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晴天霹靂亂如麻（4）
第八十三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一）（4）
晴天霹靂亂如麻
此時，當劉才一旦離開了我的房間回去以後，頓時之間，使我便覺得，這間原本就是很夾小的小小房子裏，似乎在瞬息之間，便會變得如此地空空蕩蕩起來……
當時，隻是偶然還在聽聞到，在那張我使用多年的舊書桌上，已經購買了好幾年的那個我心愛的雙鈴馬蹄鬧鍾，正在有節奏地且似乎又像在無精打采地“的嗒，的嗒，的嗒……”地響個不停。
於是，當時更加增添了幾分我那煩亂如麻的心情……
我偶然地抬起頭來的一瞬間，又猛然地看見在從未曾刮過石灰沙漿的粗糙泥牆壁上，原來隻是臨時用一些小釘釘貼著的一張偉大領袖和他的親密戰友，正在天安門城樓上肩並肩地一起，接見從全國來京的紅衛兵的那張時興的宣傳畫。
此時，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頓時之間，已經被風吹得幾乎快要脫落了下來。如果要是在以往的話，我必定非得馬上動手迅速地將它搞好。要不然，被那幫整天歇斯底裏地高喊“革命無罪，造反有理！”的紅衛兵們一旦發現，那就糟糕了。
如果要是他們給你來個“上綱上線”的話，那可就是一個極其嚴重的“政治問題”呀！更何況，我本身又是一個“黑五類”這種家庭出身的子女。
此時，我不但毫無心思再去顧及將它重新釘好，反而伸手馬上便將它取了下來，隨即便摺放在箱子內去……
大家可要知道，我當時的確已經是心亂如麻了。因為剛才聽了劉才說了那件解雇食堂工友的事情之後，頓時之間，我甚至不知今後如何是好？此時，也不知是為何故，自己甚至感到連腦子也都漲了起來……
我簡直就像是1960年的秋末，在博中學校等候高考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一樣，剛剛接到的是一張淡紅的高考落榜“通知書”的瞬息之間，那種失落無望的心情一般……
此時，我又一邊呆若木雞似的，靜靜地躺倒在那張已變得幾乎成了黃黑色的睡椅上；一邊又像正在若有所思地仰望著，那屋頂上的一些蓋得稀疏漏光的陽瓦片，正在算計著有多少處已經透出一縷縷的陽光。
但是，此時的我，卻再也毫無心思會爬上去，像以往那樣再將它重新蓋好蓋嚴，以免雨天漏水了……
你可要知道，這間曾經陪伴我長達八年之久的夾小房子，它也曾經給我帶來過多少個令我刻骨銘心，且又難以忘記的往事。而我又曾經在這個小小的天地當中，度過了多少個難忘的不眠之夜……
我還清晰地記得，每當夜深人靜與清晨天未亮的時候，我大多都總是會借著那盞昏暗的竹筍燈，在進行無人發現地刻苦地進行自學進修。最後，能夠讓我能夠在短暫的幾年的時間內，自學進修完了高等數學和完成了業餘創作的初步嚐試……
我還清晰地記得，我曾經晝思夜想地想出了，讓學校食堂節約了不少錢款，又減少了我們工友不少麻煩的創新製度——利用獨創的“飯盅票”進行管理飯盅。從而解決了學校領導長期以來，在飯盅上的嚴重丟失，且無法有效地解決的頭痛難題……
我還清晰地記得，又正是在那張陳舊的書桌上，我利用在課本上所學到的物理知識，親自設計出一種減輕大家長期以來繁重的吊水、挑水等工作的“人工自來水”的整套成功的提水裝置，成為轟動一時的學校在膳食工作上的一大創造發明。並且，受到全校師生員工和外來參觀者的一致讚揚和肯定……
我還清晰地記得，為了節省燃料，減輕學生的負擔。於是，在“為革命燒火”的思想境界鼓舞下，我不斷地開動腦筋，總結成功和失敗的教訓，千方百計改進了陳舊的燒火技術。最後，做到蒸飯這套工序，能夠得到從未有過的大改進。從而節省了不少燃料，而受到領導的多次表揚……
我還清晰地記得，就是在這張陳舊的書桌上，我曾經認真地進行備課和批改作業，做到邊學邊教，竟然大膽地挑起了學校業餘初中班的班主任工作和語文教學。又不妨礙自己本身的炊事工作，從而到自治區吳青光廳長的充分肯定，而作為典型在全縣進行表揚。盡管，隻有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就被那場“史無前例”運動的衝擊之下，而中途夭折。但是，它可是我以後走上教師生涯的一次難得的實踐和嚐試……
此時，我正在思緒萬千，心中久久也難以平靜。那許許多多的往事，都一下便全湧現在我的腦海中來，簡直就像是一幕幕的影像一般，一閃而過……
每當想到，在這近2800多個日日夜夜，每天都是那樣的爭分奪秒，那樣的辛勤勞作，那樣的汗流浹背，那樣的滿臉烏黑。但是，我都在默默無言地承受，願意甘當這平凡且無名的英雄……
每當想到，在我剛剛到來的時候，正值是20周歲的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華。而轉眼之間，八年過去了，如今已經快將到了30歲的這個“而立之年”，我也都總是毫無怨言……
每當想到，把我人生當中，最為美好又最為寶貴的青春年華，全然都獻給了這個平平凡凡，且又是讓大多數人，在心目中瞧不起的炊事工作……
每當想到，不少像我這樣的年齡的同學、兒時好友，他們絕大多數都已娶妻生子，過上溫馨的家庭生活。而我至今，仍然是孤身一人，怎能不令我是多麽地心酸……
於是，當想到這裏的時候，頓時之間，便在我的內心裏，真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滋味啊……
可是到頭來，現在就是即將要默默無聞地離開這間如此熟悉的小屋了。以後，到底即將要迎接我的，究竟又將是一條康莊的陽光大道，還是一條荊棘叢生或是一條更加艱難險阻的黑暗道路呢……
現在，我就要快將離開在這裏幹了八年之久的熟悉崗位，熟悉的夥計，熟悉的那些老師和學生，再重新返回八年前離開了的那個我已經生疏了的家鄉去了……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究竟是興奮，是難舍，是傷心，還是……
唉，我實在是難以去進一步表達清楚……
正是：
剛聞辭退回老家，晴天霹靂亂如麻；
八年青春做奉獻，如此人生難瀟灑。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