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屁王
“你們聽說沒,四號獄區有人拉了一泡驚天地泣鬼神的屎,那叫一個臭哦,好多人都給熏吐了……”
“扯淡,明明是有人一大早的夢遊吃屎。”
“我怎麽聽人說,是一個監獄人比賽拉屎,看誰拉得多呢.……”
監獄就像個小社會,屁大的事越傳就越是離譜,秋天和老槍剛一走到食堂坐下,旁邊就傳來一幫人嘰嘰歪歪的議論聲。
秋天低著頭,不敢抬頭,猴子哥他們則是用一副戲謔的目光打量著他,大家都是笑而不語,從今天之後,秋天可真的要在四號獄區揚名了,屁王這個稱號,他是當之無愧。
幸好,明天晚上秋天就要跟著老槍跑了,不然的話這個外號還不知要跟著秋天多少年呢。
說來奇怪,秋天早上排泄了那麽多的東西,可是今天早上坐在食堂的時候,他竟一點都不餓。
平時早上秋天總是能吃喝兩碗大米粥吃點饅頭的,可今天秋天一點都吃不下,他的胃空空如也,可卻是飽得很。
秋天隨便喝了幾口白粥,起身走出了監獄。
早上,東方的天空隱約還有點魚肚白,似乎太陽就要升起,可這一會兒,頭頂的天空又罩上了一層烏雲,天上地下一片黑,空氣壓抑,像是要把人的肺給擠爆了。
食堂的電視上正在重複播放著新聞,新聞的主題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台風‘海神’即將登陸,然後電視上就有了一些房屋被掀,大樹被連根拔起的畫麵,這次台風十年一遇,風力十分強勁。
秋天走出食堂,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烏雲如墨汁一般翻滾,看來老槍說的沒錯,明天真的有雷雨。
一想到明天就能逃出去了,秋天的心又猛的抽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剛要準備溜達溜達,食堂外的一角,又有兩幫人吵吵嚷嚷起來。
秋天不用看都知道,是霸哥的人和駱駝的人又幹起來了,這兩夥人最近一直在幹架,基本上每天都要發生摩擦,流血事件時有發生,黃海監獄的人基本上都是見怪不怪了。
“草,敢罵我們狗熊哥,找死是嗎?”
“就罵了咋地,敗軍之將,喪家之犬,灰溜溜的跑到煞筆駱駝手下當狗,也不嫌害臊。”
“草泥馬的,你們這幫煞筆,你們那霸哥也是煞筆一個。”
“你說誰?”
“就說你們霸哥,怎麽?不服啊。”
“操,削他!”
兩幫人互相看著就不對付,稍有一點小摩擦,馬上就從言語爭執變成大打出手,食堂外亂成了一鍋粥,兩幫人死磕在了一起。
秋天抱著胳膊遠遠的看著,不管是霸哥的人還是駱駝的人,他們想怎麽爭鬥都和秋天沒有半點關係,秋天就權當看個熱鬧。
霸哥一行人和駱駝一幫人,先是打了個平手,然後問詢趕來的鱉三和黑塔加入了戰鬥,有了鱉三和黑塔,駱駝的人逐漸不敵,倒地的人也多了起來慢慢退後,再到最後,剛歸附於駱駝的狗熊和喪狗也衝了出來,有了狗熊和喪狗,鱉三和黑塔也逐漸支撐不住了。
畢竟,鱉三和黑塔不是狗熊和喪狗一級的對手,他們打不過狗熊和喪狗也是情有可原。
鱉三和黑塔被打的渾身是血,被手下一幫人抬著走了,狗熊和喪狗則是在二號獄區犯人們的歡呼聲中高傲的離開了。
秋天看的清楚,心裏也很明白,這件事終於鬧到了一個不可開交的地步。
鱉三,黑塔,兩人都是霸哥的心腹,兩人和霸哥情頭手足,如今兩人被打成這幅慘樣,霸哥肯定不肯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秋天猜的沒錯,時間到了下午,監獄裏就有人傳開了,霸哥與駱駝下了戰書,兩人要決一死戰。
霸哥和駱駝,一個身在四號獄區,一個在二號獄區,兩人相隔著兩個獄區,本是八竿子打不著,霸哥似乎和駱駝沒有什麽交集,駱駝也隻知霸哥其人,卻從未打過交道,可自從狗熊被霸哥打敗投奔了駱駝之後,兩個獄區之間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駱駝的人和霸哥的人整天開戰,整天都在流血,兩人關係越來越僵,終於到了這一天,鱉三和黑塔被狗熊揍了一頓,這件事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霸哥,駱駝,二號獄區,四號獄區,終於吹響混戰的號角。
監獄的人就是這樣,有仇當天就報了,沒有外麵的爾虞我詐,彎彎繞繞,霸哥親自下戰書,明天下午,太陽落山之際,操場東北角的草叢,決一死戰。
誰輸,誰就跪下向對方磕仨頭,以後見麵叫爹。
這個賭可比之前的那個要嚴重多了,霸哥和狗熊之前的爭鬥,輸了的人最多失去了地盤,失去了權力而已,可是霸哥和駱駝的爭鬥,誰輸了可就是把老祖宗的臉都給丟光了。
華夏人敬祖,要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向別人叫爹,就算是死了也沒臉見他的列祖列宗吧。
霸哥和駱駝是拚了,為了明天晚上的決戰,他們兩人想必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一定要在明天的決鬥中取勝。
那天下午,陰沉的天終於下了大雨,雨水像瀑布一般垂直落下,雨滴砸在地上,化作一潭積水,滿地的積水匯聚成一個個坑坑窪窪的小湖,黃海監獄又變成了一片汪洋。
十號獄區,哥幾個回到牢房的時候,屋子裏的氣味差不多都散盡了,幾個哥們兒躺在床上,卻十分興奮的討論著下午的戰局。
有的說霸哥一定贏,因為這次霸哥準備要親自動手了,也有人說駱駝一定會贏,因為誰也沒有見過駱駝出手,但是大家也都把駱駝傳的神乎其神,傳說好像有人親眼看到過駱駝一條腿踢爛了三塊木板。
當然那些都是傳說,秋天腦海裏浮現出駱駝和霸哥的身影第一印象有很大的不同,駱駝留給秋天的印象就是那天晚上,在那個三閃亮的舞台上,駱駝一個人抱著吉他唱歌的樣子,滄桑而有故事的男人,而霸哥留給秋天的印象,則是霸道,有心計,而且有實力。
駱駝不像是一個深諳武功的高手,倒像是個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搖滾歌手,而霸哥才是真的像是一個戰士。
但秋天心裏卻沒有一丁點看不上駱駝的樣子。
駱駝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能當上二號獄區的老大,除了他有錢之外,肯定還有別的本事,不然的話駱駝也不可能讓他手下那幫人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幹,最後就連狗熊都跟著駱駝心甘情願的當他的手下了。
今天晚上的戰鬥想必很精彩,許多犯人早就磨拳搽掌的想要去一睹駱駝和霸哥的風采了,四號獄區的人去給霸哥加油,二號獄區的人則去給駱駝加油。
霸哥和駱駝的爭鬥,不僅是兩人的私人恩怨,更像是黃海監獄的一大盛事。
上次,有人傳說霸哥和狗熊打了一架,狗熊輸在了一個神秘高手身上,這次大家也都猜測那個神秘的高手會不會再次出手,會不會再次替霸哥對付狗熊。
十號牢房的幾個人則把好奇的目光投向秋天身上,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們卻都清楚,上次霸哥與狗熊的戰鬥,是秋天幫霸哥打贏了喪狗,幫助霸哥奪得了勝利,這次猴子哥他們也很好奇秋天會不會再次出手。
秋天躺在床上,像是什麽都不關心。
自從那天霸哥塞給秋天兩萬塊錢之後,秋天就再也沒見過霸哥,包裹這次霸哥和駱駝的爭鬥也沒通知秋天,霸哥似乎已經利用完了秋天,接下來的路他要自己走。
秋天從未看透過霸哥,霸哥到底在想些什麽也是個謎團,包括這次霸哥和駱駝的決鬥,秋天隱隱感覺這裏麵有他不知道的一些事,好像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安排似的。
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倚,秋天不想管霸哥的事,他現在唯一考慮的是明天晚上他就要跟著老槍遠走天涯了,想想,心裏還真有點小激動呢。
“小瘦子。”秋天深吸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拍了拍小瘦子趴在床上的後腦勺。
小瘦子一骨碌爬了起來,嘻嘻笑道:“怎麽了?天哥。”
“你……”秋天看著小瘦子那張滿是笑容的臉,張張嘴又不知說些什麽,秋天苦笑一聲,歎了口氣,道:“沒什麽,你繼續睡吧,我就想告訴你,一個人的時候要注意安全,少說少做,管住你的嘴,管住你的眼,什麽事都不要問,什麽事都不要做,老老實實的做個老實人就行了。”
小瘦子眨眨眼,笑道:“天哥,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個啊,我不是有你罩著嘛,隻要有天哥在,在四號獄區,誰敢欺負我?!”
秋天臉色板起來,嚴肅的盯著小瘦子說道:“那若是我不在你身邊了呢?”
“怎麽可能?”小瘦子嘴一咧,沒心沒肺的說道:“天哥你是無期徒刑,我是有期徒刑,過了兩年我就出去了,除非你能越獄跑出去,不然的話我就一直跟著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