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1章 一將功成萬骨枯
第1860章一將功成萬骨枯
胡馳著敗兵撤回營地後,見無大群人圍著他了。
“噗——”
這口他憋了一路的惡血,終於在自己的大帳前噴了出來。
“先鋒!”
這可把他身邊的侍衛們給嚇壞了。
侍衛急忙找來軍中的隨軍大夫後,胡馳卻臉色不善的揮手拒絕。
他擺了擺手說,“我沒受什麽外傷,隻是憋了一肚子邪火而已,剛才吐完血後,我覺得好多了,你們先下去吧。”
說著胡馳就讓侍衛們把大夫請了出去,自己也仰躺著向下。
就在他剛準備閉眼休息時,就看見宇文修和黃廣走進了他的大帳裏。
宇文修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白瓷瓶,問他,“聽說你在戰場上負傷了,這是將軍給的好藥。”
胡馳搖頭,要說他現在最不想見得人是誰?
非他宇文修莫屬了。
胡馳苦笑了一聲說道,“沒想到我竟然會被呂誌淯的幾句話給打敗,實在是丟人丟大了。”
胡馳自覺丟人,更是不願意在宇文修跟前多言。
於是留下黃廣借口有事,讓宇文修先行離開。
宇文修也無言,執意將金創藥留給他後,又囑咐他多休息,便起身離開了。
夜色正濃,冷風吹拂著每一片土地。
北境飄起了小雪花,不過落地間,便不見了。
荊鵬命人尋來宇文修,他也是疲憊的躺在榻上。
見宇文修已至身前了,才勉強開口,“現在我身體不便,雖然心中想要上陣殺敵,可是……”
“將軍不必多說,我認為還是應該由您來坐陣才最為穩妥。”
宇文修知曉此時荊鵬將軍將他叫來是所謂何事。
荊鵬張開已經有些幹癟的嘴唇,猛地拉住宇文修的手,“我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我上戰場了,胡馳今日又丟了大醜,聽說氣的都吐了血。”
停了許久,見宇文修並沒有接話。
荊鵬才又道,“如果將領不換人,無法服眾。”
“阿修,接下來的戰鬥就由你來指揮吧,今日一戰野遼軍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
“而且他們的一隊騎兵也幾乎喪失了,隻要咱們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做好,這場戰爭我還是有信心的。呂誌峰畢竟還是太年輕了,由他來做主帥是野遼軍最大的敗筆。”
宇文修知曉將軍所言不假,可是他並不想才十七的年紀就輕易掌握大權,否則皇城那邊很難交待。
宇文修還想再勸,“將軍外麵的流言蜚語您不用擔心,關於軍中內務我和黃廣會出麵解決,這樣胡馳先鋒還是可以繼續勝任的。”
“阿修,許多事你不明白,我也沒有力氣說了。就這樣吧,我已經決定好了,以後軍中的事情就由你來決定吧。”
看著荊鵬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宇文修也隻好將指揮權接了過來。
“不過,末將還是已先鋒的身份指揮。”
荊鵬心下把宇文修和胡馳再次對比了一番。
就阿修這句話,就甩開了胡馳多少裏地。
五日後,風沙漫天。
大梁北境軍與野遼軍再一次金戈鐵馬,麵對麵了。
宇文修排兵布陣準備再與野遼軍交戰之時,不過半天,卻沒想到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來。
可這場雨一下就是好幾天,無法繼續攻打。
兩邊將領達成一致,暫時休兵,等暴雨停了再繼續。
這場大雨也給雙方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首先他們各自的糧草就被雨水給淋了個通透。
好在北境軍背靠城邊,可以從城內設法運送糧草,這樣也算是解決了北境軍的燃眉之急。
可野遼軍可就沒有這麽好命了,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
呂誌淯查完軍中糧草剩餘後,立刻回轉至呂誌峰處。
“大哥,我們的糧草所剩無幾了,實在是撐不了幾日了。若十日後,北境軍是還不退兵的話,那我們的情況不容樂觀。”
聽到呂誌淯的話後,呂誌峰麵色不愉。
一臉不甘心地說道,“眼看就要打敗北境軍了,這時候怎麽能退兵呢,一旦退回了兩國交界處之後,這裏就不知何時才能拿下了。”
看著呂誌峰那一臉不甘心的樣子,呂誌淯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無奈道,“大哥,想要打敗北境軍其實也不難,甚至可以一舉拿下整個北境。”
“老三,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們現在的情況你說這些,是不是有些……”
“大哥,我想說的是我有一計能滅掉荊鵬的北境軍,並且還能占領北境。”
呂誌峰聽聞自家弟弟居然有這樣的自信,一定是有什麽好計策了。
也不管心裏頭那些妨礙的情緒了,趕緊問道,“老三,你有什麽良策快快說來,別讓大哥猜度了!”
呂誌淯也沒有再賣關子,他走上前在呂誌峰的耳邊秘密地說了幾句。
一番耳語後,呂誌峰驚得是目瞪口呆。
好半天才緩過神,可仍舊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老三,你還真是夠狠夠毒啊,這計策……這計策一旦實施了咱們呂家將在天下都背上罵名的啊!”
呂誌峰說的話,都帶著他不由自主的微顫。
“而且就連我們的遼軍也會收到不小的衝擊,這不行,這件事情我不能做,我們呂家受不得!”
聽到呂誌峰的斷然拒絕,呂誌淯並不意外。
他冷笑了一聲,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們也隻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遼王和百姓們也許會因為此舉而指責我們,可這並不能撼動我們的成功。”
見大哥還有疑慮,呂誌淯下了一劑猛藥。
“大梁皇族是怎麽害死陛下和父親的,你覺得他們會感到愧疚嗎?”
“別傻了大哥,做大事者從來都是不拘小節的。”
呂誌淯語畢就不再說什麽了,可還是把呂誌峰弄的是啞口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呂誌峰才歎了一口氣,道,“老三,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得考慮一下再說。”
“大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希望你別拿遼軍的戰績,呂家的未來去做賭注。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語畢,呂誌淯便甩了披風,走出了呂誌峰的大帳。
看著呂誌淯離去的背影,呂誌峰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令馥雅腳步輕輕的走了進來,“峰兒,剛才來你這裏的是誌淯吧,何事令你如此愁眉不展?”
令馥雅已是中年,可仍舊風姿不減,可見當年是個怎樣的美人。
呂誌峰抬頭見到母親,才隱約安了心。
呂誌峰毫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
他也希望此時此刻,母親能給予自己一些幫助。
令馥雅聽後也是大驚失色,他沒想到呂誌淯竟然還有這麽狠的陰招。
不過片刻後,她卻道,“峰兒,誌淯的計策倒也不失為一條妙計。畢竟你們行軍打仗,遼王同意你們來,也是為了贏,為了保全更多的國人。”
她微微歎著氣,像是想起了什麽久遠的事,“他有句話說的很對,成功與否是要看最後誰勝出了,隻有勝出者才配仁慈。一將功成萬骨枯,也就是如此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
是啊,一將功成萬骨枯,那他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剛進一月初,大梁北境已經連著三場雨了。
城外一處低凹處儼然就成了一個水泊,倒是方便了野遼軍的駐紮生活。
當宇文修知曉的時候,野遼軍已經修頓的差不多了。
“黃廣,今日起軍中因大雨受損的帳篷要重新統計和修護了。”
宇文修站在自己的大帳前,看著遙遙一片的士兵帳篷。
已經有一半是歪歪扭扭,就差一陣大風或大雨徹底摧垮了。
趁著大雨停歇的功夫,他趕緊安排了黃廣去處理。
現在荊鵬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可是仍舊執意不親自出麵攻遼,像是在伺機等待著什麽似的。
胡馳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就是心病而已。
早就徹底好了,可是終日不出大帳,隻有荊鵬將軍喚他之時,宇文修才能見到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