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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冬閑趕墟切煙葉(6)

  第八十六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四)(6)


  冬閑趕墟切煙葉


  自從經過一個多月以來的持續早出晚歸的奮戰,生產隊上的秋收冬種的工作,基本上已經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了。


  有一天,在隊裏收工回來的路途上,誌來便和我有意識地與大家拉開一段距離。漸漸地,便在無形之中便落在了大隊伍的後麵了。此時,誌來便趁著前後都無人的時候,便和我悄悄地說道:


  “亞飛哥,前天我在去東平墟上賣草席的時候,偶然之間,突然發現正在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人正在利用擺個切煙攤,幫助別人進行加工煙葉,我老是一直看見他都忙不過來。後來,我便有意識地走近前去一問。才知道他正好就是塘龍大路坡一個姓林的社員……


  “當時,他看見我無意識地在問他,於是,就悄悄地告訴我說:

  “‘……在去年博白兩派武鬥期間,我逃走到南寧去進行避難。為了能爭點錢度日子,才不得不臨時學會加工煙葉這門手藝的。在回來以後,我看見在東平墟上,當時還沒有人幫助別人進行加工煙葉這個行檔。於是,就在上幾個東平墟日,才獨自大膽地在東平的墟亭上,試擺個切煙攤,看看生意如何……


  “但是,頓時之間,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火爆。看來,這樁生意還算不錯。當天,就有不少人都拿煙葉來,要等待我幫忙進行加工,竟然一時還忙不過來。後來,在有時候,我還獨自到鬆山墟上去擺擺試試,也跟東平墟差不多,挺火爆的……’”


  當時,我剛剛一聽到誌來這麽說了以後,頓時之間,心中真是有點喜出望外一般,隻是在嘴裏不便明說罷了。可是,卻在我的內心裏,便暗中樂了起來。


  你可要知道,自從打南寧回來的這半年多的時間裏,我就一直帶著這張切煙刀,算得上是形影不離。因為,我一直把它當作我的一件心愛之物一般。


  畢竟,它曾經幫助我度過那個最為艱難的一段日子。因此,我便一直將它存留起來,作為一段難忘曆史的最好紀念……


  我還清楚地記得,在回到鳳山初中學校以後,我曾經利用一些工餘飯後的時間,給學校中的一些教職員工加工過一些煙葉。因此,常常會受到他們的歡迎和讚揚。但是,我卻從未收過他們的分文。


  那個時候,我還常常喜愛這樣地對他們說:


  “這全都隻是舉手之勞,那用收費?隻要是能夠給你們帶來一些方便的話,我也便就算是開心的了……”


  就是在回來村子上的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裏,我也常常會幫助村子上的父老鄉親們切些家煙。他們大多也都樂意拿來給我加工好給他們,還常常會聽到他們的一些讚揚的話語……


  “亞飛哥,我們是不是也學像塘龍大路坡這個人一樣,利用秋收冬種後的這段農閑季節裏,也到集市上擺個切煙攤,幫人加工煙葉,收點手工錢……”


  誌來在對我說完了以後,便用一種期待的眼光,久久地在盯住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於是,我便將我在內心裏產生的一些擔憂,毫無掩飾地對誌來說了出來:


  “雖然,這已經是到了冬季農閑的季節裏了,但是,要是未經過生產隊的同意,就獨自這樣做的話,是否妥當……”


  你可要知道,因為當年正是在農村中大力開展大刹“野馬”副業,大批“搞私活”不出集體工的這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群眾運動。要是他們也把“外出切煙”,也提到這是一種“野馬”副業,並上升到“階級鬥爭和路線鬥爭”的高度上去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我認為,我們正是在農閑的季節裏,且又是利用一些墟日去趕集的這個人人幾乎都去的機會幹的。應該說,這是很正當的事情呀。就是有人說,我們也可講得過去的……”


  此時,我隻見誌來在最後就這樣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以後,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但是,在回來後的那天晚上,我還是想了很多很多……


  一方麵,使我想到的首先是我們生產隊的收入分配和口糧水平,的確是太低了。一個勞動日才二角多錢,一年兩造的口糧穀的分配,才剛剛分得總共不到二百斤,真是有點使人難以置信。


  另一方麵,在我們家裏,現在除了每天準時出出隊裏的工外,又不像別人家裏大都自己種有些席草,有空就打打草席到墟上賣,或養有豬、養有雞、鴨等家畜家禽。而我們家呢,卻是一無所有。


  現在,當然一時還可以依仗著父母親每月能給些油、鹽和日常生活用品的錢去幫忙解決一下,要是到了以後呢……


  特別是,更使我擔憂的便是,現在正是要千方百計地想方設法在一兩年內,起幾間新房子居住,以及購買一些必要的家俱。這樣一來,就全都得需要大量地用錢才能夠辦得到的了……


  每當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真的不敢再繼續往下去想了……


  一天下午,誌來在收工回來的路上,悄悄地對我說道:


  “王飛,明天正好又是沙河墟日,我們拿切煙刀一塊去碰碰運氣好嗎?”


  當我聽了誌來這麽一說,頓時之間,因此,我不知如何回答。過了片刻,便馬上當場答應了他:

  “好吧,就拿去進行試試看,反正也很久沒有去趁沙河墟了,我也很是想去一下……”


  於是,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吃了早飯以後便上路去。到了大約九點多鍾的時候,便到了沙河墟了。


  此時,墟亭上趕墟入市的人還稀稀拉拉。我們便選擇了一個人流出入較多的地段,馬上擺開切煙的架勢。親自裝好切煙刀架,並到附近去撈好清水,就像今年初在南寧擺切煙地攤時一樣,一邊在磨刀;一邊在觀察過路的行人們……


  大約到了十點多鍾的時候,有個可能是沙河墟上的居民,便走到我麵前,細致地詢問了一下加工的價格和有關問題。


  當他詳細問清楚了以後,便趕忙回到家裏去。不一會兒,便迅速地拿了兩、三斤秋烤煙葉給我進行加工。隻見他一邊還在口中不停地說道:


  “就是在前些時候,我曾經自己用菜刀切過一些,但是覺得實在費時費勁,且又麻煩。現在好了,經過這次加工以後,我起碼可以燒它一兩個月了……”


  過不了多時,又有一個人拿著一包家煙去讓誌來進行加工。這樣一來,我們都一樣是碰上了個“開門紅”,也就是“開張大吉”了。因此,大家的心裏都很高興,今天並沒有白跑一趟……


  到了下午四點多鍾的時候,墟亭上的趕集的人們便漸漸地稀疏起來。於是,我們便準備收拾好自己的工具,一塊回去。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還說到今天在收獲上的時候,都覺得還算是比較滿意,都感覺到今天並沒白跑一趟。


  大家算計了一下,除了吃中餐花去了兩角錢以外,身上每人還有一塊多。


  後來,我們倆還陸續地去過東平、合江等墟亭上擺過幾次切煙攤。並且,每次都會有多有少地並沒有白跑。


  有一次,在從合江墟回來的路上,我們便大膽地走進到路邊的一個村子上去。結果,居然有人拿來煙葉給我們進行加工。


  於是,後來便在不一定是墟日的時候,我們倆也曾經一塊到過分新和長新一帶的偏僻村子上,進行過走村串戶的加工烤煙葉呢……


  盡管,我們倆一起做這項“副業”的時間,隻不過前後總共才不到二十來天時間。但是,在村子上的風言風語,自然而然地便冒出來了……


  終於,在一次隊幹從大隊開會回來以後,召開全體社員大會傳達上麵的會議精神的時候,在結合本村的具體情況,就曾經在會議即將要結束時,便由一個隊幹在會上公開且不點名地說到:

  “……在這段時間裏,我們生產隊裏就有些人不經過隊上的同意,便大膽地到集市上進行切煙。這種做法是絕對不許可的。說得嚴重一點,這就是在搞‘野馬’副業,就是在走資本主義道路。希望他們今後必須自行停止,再不能這樣搞下去……”


  因為,在會議進行的過程當中,我有事情便提前離開了會場走回家裏去了。這件事情是在第二天出生產隊裏的工的時候,誌來才偷偷地告知我的……


  從此以後,我們便死了這條外出切煙的這份心思了。把全部身心和一切時間,幾乎全都投入到了一場戰天鬥地,徹底改變家鄉貧窮落後麵貌的艱苦卓絕的生產鬥爭和科學實驗中去……


  正是:


  冬閑趕墟切煙葉,上綱上線說違法;

  隻因當年大氣候,不怨旁人怪自家。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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