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仙神

  淩冬離開通天閣後沒多久，況天佑、馬小玲和山本一夫便是從時光之門內回來了。


  雖然此番有淩冬出手，沒有出什麽大岔子，可看回來之後的山本一夫那難看的臉色，顯然他們並未能真的改變曆史，妙善上師終究還是失敗了。


  “難道，我真的錯了嗎？”看著山本一夫離去的背影，感受著他決絕的意誌，妙善上師不禁神色複雜起來。


  她沒想到自己本想要改變這一切，可卻是直接斷絕了山本一夫的退路，讓他再也無法回頭，真的如淩冬所說的，反而推動了這場浩劫。


  可是，事已至此，也是無法後悔了。妙善，石修，況天佑和馬小玲他們離開了通天閣，而接下來，似乎也隻能看山本一夫會選擇怎麽做了。


  淩氏老宅，看到淩冬回來的安妮，不禁忙迎了上來問道：“怎麽樣？情況如何？事情解決了嗎？”


  “哪有那麽容易？你也說了，妙善她終究不是觀音，沒有觀音如來的法力，欲要逆天改變過去，談何容易，”淩冬卻是搖了搖頭：“或許改變了一些東西，可大勢終究難改。山本一夫已經回來了，如今的他，恐怕再沒有多少的顧慮。”


  安妮也是微微一歎道：“果然！之前我讓琳達去查了，況天佑和馬小玲他們的好朋友王珍珍出了車禍，都要死了，可一轉眼，竟然是有驚無險，什麽事都沒有。難道，他們回到過去，就隻改變了這個嗎？”


  “王珍珍……”低喃一聲的淩冬，卻是猛然想到了什麽般，忍不住凝眉驚疑道：“變數嗎？難道，她才是變數？命運的軌跡，果然是奇妙！或許，山本一夫的克星不是況天佑和馬小玲他們，真正能夠影響他的應該是王珍珍才對。天意如此？究竟命運的這盤棋是誰來執子呢？”


  接下來，不出淩冬所料，山本一夫更加堅定了要得到王珍珍的決心，一切似乎都圍繞著王珍珍來了，為此他不惜抓了很多香江的知名人士，以將這些人變成僵屍為要挾，要讓況天佑將珍珍讓給自己。


  深夜，淩氏老宅別墅二樓的天台之上，負手而立的淩冬默默看著夜空，天空很暗，星光稀疏..

  “你在想什麽？”妙善的身影穿透空間般出現在了一旁，同樣是負手而立問道。


  “在想山本一夫和王珍珍，況天佑和馬小玲，還有……為何神仙不能有感情，”淩冬道。


  妙善一聽不禁挑眉略有些詫異道：“神仙不能有感情，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


  “因為有了感情，就會痛苦、會難受、會煩惱，神仙有漫長的壽命，老是受這些折磨，就算是仙神也會崩潰吧？將臣若非是因為感到活著很痛苦，又為何要選擇經常沉睡呢？”淡然說著的淩冬反問道。


  見妙善聽了一時間有些沉默起來的樣子，淩冬接著道：“山本一夫又何嚐不是如此？相比於普通人，有著強大實力而不老不死的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仙神。可是，他過得快樂嗎？對他來說最可怕的就是孤獨，漫長的孤獨。活得太久，總要找些事情來做。可是，當想做的都做完了，還能做什麽？”


  “或許，就要定一些更難的目標，比如改變這個世界，或者像佛家所說，普渡眾生。可事實上，都是無法達到的目標。正因為世界需要一直改變，眾生沉淪苦海，也一直需要被渡，所以仙神一直存在，這是他們存在的意義，不是嗎？”淩冬說著又反問了句。


  而後，微微一笑的淩冬，笑意莫名的又道：“有時候我在想，神仙佛祖，是否也需要欺騙自己呢？讓自己相信他們的存在是為了普渡世人，他們是偉大的，是高高在上的神佛。”


  “其實，這些年，雖然我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情，見過太多的風光美景，也享受了太多，還有安妮一直陪在我身邊，可卻覺得越來越沒有意思。今後，我或許還能活得更久，可活著的意義又何在呢？這個世上，還有什麽值得我在乎的？”感歎說著的淩冬，搖頭神色有些落寞起來。


  “或許，山本一夫也有同感吧！”淩冬轉而又道：“其實，他很自卑，也很懦弱，他一直在逃避。哪怕看起來他是那麽自信，那麽聰明，那麽不可一世，將世人當螻蟻，如何不將對手放在眼中，自認為能夠玩弄人心。可事實上，他很脆弱，甚至想要讓一個普通的女人給自己慰藉和依靠，想要尋找曾經的溫暖和美好。什麽改變世界，他需要改變的是自己的心。隻有一顆曆萬劫而不滅，磐石不移般堅定而強大的內心，才是超脫於凡俗，真正高高在上的神佛。”


  “阿彌陀佛！你悟了！你果然看得通透！有此心境，或許將來你能大徹大悟，得成正果，”妙善聽得神色動容，不禁道。


  淩冬卻是啞然一笑道：“嗬嗬..大徹大悟？所謂的大徹大悟，真的是大徹大悟嗎？看透了一切，就能成神佛？超脫了七情六欲的羈絆，沒有了感情，成仙神又如何？終究不過是命運的傀儡！”


  “仙神並非無情，反而對世人有大愛，”妙善則是連道。


  “是嗎？”淩冬玩味一笑：“大愛？你覺得況天佑和山本一夫是可憐人。但你可曾想過，你是否可憐？漫天神佛是否可憐呢？”


  神佛可憐？妙善聽得愣了下，略微驚愕的轉頭看向淩冬，麵對他那有些憐憫複雜般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禁沉默了下來。


  “或許我也是你口中的可憐之人，可隻要能夠拯救世上的無辜之人，為迷茫之人指引方向，讓世間不再有那麽多的苦難，就算是我承受再多的痛苦，哪怕是身墜地獄又如何呢？”很快便反應過來的妙善，則是平靜道。


  看她那平靜的樣子，和那些愚昧執著的世人又何其相似，看來，她真的隻是觀音的紅塵執念而已，哪怕這個執念聽起來是如此的偉大，可淩冬卻莫名的感覺到心裏堵得慌。


  漫天神佛，真的會憐憫世人嗎？觀音留下紅塵化身，是為了普渡眾生，還是將自己的影響留在世間，留在眾生的心中？說是化身，但也許妙善就隻是個工具人而已。


  偏偏，這個工具人真的將自己當成了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欲要以一己之力逆轉天意，化解所謂的浩劫。卻不曾想過，所謂的浩劫，也許隻是滿天神佛的一場遊戲。若沒有浩劫，沒有眾生的苦難危機，要這些滿天神佛又有何用？又怎麽能顯示出他們存在的價值？

  若是真的有世界末日，眾生毀滅，天地重歸混沌，滿天神佛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呢？誰還會信仰他們？他們還如何高高在上？牧養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