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收音機裏聽九大（5）
第九十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八）（5）
收音機裏聽九大
我還清晰地記得，就是在那個政治風雲變幻莫測的年代裏，世間上所發生的一切事情，的確是往往使到人們總是難以料想得到的……
也許，今天你還正在台上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也許，今天你還在四處趾高氣揚，威風凜凜。可是，往往在事隔還不到幾天的時間裏，你就可能被他人一腳踩到了台下，然後又再踏上一腳，而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唉，當年這種朝令夕改的變化反複無常的政治風雲，真可謂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難於料想到它最終的結局。的確，也正是像人們所常常說的那句話一般：
“世間上的事情，瞬息萬變。真可謂是誰都難以意料到啊，它簡直就像是一個變化多端、反複無常的萬花筒一般，五光十色，變換無窮……”
這在那場“史無前例”的運動整個過程當中，曾經所發生過的一切，就能夠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這的確是一點也覺得不奇怪的事情……
我還清楚地記得，就是在1969年的4月間，在中國的政治舞台上，曾發生一場巨變。那就是舉行了舉世矚目的中國共產黨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注釋1〕而這次代表大會，正是在那場“史無前例”運動這個特定的曆史條件下舉行的，在黨史上，便稱之為“九大”。
你可要知道，它與在1956年所舉行的“八大”足足相距了有十三年之久。這與通常規定每五年時間，就要舉行一屆黨的全國代表大會的規定來說，是極為不正常的事了。“九大”在特殊的曆史時期舉行，就當然有它的特殊性所在。
我還清楚地記得，就是在1969年的3月份，從在報紙和廣播中知道，就要即將舉行“九大”了。在各種宣傳報道當中，要求無產階級革命派一定要用“金猴奮起千鈞棒，不可沽名學霸王”的大無畏的造反精神，進行對“叛徒、內奸、工賊劉少奇”的修正主義路線，進行徹底的批判，肅清其流毒。
同時，還號召全國各族人民，要更加堅定地高舉毛擇東思想偉大紅旗，用戰無不勝的毛擇東思想，武裝頭腦，誓將把無產階級文化革命進行到底！
並且，號召各條戰線的工人、農民和革命的知識分子，要以“抓革命，促生產”的實際行動，創造優異成績，迎接“九大”的勝利召開！
我還清楚地記得，就是在有一天的早上，由於春插的大忙已經結束了，生產隊正在集中全隊的社員，在上高屋的廳廈進行分揀最後所烤好的兩爐烤煙尾。
正當在烤煙分揀工作即將要快結束，大家都準備收工回家裏去吃早飯的時候，頓時之間，我突然聽聞到旁邊運生的房間裏的收音機，正傳來“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擇東……”那極其熟悉的歌聲。於是，我便不由自主地馬上走到運生的房間裏去。
頓時之間，我便發現有村上的好幾個年青人，他們正聚集在運生的房間當中，利用運生獨自購買，且也是全村唯一僅有的一台晶體管收音機，進行收聽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所作關於黨的“九大”隆重開幕的現場廣播。
此時，正聽到在從收音機裏，不斷傳來那震耳欲聾的“主席--萬歲！”，“主席--萬歲！”，“主席--萬歲！”的歡呼聲，和不斷聽到雄壯、抒情且親切的那些熟悉的歌唱偉大領袖頌歌……
當收音機裏傳出偉大領袖，正用他那濃重渾厚的湖南口音，在壯嚴地宣告大會正式開幕，並在當說到要把“這次大會，開成一個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的時候，全場近二千名代表馬上站立起來，再次不停地振臂高呼：“主席--萬歲！”“主席--萬歲！”“主席--萬歲！”……
當時，人民大會堂所散發出來的這種極其熱烈的氣氛，正在感染著滿屋子裏的每一個人。大家初次聽起來，似乎覺得根本上不是正在召開大會，而好像是在進行一次勝利大遊行！
接著下來，就是那位副統帥進行似乎有氣無力地念讀早已準備好了的“九大”的《政治報告》。由於他念讀的聲音卻顯得實在是十分微弱。於是，從收音機中所傳出來的聲音，根本上聽不清楚他正在讀些什麽。並且，還不時地被會場上的代表，正在高呼“主席--萬歲！”的口號聲所幾乎複蓋了……
可是，我們還是在一聲不響地、靜靜地聽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讀念。大家似乎覺得，要是中途離去的話，就是對偉大領袖不忠的一種表現。並且，大家在收聽的過程當中，誰也不敢大聲地哼一句，誰也也不發表一句議論。其實，就是根本上來說，不敢進行發表有關對這次大會的任何看法。
你可要知道，在那個以階級鬥爭和路線鬥爭為綱的年代裏，任何無意說錯一句話，甚至無意說錯一個字，都將會招來殺身之禍，那就悲慘了……
我們一直等待到了那位副統帥念讀完了“九大”《政治報告》以後，大家才算鬆了一口氣。於是，才悻悻地離開了屋子。
至於當時在報告中，究竟說了些什麽，誰也聽不清楚，誰也不大感興趣去細聽。反正認為，這都是上麵的事情，跟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並沒有多大關係……
到了那天中午時候，我和村子上的一些人一起，挑著今天早上剛揀分好的煙葉，就一塊往東平供銷社烤煙收購站去。
剛剛到了東平墟頭，便聽聞到墟鎮上正在鑼鼓喧天，紅旗招展，鞭炮齊鳴，人流如潮。我們一打聽，原來是東平高中的革命師生，正在列隊走在街道上，進行熱烈慶祝中國共產黨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勝利召開的示威遊行……
此時，我們還在東平的街道上，看見在牆壁和磚柱到處都張貼滿了紅紅綠綠的標語和口號。那種到處都幾乎變成為了“紅海洋”的壯麗的情景，比之我在鳳山運動初期，所曾經看到的那種場麵來說，的確毫無半點遜色。
我還清楚地記得，似乎這次黨的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一直開到四月下旬，曆時二十多天。最後，會議討論並通過了那位副統帥，代表黨中央作的《政治報告》和《中國共產黨章程》。
其中，還在黨章中，把那個副統帥作為偉大領袖的“親密戰友和接班人”寫入了黨章的總綱去。
這是在黨成立以來，從來都未曾有過的一個破天荒地規定了接班人，並且寫入了黨章。真算得上是有史以來，前所未有過的一個空前偉大的創舉。
直到過後的第三天，我特地拿了隊裏那張《廣西日報》關於“九大”報道，進行仔仔細細閱讀了幾遍之後，才更進一步地知道其中的詳情……
正是：
政治風雲常變換，爭鬥紛雲難判斷；
收音機裏聽九大，遊行慶祝眾歡唱。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