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9章 雪夜血光
第2078章雪夜血光
“去看看。”趙和令一名假扮成驛卒的手下前去查看。
其他人則做好了搏殺的準備。
驛卒將門開了一條縫，看了出去。
門外站著一對年過半百的老夫婦。兩老人背著籮筐，身上落滿了雪，動得瑟瑟發抖。
“官爺，您行行好，讓我們二人進去避避風雪吧，上天會保佑您的。”老頭子用打顫的聲音說道。
“這裏是官驛，不接平民，快走吧。”驛卒不耐煩地說。
正要關門時，老頭將手中的拐杖插了過去，卡在門縫裏。
“可我看到裏頭坐著多些人，難道都是官？”
“這與你何幹，快走！”驛卒喝道。便要推開老頭。
這時，趙和走了過來，問是什麽事情。當然，他故意改了聲調，容貌也做了偽裝，以防被人認出來。
驛卒將實情相告。
趙和看了那對老夫妻一眼，本不想將他們卷入血光之中。但這時候將他們趕走，無異於要了他們的命。所以，趙和還是讓他們進來了。
“帶他們去後麵歇了。”他吩咐手下道。
“是。”驛卒應了一聲，就領著兩老人往後麵去了。
趙和望了眼逐漸入夜的天空，心想道：他應該回來吧……
入夜。
寒風凜冽。
雪花在寒風的裹挾下片片如刀，撞得人臉生疼。
雪夜如墨，天昏地暗。風雪中的一點微光居然燦若星辰，仿佛指引方向的北極星。
“王爺，那兒又光！應該就是驛站！”郭瑜說。
“是驛站，屬下昨日去過，還交代了驛丞。”一名侍衛說。
“快走吧。”劉業道。
一行人望著微光方向前進。
驛站後院廂房內。兩位老人烤著火，火光照亮了他們疲憊的神色。
“追了他大半年了，你說他會出現在這裏嗎？”老婦人問，言情哀切。
“燕王要去永平府，一路上隻能在驛站落腳。這個驛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燕王必然會在這裏投宿。他要殺燕王，這裏便是機會。”老頭子說。
“但方圓數十裏我們也找過了，並沒有見到他的蹤影呀？”
“大堂裏的那些人你都瞧見了，看樣子不像善類。”
“那又如何？”
老頭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讓老婦人自己好好想想。
老婦人恍然大悟：“莫非，他們是趙和的人？”
老頭子：“有這個可能。”
老婦人眼睛放了光，那種發現獵物的光：“這麽說，趙和就在附近。”
老頭子：“他沒有理由不來的。”
這一對老夫妻，男的便是申屠無咎，女的則是倪湘雲。大半年前，趙和勾結悍匪麻大鷹攻陷了倪家堡，殺害了倪家滿門，隻有倪湘雲比較幸運，躲過了一劫。此後倪湘雲便與申屠無咎追蹤趙和的下落，發誓要將趙和碎屍萬段，給倪家報仇雪恨。
趙和的目的是劉業，因此二人找到了順天府。後來得知劉業前往北境，料想趙和一定會在途中設伏，兩人便提前查探了前往北境的行程。最後料定趙和最有可能在這裏動手，於是就假扮成夫妻先過來踩點。
“倘若他們不是趙和的人呢？”倪湘雲又不安起來。
“那我們就跟著燕王，就不信趙和不現身。”申屠無咎說。
倪湘雲垂下了頭：“也隻能如此了。”
……
驛站大堂內，趙和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用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桌麵。
其他人則三三兩兩聚在火盆旁邊烤火。除了那兩假扮驛卒的人，他們都沒有和趙和說過一句話。
天色真正暗下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趙和已經等的不耐煩。心中有火，卻發泄不出來，這臉色憋得漲紅。
忽然，風雪聲中出現了一陣馬蹄聲，許許多多的淩亂的馬蹄聲讓趙和漸漸睜大了眼睛。直覺告訴他，他等的人來了！
敲門聲響起，堂內的人都提起了精神，看向趙和。
趙和舉起了手，握成拳頭。這是各就各位，做好準備的信號。
眾人點了點頭，表情變得略顯緊張起來。
趙和示意驛卒去開查看情況。
驛卒和上次一樣，打開了門縫，看了出去，隻見外麵站了七八個人。
“誰呀？”
“皇差，之前打過招呼的。”回答的是郭瑜的人。
趙和聽到這話，頓時覺得不妙。他沒想到劉業居然會派人打過招呼，這麽一來，之前來打招呼的人就會認出他們是假冒的驛丞就和驛卒。
機不可失，應該當機立斷！
趙和從桌子下拿了劍，示意眾人跟在他的身後，來到門後：“原來是欽差大人，還不快開門將人請進來。”
驛卒打開了門，請劉業進入。
這時，屋內的燈光也照出了驛卒的臉。
趙和也在這時候看到了劉業，他早就知道劉業身邊隻有七名儀鸞司的侍衛，所以即便正麵交鋒，他還有機會取勝。
所以在開門後，他便拔出了劍，突然向劉業刺了上去。其手下也立刻跟上，如猛獸一般露出了尖牙利爪。
郭瑜不愧為儀鸞司副統領，反應迅速。因為他一直保持著警惕，趙和亮劍的那一刻，他就搶到了劉業身前。雖然刀還沒有來得及出鞘，但也擋下了趙和的突襲。
“護駕！”
儀鸞司的侍衛紛紛拔出了刀，護衛劉業，與撲上來的殺手交鋒。
劉業則守在衛玲瓏的身邊，迅速退到馬匹邊。
“上馬！”
“你呢？”
“我也走！”
衛玲瓏急忙上馬，可因為腳疼，情急之下怎麽也爬不到馬鞍上。且剛才嘈雜的聲音也驚嚇到了馬，馬兒不安的亂動著，導致衛玲瓏上馬更加困難。
劉業倒是控製住了自己的馬，看到衛玲瓏的馬受了驚嚇，就向衛玲瓏伸出了手。
衛玲瓏握住他的手，借力翻了上去，坐在劉業身前。
劉業連忙扯動韁繩，準備調頭。
趙和大喝：“劉業，哪裏走！”
他的一名手下過來接住了郭瑜的招式，讓他騰出了手，他縱身一躍，飛向劉業。
劉業拔出了劍，隻聽得“當”的一聲，他擋下了趙和的攻擊。
趙和落在地上，劉業則調了頭，策馬而去。郭瑜等儀鸞司侍衛死戰到底，七人全軍覆沒。
殺手這便也倒下了五人，活著的四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根本無法追擊。
趙和怒不可遏，將劍朝著劉業逃去的方向恨恨地投擲出去。但這柄劍，最終隻能被黑夜吞沒。
“可惡！可惡！啊！”趙和喊得撕心裂肺。因為他很清楚這次讓劉業逃了，再想行刺就更加困難了。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不會再有行刺的機會。
兩個拉長的影子落在了他的麵前，那佝僂的身影，漸漸變得高大起來。之前還凍得瑟瑟發抖的老頭子和老婦人，此刻眼裏發著銳利的光。
“是……你們……”趙和慌了起來。
“沒想到吧。”倪湘雲說，“我也沒想到。”
“來人，殺了他們，殺了他們！”趙和慌張地說。
活著的四名殺手怔了片刻，便拿起武器向申屠無咎和倪湘雲發起了進攻。這批殺手的確算得上是稱職的高手，訓練有素的儀鸞司侍衛都擺在了他們手中。可見他們若是沒有傷在身，就算一時間殺不了申屠無咎和倪湘雲，也能夠拖住他們，讓趙和逃跑。隻可惜，他們受了傷，已經不是申屠無咎的對手。
四人都死在了申屠無咎的劍下，要逃的趙和腳下一疼才發覺自己剛才與劉業對劍後扭到了腳。他再一次摔倒在了冷冰冰的雪地上，倪湘雲來到了他的麵前。
“天要亡我……是天要亡我呀！”他發出來不甘的感歎。
倪湘雲沒有說一句話，冷得勝過了風雪。劍光一閃，砍下了趙和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