那種慘狀，簡直是到了那種令人發指和多麽傷心的境地：
隻見，在坑溪的兩岸，以往所生長的那些高大的水榕樹，和許多其他雜樹，都已全部消失得一幹二淨。那更不用去指望，再能采摘那水榕樹上經熟透甜酸的紅黑色的榕樹果吃了。
甚至連坑溪岸邊的坡田坡地，也被大水衝刷而崩塌不堪。至使得兩岸坡田水土大量流失。因此，兩旁不少坑溪邊上的坡田，也基本上己經完全荒蕪，雜草叢生……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能夠聽聞得到，從前清澈見底的坑溪當中，那淙淙流水的響聲，以及小魚兒自由自在地在水中遊來遊去，進行歡快地覓尋食物的情景了……
那坑溪兩岸的坭土，也由於大水長年累月的衝刷，都崩塌得將整個坑溪填成了一條夾窄的小水溝了。假如要是水碾不碾米的時候，坑溪便幾乎斷流……
我們再沿著溪邊往上遊繼續走去。不一會兒，便到了水口社的社壇。
此時，社廈昔日的景觀，己經變得麵目全非，變得讓人完全認不出來了：
從前，社壇上生長那幾株高大粗壯的參天大榕樹、鬆樹，現在都巳消失得無影無蹤……
昔日，在社壇上的草壩綠草如茵，加上在樹蔭下，那些牛不大喜愛吃的社壇上青草，更是長得茂盛異常……
現在的整個社廈內，卻變成為光禿禿的一塊荒坡。而隻有在荒坡上，偶然還長出一些零零星星的野草，和那幾棵高大的榕樹和鬆樹被砍伐後，所殘留下來的幾個大樹頭了……
我一邊在緩慢地環繞社壇的四周在漫步，一邊在看著如今社壇這慘不忍睹的慘狀，頓時之間，幾乎震撼得使我心中陣陣地感到異常的隱痛和悲傷……
原先，這些生長已有將近百年之久的參天高大的社樹，就在這最近幾年來，便如此地遭殃……
至於，這些社樹如此慘遭全部砍伐而消失的原因，人們就不必多說，我也自然知曉……
正是：
窗外傳來鳥鳴聲，從前幻景一瞬間；
侄兒跟尾四周逛，欲尋當年情景難。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