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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早朝生變

  第893章早朝生變


  翌日,天色未明。大雪紛飛。


  大殿內,到來的大臣們互相打招呼問安,然後聚在一塊兒聊著這兩天的天氣。


  “今天還是一樣的冷啊。”


  “是呀。”


  “這雪都下兩天了,看這樣子今天恐怕也停不了。”


  “街上積雪沒膝,今晨我這馬車陷在雪裏,隻能下車步行。若不是早早就出門,恐怕今天就遲到了。”


  ……


  大臣們正聊著的時候,田阜到了。眾人打住了話題,上前來向田阜一一寒暄問安。


  “田相,朝廷是不是應該派些人每日清掃積雪。這積雪盈尺,阻礙出行,與百姓不利啊。”剛才那位馬車陷住的大臣說道。


  “一會兒讓諸曹合計合計,若有餘銀,即可上奏皇上,請皇上定奪。”田阜說道。


  “如此恐怕又要耽誤多少時日了。”另有一大臣說道,“以前是田相操持政務時,是令到必行,現在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被否決,實在令人心寒啊。”


  “是呀。”


  眾人跟著點頭附議。都認為一切政務交給田阜來決定,照往常一樣辦事最為舒適。自從皇上冊立新的太子之後,皇上開始上朝,太子開始參政。一應政務先經過田阜之手,再經過太子,太子看過後再交給皇上,最後是皇上拍板定奪。一個流程下來,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政令才能下達。大臣們都認為這是太子不諳政務以及皇上年邁精力不足所致,卻不知其實拖延政務的人正是田阜。田阜的勢力滲透到各個部門,想要拖延政務易如反掌。


  “各位同僚稍安勿躁,皇上能夠上朝了,說明龍體康愈,這是好事。而太子在外成長,政務之事還需慢慢學習。請給各位給太子一點時間,將來他必是開明之君。”田阜說道。


  聽他這麽一說,大臣們紛紛稱讚田阜言之有理、高風亮節雲雲。


  正說間,有內侍進來,請眾人到大殿早朝。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


  內侍話音剛落,禦史中丞張庸便站了出來。


  田阜感到絲絲不安,因此張庸一直都與他不睦。


  “張愛卿要說什麽?”南宮紀問。


  “臣收到一份狀紙,狀告光祿大夫田惇霸占良田,私建宅院,豢養死士,橫行鄉裏,欺壓百姓,強搶民女。並在桂嶺郡仍郡守期間,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將朝廷賑災之銀中飽私囊。簡直罪大惡極,懇請皇上降旨徹查!”


  隊列裏的田惇聽到這話,驚出了一身冷汗。


  “田惇何在?”南宮紀道。


  田惇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心虛地說道:“臣在。”


  南宮紀道:“張愛卿所言是否當真?”


  田惇慌忙道:“皇上,臣惶恐啊!臣不明白,為何有人要汙蔑微臣……張庸所言,完全是子虛烏有。懇請皇上明察,還臣清白!”


  “嗯……朕明白了。即如此,著令禦史台徹查此事。”


  禦史大夫楊藺作揖道:“臣領旨。”


  本以為皇上會當場駁斥此訴狀的田惇徹底懵了。呆了半晌才想起田阜來,於是立即向田阜投去求救的目光。隻見田阜微微昂首,雙目似閉似張,鎮定自若。田惇心裏穩了,想著有田阜為靠山,一定能化險為夷的。


  其實田阜的內心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鎮定。他在尋思張庸為何突然上奏此事。雖然張庸與他不睦,但素來沒有正麵反對過他,最多是在背後說些氣話。可這一次張庸站了出來,難不成是有人指使?想到這一點,田阜跟著就想到了南宮若愚。因為今天南宮若愚沒有來上朝。他為何沒有上朝?是故意避嫌麽?但是,兩天前他們還相談甚歡呢……難道,這是他故布疑陣?

  帶著一串疑問,田阜聽到了內侍宣布“退朝”的聲音。


  皇上已離去,田阜低著頭向殿外走去。田惇跟了上來,焦急地說:“田相,你可得幫幫在下呀!”


  田阜從容道:“你放心,本相與禦史大夫楊藺有些交情,他不會為難你的。”


  田惇大喜,拱手道:“多謝田相。”


  “本相還有事情要忙,不聊了。”田阜說完,匆匆離去。為了不讓人懷疑他有朋黨,但凡上朝和退朝,他都是獨自行走,不讓那些親信與他簇擁到一起。


  雪果真是要下一整天。黃昏時分,天色暗淡,雪仍在下著。


  田宅內,田阜與兒子田高一起用膳。


  “追查內鬼之事可有進展?”田阜問。


  田高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答道:“孩兒無能,隻得一些奇怪的眉目。”


  “奇怪的眉目?這話怎麽說?”


  “孩兒感覺到朝廷不太對勁兒?爹,論朝中勢力,有我們田氏一族,有公孫一族,前太子一黨。如今公孫一族已遠離都城,勢微力薄;太子已逝,殘黨更無作為。按理說我們應該是一枝獨秀了,可最近所遇諸事,所做諸事,接不順心。總感覺有人故意掣肘……孩兒說的奇怪的地方,就是這個感覺。孩兒也去查了,至今沒有結果。”


  田阜也放下了筷子,臉色略顯凝重,語氣沉沉地說:“你的感覺是對的。今日早朝,禦史中丞張庸訴田惇數條罪狀。這張庸雖與我們勢不兩立,但從來不敢與我們交鋒。今日之事,爹懷疑是有人指使張庸。”


  田高一驚,忙問可能是誰。


  田阜說不知道,但心裏浮現出了三個可能的人——公孫繆、皇上、南宮若愚。


  “你就順著你的感覺查下去。”


  “是。”


  田阜沒有將心裏的想法說出來,是不想讓兒子先入為主,受到束縛。


  “接著吃飯吧。”


  正說間,管家走了進來。


  “老爺,光祿大夫府上來人了,說是有要事求見。”


  田阜感到不妙,令將人傳進來。


  來者跪在地上,哭道:“請田相救救我家老爺……不久前禦史那邊來人,將老爺給拘走了!情況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田阜忽然嚴肅起來,吩咐道:“備車!”


  ……


  禦史大夫楊藺已經五十九歲,雖是一品大員,但日子過得清檢。府邸裏下人不過三十,兒女有一雙,但不在身邊。陪伴左右的,隻有同樣年紀的發妻。近來朝中之事都是田阜一手把持,他倒落得清閑,每日按時回家與妻子用膳。今日也正是如此,兩人坐在桌旁,吃著熱乎乎的火鍋,相視一笑,寒意全無。


  這溫馨的時刻,最不願被人打擾,偏偏這時,田阜上門了。


  楊藺令人請田阜到茶室稍坐,自己隨後就到。兩人見麵,寒暄了幾句,接著楊藺便問起來意。


  田阜道:“你禦史台的人帶走了光祿大夫,這事你不知道?”


  楊藺似恍然大悟,“田相是為這事兒來的呀。這事我是知道的。”


  “那為何讓他們這麽做?”


  “因為……”楊藺低下頭,一副非常為難的模樣,“田惇不識好歹,竟然公然向禦史行賄。”


  田阜心裏一驚,忽然明白了,這事兒沒那麽容易擺平。漸漸的也感覺到,眼前的禦史大夫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管什麽事情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禦史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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