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張機設陷
第776章張機設陷
夕陽西下,飛鳥在餘暉中還林歸巢。道上的行人稀少,人們腳步匆匆,隻為在天色暗下來之前回到家中。炊煙嫋嫋,直上雲霄。萬家燈火次第亮起,夜幕籠罩大地。
窗戶是開著的,晚風清涼,帶著遠山草木的芬芳吹入室內。
帷幔輕浮,燈下佳人作伴,美酒入喉,悠閑自在。
上官華裳雙手端起酒壺,在夜光杯裏注入佳釀。
劉寒端起酒杯,細細品味。
“你可知道本王為何要力薦劉業為大將軍?”
看到劉寒那胸有成竹的笑容,上官華裳就知道這其中定有玄機。她認真想了想,在劉寒喝完一杯酒時,有了答案。
“安泰一直想要當這個大將軍,今燕王成了大將軍,他二人之間的關係就更加緊張。如此一來,就算宣貴妃出麵,他們二人也不可能放下成見來合作。華裳猜對了麽?”
“這隻是其一。若是安泰和劉業聯手,的確會變得棘手。還有其二……”
“其二?華裳愚鈍,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本王之前就懷疑安泰和宣貴妃暗中勾結,現在看來應該是這樣了。宮裏來消息說安無城去了永春宮,想是安泰希望宣貴妃出麵說服劉業拒絕封將之意。如果本王猜得不錯,宣貴妃就會出宮見劉業,也許就是今夜。”
“王爺該不會想對宣貴妃下手?”
“直接殺了她就沒意思了。”
“那王爺的用意……”
“本王想讓皇上看清楚這一年來在他身邊的是什麽人。”
上官華裳有點激動地說:“王爺想揭開宣貴妃的真麵目。”
劉寒微笑點頭。他的笑容顯示了滿滿的信心,這就是他沒有當麵對劉顯說出宣貴妃身份的原因。
“華裳,今夜有事要做了。”
“隨時聽候王爺吩咐。”
……
皇宮外城城門。幾天前一名私自放馮望春出城的禁衛剛剛被處死,禁衛們更不敢大意,每一處城門都有八名禁衛把守,個個是梟視狼顧,不敢有絲毫懈怠。
不遠處,七八匹馬踏響青石磚徐徐而來。鞍上的人個個黑衣錦服,柳葉著身。為首之人穿著一身白衫,格外醒目。
禁衛長典正一眼就看出來者是儀鸞司的飛魚衛,為首自是總司安無城。
待安無城帶人近前時,典正趕緊上去作揖行禮。
“安總司這是要去辦差呢?”典正問道。
安無城冷臉說道:“要查麽?”
典正道:“既然是儀鸞司辦差,必然是皇上的差使,小的怎敢耽誤。來人,開門!”
典正本來是想堅持逢人必查的原則,但他被安無城的氣勢鎮住了,擔心往後儀鸞司會找他的晦氣,所以隻好放行了。就這樣,安無城帶著七名手下出了皇城,衛玲瓏就在其中。
約點見麵的地點在百花樓。
六名儀鸞司侍衛守護在百花樓周圍的陰影處,一旦有動靜便立即釋放信號。而百花樓裏還有一些深藏不露的高手,她們也可以保護衛玲瓏。
照例來說,劉業此時應該已經出現在百花樓,但他還沒有來。
約定的時間是在三更,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才到三更。
衛玲瓏坐在雅間內用茶,安無城喝的是酒。
萬玉枝笑靨如花,她看起來比衛玲瓏大個五六歲,身上有一種如同美酒一般可以迷醉男人風韻。
“你們這幅表情不像是來飲酒喝茶的,我先說好了,這裏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可不插手。”萬玉枝說道。
衛玲瓏衝她微微一笑,問道:“何不歸不在麽?”
萬玉枝怔了一下,道:“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隻想謝謝他。”
“他在哪裏,你應該問燕王。”
提起劉業,萬玉枝麵露慍色,似乎對劉業威脅何不歸去做危險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
衛玲瓏不在和她多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有信心說服劉業麽?”一旁的安無城問道。看樣子很不放心。
“我也不知道。”衛玲瓏苦笑說,“現在的劉業已不是我認識的劉業,恐怕他今晚來不了了呢?”
“何以見得?”
“他是個有家室的人,也許王妃不讓深夜出門呢。”
雖是打趣說笑的話,衛玲瓏還是免不了一陣醋意。
“對了,安總司還沒有成家麽?太傅不是給你找了一門親事了嗎?”
安無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興趣回答衛玲瓏的問題。
衛玲瓏感歎道:“如果別人真的對你用了心,你可不要辜負人家。”
安無城充耳不聞,又喝下了一杯酒。
燕王府。
月色下,劉業站在門前,臉色凝重。
他知道衛玲瓏正在百花樓等他,可偏偏這個時候兒子劉衍忌卻病了。黎蘇是醫術行家,技藝精湛,但她說所學的醫術對小孩子不太適用,不敢胡亂用藥。因此,給劉衍忌看病治療的是王府裏的郎中。
劉衍忌現在的情況是發熱,大哭不止。哭聲響徹王府,劉業十分揪心。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哭聲停止,劉業返身進入室內。
“世子的病情暫時壓製住了,隻是還有複發的危險,所以今夜還是看著點比較妥當。”王朗中說道。
“忌兒得的什麽病?”劉業問。
王郎中歎息道:“唉,妄我學醫多年,救治小二無數,也未曾見過世子這般熱症,實在是慚愧。還是王妃醫術高明,提出散熱之法。據推測,隻要在世子發熱是及時散熱,便能保住世子性命。慢慢的,世子的體溫就會恢複正常。”
劉業謝過王郎中,令人帶他下去休息,然後進入寢閣。
黎蘇懷中抱著孩子,臉色憔悴,眼眶泛紅。孩子的病,她身為母親自然是提心吊膽,萬分擔憂。
“忌兒沒事了……”
“郎中說還有可能反複……”
“我有要事,你照顧好忌兒。”
“忌兒都這樣了,你怎麽還要往外跑?”
“你怎麽知道我是要出門呢?”
黎蘇身子顫了一下,緩緩抬頭看著劉業。劉業也正看著她。
“我……是猜的……”黎蘇的語氣有氣無力。
“你知道我要去見她,對不對?”劉業問,“所以你給忌兒下了藥。”
劉業的語氣聽不出來有責怪的意思,但這反而讓黎蘇愈加不安。
“現在兒子病了,你卻還要去見她。看來在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們母子……”黎蘇含著淚水說道。她希望自己看起來可憐一點,希望這次能留下劉業。
“黎蘇,你怎麽能這樣子。”劉業道。說完,就轉身向外走去。
黎蘇冷冷地看著丈夫遠去的背影,寒意自心底湧出來,蔓延直全身。她隻覺得冷,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