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朋友！
“疼，也不是很疼，是一陣一陣兒的，又有些癢，想撓。”秋天組織了一下詞語，鬆了口氣全都說了出來。
間歇性疼痛，是正常現象，至於癢那是因為傷口在愈合，病人傷口在長信新肉，所以才癢，總之都是好現象。
方百草臉色一鬆，衝著秋天微微笑道：“你的恢複能力很強，讓我驚訝，好好躺著休息，最多一周你就能活蹦亂跳了。”
“謝謝醫生！”秋天千恩萬謝道：“是您救了我的命，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您.……”
方百草搖搖頭，笑著說道：“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沒有什麽謝不謝的。”
不管怎麽說，人家都是救了他的命，秋天在心裏默默的記住了這位天使般的女醫生的臉，嘴巴張開本想說日後若是有機會一定好好報答她的，可是一張開嘴秋天就想到了他現在的處境，一個被判了無期徒刑的犯人，此生都有可能在監獄裏度過了，他又有什麽資格說這些話呢？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秋天眸子黯淡腦袋又耷拉了下去。
方百草研究過病人心理學，一打眼瞥過去便明白了病人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她心裏歎了口氣給身後的護士使了個眼色，道：“小嫣，給他換個吊瓶，再給他測量一下體溫。”
小護士點點頭上前，手法嫻熟的把地上的枕頭收拾了起來，拿出繃帶綁著秋天的手臂蹦出青筋來，一針快而準的插在了秋天的血管上。
秋天眉頭一皺，沒有說話，任由護士把他推搡到了病床上。
“醫生，請問，我的朋友，他怎麽樣了？”秋天躺在床上努力睜大眼睛指著身邊躺著的小瘦子。
“他啊，他和你一樣都受了不輕不重的傷，但他的體質比你稍弱，一時半會兒暫時昏迷是正常的，我估計要麽今天要麽明天他就該醒了。”方百草翻著病例說道。
秋天千恩萬謝說著感激的話，方百草聽著倒是有些驚訝得問道：“許樂和你是什麽關係？你怎麽這麽關心他？”
這話方百草本來不該問但她實在對眼前兩位病人有些好奇，秋天和許樂，一高一矮一壯一瘦，來的時候秋天的傷要比許樂的重，以方百草幾年的醫生工作經驗來看，秋天後背上的淤青和許身上的淤青吻合成了一起，方百草估計的沒錯的話在獄警毆打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秋天應該替許樂擋了幾棍子。
秋天這才知道原來小瘦子真正的名字叫做許樂，許樂許樂，他父母給他取名字本應該想著是讓他做一個快樂的人，卻偏偏沒有想到造化弄人，樂沒樂成卻淪落到監獄裏麵受苦。
“他是我的舍友，是我的朋友。”秋天開口說道。
朋友？方百草瞥了秋天一眼，又看了一眼一旁昏睡著的小瘦子，頭輕輕點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麽。
監獄這種地方，暗無天日，到了這裏便沒有了希望，能在這裏找到一份友情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友情對這些被關在監獄裏麵的犯人們來說也是難能可貴。
怪不得秋天會替許樂擋棍子，看樣這個秋天是真的把瘦瘦弱弱的許樂當成了監獄中的兄弟才這樣做的，方百草讚歎的看了秋天一眼收起病例道：“好好休息吧，等會兒會有護士給你們把飯帶來的，你要是想吃什麽也可以跟護士小姐們說，她們會幫你的。”
說罷，方百草衝著秋天頷首嫣然一笑，又吩咐了護士幾句應該注意的事然後飄然離去。
秋天注視著方百草潔白的背影，心裏暗暗記住了這個身影，這位醫生是好人，是秋天平生難得一見的好人。
“行啦，別看了，瞧你那樣兒，難道是看上我們方醫生啦？”護士小姐見秋天呆呆的看著門外，人都走了還在瞪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個不聽，兩位護士小姐紛紛調侃了秋天一句。
秋天臉皮還沒有厚到無視她們調侃的地步，老臉蒙上了一層紅布，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
小護士看到秋天羞澀的模樣，感覺到好笑，她們倆在醫院裏工作也有兩年了，也見過了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犯人，有的犯人凶神惡煞看起來都不是好人即便是到了醫院裏也是罵爹罵娘，還有的犯人也不知受了什麽打擊，唉聲歎氣的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甚至有一些犯人曾經子啊醫院裏想要跳樓輕生，可是會臉紅害羞的犯人，小護士還是第一次見。
“呦呦呦，還臉紅啦，哈哈。”小護士一邊檢查著吊瓶藥水低落的速度一邊捂著嘴兀自偷笑，她們倆越是笑秋天的臉就越是發紅，最後完全紅成了大柿子，紅彤彤的煞是喜人。
小護士今天倒是難得的輕鬆，因為今天整間醫院空空蕩蕩的沒有幾個病人，她們倆有事沒事的就往秋天住的病房跑來逗一逗這位會臉紅的小帥哥，秋天旁敲側擊從她們倆的嘴裏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原來那天使般的主治醫生姓方，名字叫百草，方百草，一個平淡中透著讓人溫馨的名字，秋天一下子就把她的名字記在了心裏，牢牢地刻在了腦海裏，秋天倒真不是對人家有什麽非分之想，而是秋天對那位方醫生很感激，既感激她救了他的性命，也感激她是第一個在監獄裏拿他當人看的一個人，方百草給了秋天成為人的尊嚴！
這一天，兩位小護士送飯，換針，測量體溫，總共來了秋天住的病房不下十餘次，每次都和秋天聊了一會兒才笑著離開，秋天也知道了兩位小護士的名字，她們倆中個字高一點濃眉大眼經常愛和秋天開玩笑抖他的護士叫王惠，另外那個身材嬌俏，笑起來嘴角上掛著兩個小酒窩的可愛女孩子名叫劉嫣，她們倆都是護校三年前畢業的護士，分配到監獄裏麵已經工作有了兩年多的時間了。
秋天相貌清秀，眼神清澈見底，五官端正的秋天低著頭笑起來的時候會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再加上他說話客客氣氣態度恭恭敬敬，一上來就搏得了兩個小護士的好感。
劉嫣和王惠兩個護士難得見到像秋天這般讓人舒服的犯人病人，聊起天來一聊就是大半天，晚飯的時候，劉嫣還偷偷給秋天的食盒裏麵夾了一塊雞腿，惹得王惠嬌笑不已，非要調侃說劉嫣是看上了人家秋天……
小護士劉嫣臉蛋紅紅的，一個勁兒的給王惠翻白眼，兩個小護士吵吵鬧鬧的倒是給這間冰冷的病房帶來了一點喜氣兒。
晚飯剛過，王惠和劉嫣正幫秋天收拾碗筷的時候，或許是她們說話的聲音響了些，也或許是縈繞在屋子裏麵的飯香勾到了小瘦子肚子裏麵的饞蟲，小瘦子呻吟著咳嗽了幾聲，眼角上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不大會兒竟睜開了眼睛。
秋天的眼睛幾乎一直放在小瘦子的身上，小瘦子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秋天大喜過望，忙指著小瘦子對兩位護士小姐大聲叫道：“小瘦子醒了，他醒了！”
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秋天見小瘦子在昏迷了一天之後終於醒了，懸在心裏的一顆大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
王惠把飯盒堆到一旁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和手上的油漬奔向小瘦子詢問他的情況，那位身材嬌小的劉嫣護士則匆匆跑出病房找方醫生了，不大一會兒方百草一身白大褂走到病房裏，三步兩步走到小瘦子跟前，先是詢問了一下王惠小瘦子的情況，然後親自動手翻了翻小瘦子的眼瞼，測了測心跳。
“你恢複的很好，再床上躺幾天，等傷口愈合拆了線你就能離開了。”
方百草說完，把鋼筆順手插在胸前兜裏，低頭一看見病床上的小瘦子皺著眉頭，臉色好像有些不舒服，方百草心裏一緊還以為小瘦子腦袋被打了帶上了後遺症，忙急促問道：“怎麽了？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此言一出就連一旁剛剛鬆了口氣的秋天也緊張了起來，秋天瞪大了眼睛頗為關心小瘦子，這位他入獄以來唯一的‘朋友’，心也揪成了一團。
小瘦子體質弱，瘦瘦巴巴的，二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就像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兒似的麵黃肌肉，體重根本不到一百斤，秋天摸爬滾打體質比小瘦子強上許多，萬一小瘦子真的因為體質弱被劉閻王的警棍打出個好歹來，後果恐怕真的不堪設想。
病房裏，四個人四雙眼睛都直勾勾的盯著小瘦子，倒是把小瘦子看的渾身不自在，小瘦子幹巴巴的一笑，伸出舌頭來舔了舔龜裂的嘴唇，嗓音沙啞道：“我，我，我餓了，餓的肚子疼，能不能給我吃口東西。”
“額……”
病房裏的幾個人愣了一愣隨即大眼瞪小眼哈哈笑了起來，方百草搖搖頭吩咐身邊最近的王惠，笑道：“小王，去食堂看看還有什麽吃的沒，要有稀飯米粥什麽的就打點過來，慢慢的給他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