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0章 孤獨的老人
第2409章 孤獨的老人
吃過了午飯，休息半晌之後，一行人繼續上路。走了一個時辰後，衛玲瓏心情極度不佳, 加上連日趕路，雙腳早已磨破，因此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
“不走了，早地方休息吧。”衛玲瓏坐了下來。
“公主，再走兩個時辰，我們就能下山了。”趙六說。
“別說兩個時辰, 半炷香我都走不動了。我又不是你們，三大五粗的。我這雙腳已經磨破了，真的走不動了。”
“那我背你吧。”
“你也配？”
趙六被衛玲瓏這麽一罵, 心中惱火不已。但礙著還需要靠衛玲瓏去找寶藏，這才忍住了怒火。
“好，不走了。”趙六吩咐兩名手下去尋找合適露營的地點。
隨著夕陽的下沉和夜幕的降臨，一縷炊煙引起了衛玲瓏的注意。
“那有煙，應該有戶人家吧。”
“我們還有足夠的幹糧和水，沒有必要去和別人打交道。”趙六說。出於安全考慮，他想盡可能減少和外人的接觸。
但衛玲瓏可不幹了，這些天頂著烈日趕路，早已是一身臭汗。她想找個能夠好好睡覺的地方，睡前吃飽飯，洗個澡。
“不過山野裏的一戶人家而已，有什麽好害怕的？”衛玲瓏充滿鄙夷地說道。
趙六看衛玲瓏可憐，猶豫過後最終決定前往那戶人家。
在去之前，他自是先派人去查探那戶人家的虛實。前去查探的人回來稟報說，那戶人家住著一位年過花甲的老頭，僅此而已，別無他人。而且他已經征得老人家的同意，他們可以借宿一宿。
趙六聽後就放心了, 帶著衛玲瓏前往山林中，那位孤獨老者的家中……
老者的家是三間連在一起的草廬，土牆茅瓦，看起來十分簡陋。不過在這荒郊野嶺，能有這麽一座房子也已是一件十分奢適的事情了。
屋子的主人是一位年逾花甲，不過在衛玲瓏看來已近古稀之年的老者。雖然年事已高，但老者依舊精神矍鑠，身體硬朗。他長得很高，身型不亞於趙六這些壯漢，若不是花白的須發已經臉上的皺紋，恐怕誰也不相信眼前的老者已過花甲之年。他五官端正，一雙眸子裏帶有憂鬱的氣質。不難想象老者年輕的時候會有多麽俊朗。
衛玲瓏一眼就覺得他不是一般人，為何他會獨自一人居住在這深山之中，這讓衛玲瓏非常好奇。
老者常常微微低著頭，似乎不願讓人看清楚他的麵容。他話也不多，趙六給他銀子他也照常收了。隻留下一句“你們自己看著吧”就到屋外不遠處的幾塊亂石堆上呆坐。
入夜後，夜空星河燦爛。老者獨自坐在石台上，望著星空出神。
屋子後麵有一口水井，趙六命人打了水給衛玲瓏洗澡。雖然隻是簡單的清洗，但衛玲瓏已經十分滿足了。這種條件下不能要求更多，人總要適應環境，而不是想著讓環境為你做出讓步。
洗澡之後，晚飯也準備好了。
老者今日獵得了兩隻野雞，一隻他自己吃了，還餘下一隻本想明日再吃，但趙六買了下來。野雞砍成塊煮了，加上一碗香噴噴的米飯，衛玲瓏吃得直想流淚。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容易就滿足了。
茅屋的牆上掛著弓弩，趙六心想這野雞就是那弓弩打下來的。老者居然還能獵殺野物，足見其還是有些本事的。
吃過了晚飯，趙六便讓衛玲瓏去休息。但衛玲瓏一時半會兒還睡不著，並且她想要親自感謝那位老者。其實她是對那位老者感興趣，總覺得那位老者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趙六提醒她不要節外生枝，否則會害了無辜的人。
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警告。
“放心，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應承後，衛玲瓏朝著老者走去。
“我能坐在這裏麽？”衛玲瓏問。
老者也不看她，反問：“為何要坐在這裏？”
“這是個看星星的好地方。”
“隨你。”
衛玲瓏坐了下來，仰麵望著夜空。滿天繁星，猶如一顆顆鑲嵌在夜幕中的寶石，光華明亮。
衛玲瓏坐了快半個時辰，始終沒有說一句話。老者本以為她過來定時有話要說，現在一句話不說反而引起了老者的好奇。餘光瞥了過去，看到了夜幕下衛玲瓏的側顏。
那一瞬之間，老者像是觸電一般顫了一下，跟著全身汗毛立起。
“常樂……”
一個聲音幽幽響起。
衛玲瓏嚇了一跳，循聲望去，不敢相信叫她的人居然是那位老者。
老者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呢？他們先前可沒有介紹過。趙六也不會叫她“衛常樂”這個名字。莫非這老者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衛玲瓏一臉驚訝地看著老者，怯怯地問道：“老伯，你是在叫我嗎？”
“你是常樂，真的是常樂？”老者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眼裏閃著異樣的光芒，既有驚詫，又有溫情。
“我是衛常樂……你是怎麽認識我的？”
衛玲瓏這才看清老者的容貌，這是老者第一次抬起頭來與她對視。恍惚間，衛玲瓏感覺這老者與她有幾分的神似。
刹那間她想起了一件事：趙希堂是照著他心儀過的女子——常樂的麵容給她改頭換麵的，莫非老者認識常樂？
“怎麽可能呢……不可能的……”老者垂下了頭，暗自惆悵起來。
趙六一直在不遠處盯著衛玲瓏和老者，見了老者與衛玲瓏對話後反應異常，便不敢再讓衛玲瓏待在老者身邊，於是就走了上去。
“衛姑娘，該歇息了。”
衛玲瓏不想給老者帶來麻煩，於是就起身跟著趙六返回茅屋中。回屋的途中，衛玲瓏回頭看了眼老者，隻見老者不斷地搖著頭，看起來正在自責和懊悔。
躺在床上，衛玲瓏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禁在想：趙希堂認識的這個常樂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子？
她現在是常樂的模樣，卻完全不知道常樂的過去。這麽久以來，她也是第一次在意常樂這個人。
有機會還是問問他吧……衛玲瓏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
趙六、衛玲瓏等人向早已醒來，坐在門外曬著太陽發呆的老者道別。
老者沒有回應趙六，隻在看到衛玲瓏的時候怔了一下。雖然他立刻低下了頭，但還是被趙六看在眼裏。
趙六等人帶著衛玲瓏離開了老者的茅屋，繼續往山下前進。
趙六給了其中一名手下眼神暗示，然後對他說道：“你先去探一下路。”
“是。”那名手下領命而去。但根本不是去探路，而是回去殺了那位老者。因為趙六懷疑衛玲瓏已經向老者求救。
茅屋裏，老者正吃著早飯。趙六的人笑著走了進來，說是拉了東西。
他從老者身邊走過，來到老者的身後，右手緩緩拔出來刀。
“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他便忽然轉身朝著老者砍了下去。但他萬萬沒想到，老者的動作居然比他還快。一塊筷子插入了他的眼睛，眼前一片血光。
他發出了慘叫，胡亂揮舞著手裏的刀。但下一刻刀就從手中脫落，緊跟著，脖子上一涼，他嗚嗚了幾聲，便倒在了地上，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慘叫聲在林子裏隱隱可聞。
衛玲瓏停下了腳步，瞪向趙六，質問道：“你們對那老人做了什麽？”
趙六心裏埋怨手下下手不夠幹淨利落，嘴上卻說道：“沒做什麽。”
衛玲瓏根本不信，轉身想要返回老者家中一探究竟。
趙六立即攔在她的身前，說道：“我告訴你吧，我派人回去殺了那老人。”
衛玲瓏義憤填膺，目光凶狠地瞪著趙六：“他不過一個孤獨的老人，為何要這麽殘忍，連一個老人都不放過？”
趙六嚴正說道：“我已經提醒過公主，不要隨便和外人接觸，是公主違背在先。殺這個老者，也是想給公主一個警告，為了晉國，我們什麽都做得出來！所以，不管是向燕王暴露公主的身份，還是殺了趙希堂，我們說到做到，還請公主不要再抱有僥幸之心。否則隻會害了更多無辜的人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