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7章 路斷
第1396章路斷
僻靜的村子裏的某一間屋內,蔡良吉正皺著眉頭,盯著桌上的煤油燈。一個破爐子裏燒著木材,柴火劈啪作響,一粒飛濺起來的火星子跳到他的麵前,嚇了他一跳。
他氣憤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壺,想要將這吵人的柴火熄滅,但冷靜一想,若是火滅了,自己不就受凍了嗎?
想到這裏,他放下了茶壺,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他之所以發愁,正是因為對吳王的無可奈何。
蔡良吉在離開永平府時可以說是信誓旦旦。他有近乎十成的把握完成西太後交給他的任務,然而,一個宇文修將他的信心徹底擊碎了。
宇文修不但身手了得,而且還很聰明。這正是讓蔡良吉感到棘手的地方,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在問老天爺為什麽有的人可以智勇雙全。
就在他還在抱怨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又將他下了一跳。但這一次他並沒有生氣,因此從有節奏和規律的敲門聲中,他知道來者是誰。
他臉上綻放出了笑容,急忙跑去開門。
“你們終於來了!”
“這地方不太好找呀,已經很久沒來了。”
“快進來暖暖身子。”
一男一女走了進來。正是張寬與其妻子許氏。
蔡良吉請二人入座,然後將掛在破爐子上的酒壺取了下來,給他們每人斟滿一杯。
“先喝一杯酒,緩緩身子吧。”
張寬和許氏捧著就酒杯慢慢地飲用,蔡良吉則將找他們來的原因相告。
“宇文修?那可沒那麽好對付。”張寬說道。
“正是不好對付才將你們請來呀。”蔡良吉心急如焚,“再過幾天,吳王可就到京城了,那時候就真沒有機會了。”
“太後是讓你直接殺了吳王?”許氏問。
蔡良吉愣了一下,才說道:“是的。”
許氏卻流露出了質疑的目光。
蔡良吉被這道目光看得心虛,便不在欺瞞,“太後是讓我先禮後兵,如吳王不聽,再做刺殺。但我想一勞永逸,便直接派人行刺了。”
“看吧,你的舉動激怒了宇文修,這可不好辦了。”許氏責怪道。
“事已如此,還請二人出謀劃策,解太後燃眉之急,也救小弟一命。”蔡良吉拱手說道。
張寬和許氏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做出了幫助蔡良吉的決定。
蔡良吉喜出望外,問他二人要如何行動。二人將計劃道出,蔡良吉更是喜不自勝。
……
驛館內,劉修遠不顧寒風,站在院子裏望著夜空。夜空中掛著一輪薄月,月色淒迷。
劉修遠一動不動,就跟不遠處的那一棵鬆樹一樣。看他深思的模樣,似乎正在想一件非常難解的事情。
不遠處的屋簷下,宇文修手裏拿著酒壺,正一口一口地灌著。
大總管笑容滿麵地走了上來,說道:“吳王若是一直待在那裏,隻怕會生病的。”
他想讓宇文修去勸劉修遠,宇文修卻說:“病了沒什麽不好。”
大總管不解道:“此言何意?”
宇文修說:“病了就沒有那麽多煩惱了。”
“那也未必吧?”
宇文修淡淡一笑,不在言語。
大總管不滿地白了他一眼,便朝劉修遠走了上去。
“吳王殿下,晚間寒冷,還是回房休息去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
“去到京師還要多少天?”劉修遠問。
大總管算了算,說:“照目前的行進速度,隻需要五日便可抵達京師。”
“我看不止。”
“呃……在下不知錯在哪裏,還請殿下明示。”
“你忘了考慮天氣了。據我觀測,往後的幾天裏會下雪,也可能是下雨。”
大總管抬頭望著天空,心想道:在這裏傻站了那麽久,就是為了觀察天氣?這都什麽時候還有這閑功夫……
當得知劉炎要讓劉修遠回京登基繼位時,大總管心裏就覺得不妥。他認為還不如讓劉炎自己登基,但他也知道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所以沒有說出來。對於劉修遠,不管怎麽樣他總是喜歡不來,甚至覺得劉修遠是個庸碌之輩,不堪大用。可是劉炎非要對劉修遠委以重任,誰讓其是皇室正統呢?
“吳王殿下,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現在還是請回去休息吧,天色真的很晚了。”
“上回行刺我的那些刺客,真的是西太後派來的嗎?”
“殿下,除了西太後,沒有人會加害您。”
“西太後為何要這麽做?”
“皇上駕崩,西太後假傳聖旨讓燕王即位。世人都知道吳王殿下才會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皇上根本不可能讓燕王即位。西太後為了能讓燕王即位,便派出殺手行刺殿下。”
“聽著,似乎是這麽一回事兒。”
大總管感覺到劉修遠還是不相信他的話。
“好了,回去歇著了。”劉修遠說完,便邁開腳步,往房間走去。
大總管還想再進行一番說明,但劉修遠去走了,剛剛組織好的說辭也就派不上用處了。
他,感覺到劉修遠更加可惡了。
……
翌日。
劉修遠動身啟程,午後時分,天色忽然陰沉了下來。抬頭望著天空,隻見天上陰雲密布,風也吹得更大,更冷了。
馬車裏,大總管歎道:“難道真要變天了?”
沒一會兒,果真下起了雪。
但這雪並未對劉修遠這行人造成妨礙,他們仍在雪中趕路。對大總管而言,當務之急就是盡快回到京城。
然而天不遂人願,風雪是越來越大。
“大總管,找個地方避一避?”隨從問道。
“吳王是什麽意思?”大總管問。
“他說聽您的。”
大總管想了想,道:“繼續趕路!”
“是。”
大總管想著必須趕路,因為他跟劉修遠提到過五日之內必會抵達京城,他可不想因為風雪而延期。
頂著風雪前行已經很困難了,但倒黴的事情總會在你越是著急的時候來的越快。
前行的路,滑坡的泥石流給截斷了。因為他們走的是進京的捷徑,捷徑通常都是山路。
“怎麽回事?”馬車停下來後,大總管問道。
隨從將情況告知,大總管下車查看。隻見截斷道路的泥流很大,根本不可能翻過去。再者就是滑坡還有可能再次發生。
氣憤和無奈之下,大總管隻能下令後退,擇路而行。他們放棄了小路,選擇了大道。雖然會繞得遠一些,但至少道路還算寬闊。
很快,夜幕降臨。天氣也更加寒冷了。
“大總管,殿下問是否還要趕路……”隨從來到大總管的馬車旁,打著寒顫問道。
“找……找地方,過夜吧……”大總管說。他自己也冷得快受不了。
侍衛們兵分幾路,騎著快馬到周圍尋找可以避風的地方。
幸運的是,遠處出現的燈火預示著有戶人家。
侍衛立即回來稟報,大總管下令前往燈火處。一行人趕到的時,才發現那是一家客棧。
真實萬幸!大總管心想。腦海裏浮現出了熱氣騰騰的熱湯以及燒的發紅的爐子。
他現在最喜歡的顏色就是紅色。
但,血也是紅色的。也有可能是黑色的。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客棧大廳裏。
與幾名客人一起閑坐的小兒向櫃台那邊的老板娘投去了明亮的眼神。
“他們來了。”小二說。
“大魚上鉤了。”老板娘臉上浮現出了詭異的微笑。
他們,似乎早就料到了劉修遠這些人會過來。
門開了,一串沒好氣的罵聲響了起來,“開個門怎麽那麽久,不想做生意?”
小兒點頭哈腰,連連道歉。
“把我們的馬都給伺候好了。”
“是。客觀幾個人呀?”
“二十三。”
“正好,裏麵請吧!”
宇文修扶著劉修遠從馬車裏下來,小兒餘光一掃,暗間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