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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6章 格殺令

  第2185章格殺令

  黃昏時分。


  夕陽將天際染成了瑰麗的金紅色。雄偉壯闊的龍城在夕陽的餘暉下呈現出一種古舊的色彩,猶如垂暮的老人。但實際上,這座城池建成至今不過十年。


  在梁人聚居區有一座高塔,曾經是信佛的梁商出資所建。梁國和遼國開戰之後,高塔便成了遼人紮眼的存在。遼人搶到了這裏,放了一把火,大火燒了兩天兩夜,幾乎要將這個高塔徹底吞沒。


  或許是我佛慈悲,上天降下了一場大雨,澆滅了這場大火。但高塔已毀,塌了半截,成了一堆廢墟,隨處都是斷壁殘垣。即便隻剩半截,這座高塔依然是聚居區裏最高的建築。


  劉業和宇文修就站在廢墟之上,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下,眺望夜幕將臨時的龍城。也隻有在這個時候,龍城才有一絲寧靜祥和的氣息。晚風微涼,風中帶有炊煙的味道。


  宇文修手中有一個酒葫蘆,他喝了一口,目光望向了皇宮方向。從這裏看去能看到皇宮高聳的銅牆鐵壁。


  劉業的視線也在皇宮,眼裏有淡淡的擔憂之色。


  “為她擔心?”宇文修問。


  劉業沒有回答。


  “既然為她擔心,當初何必放她去呢?”宇文修又說,“說到底,這是你的事情。即便她和太後很親近,也不應該讓她去冒險。因為你不了解拓跋淵這個人,她也不了解。”


  宇文修所言,劉業都想過了。他比宇文修更了解衛常樂,知道那時候根本阻止不了。


  “上次行刺太子的刺客,有線索了麽?”劉業改變了話題。


  “有了。”宇文修道。太子遇刺後,他就派人去調查刺客的身份,因為是刺客來自梁國,調查起來相對容易很多。


  “那四人是雁門四煞,以往在梁國時幹的就是殺人越貨的勾當。他們行事沒有底線,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後因樹敵眾多,便跑到邊境躲藏起來了。我想,這次是張崇將他們請了過來。”


  “能找到他們和禦馬王府有關的證據嗎?”


  “這不容易。”


  劉業已有所料,眼神轉而深邃起來。


  “我想他們應該還會行動。”宇文修說,“到時候就有機會查到他們的線索。”


  劉業望著夕陽沉思。


  夕陽的金紅色已經暗淡了不少,夜正在將一層一層帷幕展開,直至籠罩天際。


  “這麽耗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不隻是遼國,梁國也耗不起了。”劉業說。


  “什麽意思?”宇文修聽出他的語氣有些悲涼。


  “查找刺客和禦馬王有關的證據,就算找到了,以遼人對我們的偏見,你覺得遼皇會相信嗎?”


  宇文修沉默了。他很清楚要取得拓跋淵的信任的難度。但他們的辦法不是不可行,隻是如果不能取得拓跋淵的信任,就要耗費更多的時間。顯然,劉業不想再耗下去了。


  “你有更好的計策了?”宇文修問。


  劉業的眼神如同深不可測的深淵:“我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


  皇宮,明室殿內。


  元肅立在大殿之中,拓跋淵靠坐在椅子上,一隻手交給了身邊的玉冰,讓玉冰給他打磨指甲。


  “近日梁國細作活動頻繁,兩日前還行刺了太子……”


  “行刺太子?”拓跋淵麵露慍色,“這麽大的事情怎麽現在才說?”


  “皇上喜怒,太子殿下無恙。太子殿下不想皇上擔憂,故而不教稟報。”


  拓跋淵臉上的慍色漸退,深歎道:“太子還是有孝心呀。”


  這話就讓玉冰感到不滿,便白了元肅一眼。


  元肅隻當沒有看見,接著說道:“劉業仍無蹤跡,卑職推測他已經和梁國來的細作匯合,可能正在密謀下一次行動。”


  “這個劉業,朕當初就該殺了他!”


  “皇上喜怒,這可不是皇上的錯。”玉冰趁機說道。言語中已經暗示過錯來自拓跋雪蓮。


  但拓跋淵卻故意忽略了此事,反而擔心起拓跋雪蓮來。


  “郡主呢?”


  “郡主已經回宮了。”


  “嗯,這就好,這段時間就讓不要讓她出宮了。”


  元肅點了頭:“還有一事,卑職覺得蹊蹺。”


  拓跋淵:“說。”


  “獵狐堂堂主元悠,自從上次進宮之後,便也沒了行蹤。卑職幾番派人去尋找,仍無結果。”


  “朕叫他保護郡主,郡主難道也不知道?”


  “卑職問過郡主,郡主似乎也不知道。”


  “正是多事之秋,他又做什麽去了?”拓跋淵臉上清清楚楚寫著不滿。


  “卑職猜想,堂主是不是查到了劉業的行蹤……”


  拓跋淵一驚:“你是說,他落在了劉業手中?抑或者,死在了劉業手裏?”


  元肅正色道:“這也是一種可能。劉業如今和梁國來的細作匯合,縱然堂主身手不凡,恐怕也是寡不敵眾。”


  “那麽,還有其他可能呢?”


  元肅垂下了頭:“沒有證據,卑職不敢說。”


  “說!”拓跋淵命令道。


  元肅像是有口難言,拖延了一下才說道:“卑職擔心,他會被劉業策反。”


  “不可能!”拓跋淵厲聲喝道。正在給玉冰修指甲的那隻手也突然收了回來,排在扶手上。


  玉冰抬眼向拓跋淵看去,隻見拓跋淵臉上的怒意比起聽到太子遇刺更加明顯。


  “元悠的為人,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絕不會背叛朕!”拓跋淵的語氣不容置疑。


  元肅聽了這話心中很是嫉妒,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為何皇上對他的信任就比不過元悠。


  “皇上真的了解堂主嗎?”元肅冷冰冰地說道,“卑職最近查到一件事情,堂主還有另一位師父。這人就是當年梁國的馬弓手宇文修。”


  拓跋淵大吃一驚。身為遼國的皇帝,對遼國的曆史自是了然於胸。宇文修這個名字他記憶猶新,因為他還青年的時候就將宇文修視作勁敵。雖然那個時候宇文修隻是一個小小的馬弓手,但在戰場上給北遼帶來了不少的麻煩。當初他就聽父汗說過,宇文修成長之後必將成為他們北遼的最強大的敵人。為了永絕後患,父汗還曾經還派人去刺殺宇文修。但後來宇文修就突然從北境消失了,拓跋淵隻聽說是因為觸犯了軍令被處決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拓跋淵的語氣已經軟化。


  “卑職不敢妄言。”元肅反而更加肯定。


  宇文修是梁人,更是劉業的摯友,如果他當真是元悠的師父,那麽元悠投靠劉業也不是沒有可能。


  “找到元悠,把他帶回來!”拓跋淵嚴肅地說。


  “皇上,若堂主抗命不從,又該如何?”元肅也很嚴肅。


  拓跋淵頓了許久:格殺勿論!”


  元肅要的就是這一句話,當即領命。退出大殿後,他抬頭望了眼深沉的夜空,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殺了元悠,獵狐堂就是他的了。內宮的安防守備便落入他的掌控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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