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裏(七)(13)
第八十章 “史無前例”運動初期在鳳中的歲月裏(七)(13)
(307)文攻武衛敗江山
有詩歎曰:
兩派爭鬥火藥濃,一觸即發動槍棍;
文攻武衛敗江山,豈料今日亂紛紛。
尹妹一生也奔波
時間如流水,轉眼之間,那是已經又到了1967年的6月中旬……
有一天,尹妹在鳳山糧管所的大米加工廠下班回來。當時,我看見她正在愁眉苦臉的樣子,於是,便好心好意地問她究竟是為何故。她在開始的時候,隻是默不作聲。
後來,一直到了大家在吃晚飯的時候,才對爸爸和全家人說出其中的原因:
“……從明天開始,鳳山糧管所的大米加工廠已經宣布停止繼續打米了。根據聽他們所說,大米加工廠停產的原因,是因為加工的大米的合格率差,加工和運輸成本又高。以後大米加工便交由鐵路線旁邊的文地大米加工廠負責了。
“今天所長通知我們,明天就不用再來上班了。這樣一來,我們這幫大米加工廠的臨時工,便就這樣地被解雇了。陳國漢也同樣是準備回到博白縣城去另謀出路。
“爸爸,你說今後我該怎麽辦好啊……”
當時,我們全家人個個剛聽到了這個突如其來不好消息的時候,頓時之間,全都感到意外和震驚。於是,大家全都在為尹妹今後的就業問題憂心忡忡地擔憂起來……
你可要知道,當年尹妹在高小畢業以後,由於大家都知道的一些原因,沒有能夠考上鳳山初中學校。最後,隻好到剛剛成立才不久,又距離鳳山家裏約有五十多華裏的那卜農業中學進行就讀。這對於一個才十五歲年齡的小女孩子來說,是多麽孤獨與無助的事情。
難怪,在四十多年以後,當年從那卜大垌到鳳山初中學校讀書的周世彩同學,在一次南寧同學聚會的時候,當大家共同回憶起當年的一些往事時,曾經無限感慨地對我說到:
“……那時候,我們每逢節假日回家的時候,大多都是和好幾個同路的小同學一起,有說有笑地大家一塊同路而回。我們往往會在路途當中,看見一個孤零零的女同學,獨自一個人從那卜往鳳山的路上慢悠悠地在走著。
“後來,我們才聽人說起,她就是鳳山初中教體育的王老師的女兒王 尹時,大家都深受她那種刻苦求學的精神所感動,實在是不容易呀……”
就這樣,尹妹無可奈何地白白熬了足足三年時間。一直到了1965年,才好不容易地從那卜農業中學畢了業。
當時,對於一個非農業戶口的人來說,即便在農業中學畢了業,接著下來的就是意味著失業了。後來,在沒有什麽辦法的條件之下,就隻好暫時地回到了鳳山初中學校的食堂,幫忙進行做做一些日工度日。
就在食堂幫忙幹了好幾個月以後,學校便又分派到由劉大傑主持所搞的鳳山初中化工廠當中,臨時地幫忙做做製造肥皂的工作。
你可要知道,當年鳳山初中學校這間在躍進年代旦生的土法上馬的化工廠,由於一些其它的設備和原料緊缺的原因,不得不自動下馬停產了……
當年,又正好是碰上暴發了美帝國主義侵略越南的戰爭,正在步步升級。中央即馬上下令,必須盡快地在廣西邊境線一帶,搶建軍用飛機場……
於是,尹妹就這樣,又被抽調進鳳山公社所組建的民工隊伍一起,千裏迢迢地來到廣西邊陲的寧明縣,參加搶建軍用飛機場的艱苦勞動。
根據尹妹回憶中說到,當時在寧明修建的軍用飛機場,大多都是采用扁擔、糞筐、鋤頭、鐵鍬等原始工具進行作業為主。因此,勞動強度很大,不少人都堅持不下去。
但是,她都還是咬緊牙關,一直堅持到了1965年的國慶節前,才勝利地完工以後,才回來的。
後來,我從它的像冊所照的像片當中知道,她在回來的途中,曾經在南寧進行逗留,並和同行們一起逛公園,進商店,就這樣高興地玩了幾天,也算是第一次到了廣西的大都市逛了一趟……
左圖的右一為尹妹 右圖左一為尹妹
在回來了後,仍然沒有什麽工作安排。後來,好心的原在鳳山初中學校燒汽燈的陳國漢師傅,便叫她到鳳山糧管所大米加工廠,臨時安排她做些裝袋打包這個工種……
此時,頓時之間,我才突然發現,父親正在一邊吃飯;一邊在默不作聲。似乎臉色好像也徒然地暗淡了下來……
我情不自禁想起了在過去,父親一貫都是家中的頂梁柱。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件事,就是一個眼神,都是一言九鼎的,並且也都是極富權威的。
特別是,此時我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從解放前後的這些日子以來,我親眼目睹他曾經為了我們家和家中的每一個人,的確也操碎了心。因此,為了養家糊口,為了把子女拉址成人,甚至連頭發都快將要操白了。
同時,現在又正碰上了這場“史無前例”的運動,自己又是學校中被第一個抽出來批鬥的“牛鬼蛇神”。因此,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得要特別地小心和謹慎地從事了。
因為,每時每刻都是在革命師生那眾目睽睽的監督之下,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的。要是講錯了一句話,給他們抓住把柄的時候,那可就倒黴了,又非得要挨上一場批鬥不可。
鑒於父親現在這樣的處境,他又有什麽辦法再要求他能夠幫忙尹妹去解決這種就業問題呢?正如俗話所說的,自己已經是到了“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這種地步了,又怎麽能夠再次想到什麽好辦法?……
一直到了第二天吃中午飯的時候,我聽到父親在和藹可親地對尹妹說,其實際上他也是在說給大家聽的:
“……你們都看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麵,也應該去進行為我們以後的出路打算打算了……
“亞尹,你可要知道,在我們的老家還有兩間房子,現在你在學校這裏也沒什麽事情可做,是否讓你首先回老家去,也好打理一下。反正,那是我們的真正的老家,是我們的祖宗地……”
當說到這裏的時候,父親便停了片刻。接著,又平靜地繼續說下去:
“……反正,現在到農村去安家落戶也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了。你看,梁建英主任的梁 彪和陳 洲校長的陳達經他們,不是已經分別到了寧潭和五峰林場進行安家落戶了嗎?
“我們遲早都要得走這條路子的。思前想後,還不如回到故土最好。因為,那裏有我們的兄弟叔伯,父老鄉親。總是要比到別處好多呀……”
父親好像生怕旁人聽到一樣,聲音放得很小,並且說得又是十分動情。頓時之間,讓我聽了之後,也覺得十分在理。
難怪,在1961年我主動要回去的那一次,他不但在口頭上不反對,並且還在行動上也是積極支持的。盡管,他對我不爭氣,失去了一次上大學的大好良機,內心多少都積蓄有一肚子的火氣……
此時,尹妹聽了父親這樣地推心置腹的談話以後,便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一邊在吃飯;一邊又好像在沉思些什麽……
你可要知道,她當年已經是一個二十歲年齡的大姑娘了。並且,她在我們這幾個姐妹之中,除了我這個大男人之外,她就算作是所走過的道路最為坎坷,且經曆也是最為豐富的一個弟妹了。
也就是說,她在各方麵都變得是最為成熟和老練的。難怪,我們幾姐妹一貫都是把她當作“大姐大”一樣地看待,的確半點也都不為過。
頓時之間,尹妹仍然是默不作聲。也就是說,其實她對於父親的意見既不反對,也既不表示同意。除此之外,就再也不便多說些什麽了。
因為,當時她的內心一定是很矛盾的。一方麵,當前的社會現實已經明明地擺在麵前就是如此;另一方麵,以後想長期留在父母的身邊,顯然也是不現實的。誰都會想到,女人遲早也都得要嫁人的……
隨後,父親接著又說了許多話,全然都是在安慰和鼓勵她……
就這樣,過了幾天以後,她便收拾好自己的一些簡單的行裝,少不了父親還給了些錢糧票之類給她。於是,就是在一天的早上,便坐上了往博白方向的班車離開了鳳山,到了旺茂車站再轉換到東平的班車。
就這樣,到東平車站下車以後,她便隻能步行那條陌生的道路,獨自一人回到老家去了……
正是:
尹妹一生也奔波,農中畢業找工做;
運動年代無出路,首個返家奈無何。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