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請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陶樂樂想也沒想地就搖搖頭,“我那會子隻想考到京都來,沒別的心思想這個問題。”
“嗯。太太真乖。”男人很滿意她的答案,鬆開了手指,改成與她十指相扣的樣子。
寂靜的小鄉鎮裏,甚至都能聽到蟬鳴的聲音,倆個人就這樣隨意地走著,月光將影子拉得長長的,這樣的月色和夜晚,令陶樂樂想起了十年前他們初遇那晚的月光。
沉醉在這樣夜色裏的陶樂樂良久以後才反應過來他們好像把程俏俏落下了,慌忙地回頭看過去,後麵早已沒了程俏俏的影子,不由擔心起來,搖了搖男人的胳膊,軟糯糯的開口,“叔,我們回去找一下俏俏吧,這大晚上的,我怕她會出什麽事。”
較之她的擔憂,程習之要從容得多,“這裏治安很好,不會出什麽事的。”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她需要這樣靜一靜。”
“……”
。
程俏俏的確是需要這樣靜一靜,聽完下午陶樂樂跟她講的那些話,心裏波動確實挺大的。
她也明白,插足別人的感情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隻是要徹底放下,總歸是需要時間的。
值得慶幸的是,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她也要回到英國去了,有一點她和陶樂樂的觀點是一樣的,那就是不管感情生活有多糟,學業絕對不可以荒廢掉,不然那麽多年的寒窗苦讀可不要白白浪費了。
思緒紛亂地朝旅館的方向走著,卻沒有想到會遇上怒氣衝衝趕過來的鄒昊。
他看起來很惱火的樣子,聲音低沉卻很嚴厲,甚至帶了點蠻不講理的味道,“程俏俏,你都和惠心說了什麽?”
程俏俏被他這一句惠心弄得懵了半天才想起他說的是他的未婚妻,她皺著小臉看他,“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跟她說什麽了?”
“嗬……”男人譏笑一聲,“程俏俏,這裏隻有你和我兩個人,你跟我裝什麽裝,要不是你跟惠心說了什麽,她會提出來跟我解除婚約嗎?”
“……”程俏俏精致的小臉蛋皺得更緊了,模樣有些委屈,“鄒昊,你是不是搞錯什麽了?從頭到尾我都沒跟你的未婚妻說些什麽啊。”
她甚至連她是誰都沒有跟他未婚妻說好不好。
“程俏俏,你覺得我會信你?”
“……”她也真是醉了,她程俏俏是那種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的人嗎?
“鄒昊。”她厲聲地喚他的名字,用甚少在他麵前的那副大小姐的姿態,“我說我沒有說就是沒有說,不管你信不信,還有,不要一出問題就過來找我,指不定是你那位未婚妻非要給自己加戲呢!”
“程,俏,俏!”男人一字一字地咬著她的名字,“惠心不是那樣的人!”
“嗬。”程俏俏學著他的樣子冷笑,“那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樣的人了?鄒昊,誰給你的膽子這樣想我的?你跟我幾年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就因為我跟過你幾年,所以我很清楚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別忘了一開始你對我使的那些手段!”
“……”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程俏俏的耳朵炸開來了似的,她一時有些耳鳴,前塵往事啊,倒是沒想到這個男人將她的壞記得那麽清。
她涼涼地衝他笑了笑,卻沒有一絲的笑意達到眼底,“那好吧,就當是我找她說什麽了,所以呢,你現在準備打算怎麽處置我呢?是押我過去跟她道歉解釋啊,還是你扇我一巴掌替她報仇啊。”
男人沒想到她會承認得那麽快,眸底閃過陰冷的光,陰森森地衝她道,“你承認就好,程俏俏,惠心她跟你不一樣,她天性善良,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擾她,也不希望你在她麵前亂說些什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為我的妻子,我會一世都護著她,看在你哥哥的麵子上,我今天不跟你計較什麽,但以後請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
被這個男人傷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可不管之前的哪一次,都不如這一次讓她的心痛得徹底。
原先她隻是以為他不喜歡她,如今看來,他竟連她的人品都質疑。
說不出來是委屈的情緒多一些,還是失望的情緒多一些,可眼淚卻那樣生生地從她的眼睛裏跑出來了,落得那般快又那般急,細柔的嗓音也哽咽沙啞的厲害,“鄒昊,我真的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你心裏是這樣看我的!”
男人的喉骨動了動,說出的話還是那樣冷漠,“我早就說過,我不喜歡你,是你固執地以為我在騙你,現在我隻不過是說出了實話而已。”
“是!”程俏俏忽然失控地衝他吼道,“是我程俏俏犯賤,是我傻到家了才會一下子喜歡你這麽多年,鄒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男人沒想到她情緒變化得那麽快,她那麽用力地嘶吼著,單薄的身子都因她的怒氣晃了幾下,他下意識地想上前扶她一下,然而還沒有挪開腳步,身後就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阿昊。”
鄒昊回過頭,看到身後的任惠心時,目光溫柔得不成樣子,“惠心,你怎麽過來了?”
“阿昊,”任惠心站在他的身側,身高的差別,使她不得不仰視著這個男人,“我過來是想告訴你,你誤會這位小姐了,她真的什麽都沒有跟我說,她更沒有告訴我,她喜歡你的事。”
“……”
任惠心是從來不撒謊的,她這樣說,那真相肯定也就是這樣了。
鄒昊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還在微微抽泣著的程俏俏,心裏不是滋味。
倒是程俏俏一臉坦坦蕩蕩地回望著他,倔強的小身板裏透著濃鬱的委屈感。
女人的心思都是敏感的,任惠心豈會看不懂倆人之間的暗湧,她頓了頓,幹著嗓子繼續說道,“退婚是我自己的主意,阿昊,你現在有出息了,在京都那麽大的城市上班,身邊一定不缺少很多漂亮又有本事的女人,咱倆之間的差距已經不是一點半點的了,我也自知現在我配不上你,我看得出來,這位小姐很喜歡你,我也看得出來,她家境很好,能在你的事業上給你很多的幫助,阿昊,我們就這樣分手吧,是我配不上你。”
“惠心!”鄒昊回過神來,俯身握住她的雙肩,“我們的婚事是早就說好的,我鄒昊也曾對天發過誓,不管以後我混成什麽樣子,今生今世,你都是我惟一的妻子。”
“可是,阿昊,”任惠心抬眸看他,目光裏有遮不住的愛意,也有斂不住的沮喪,“一切都已經變了,你已經不是當年的阿昊了。”
“……”
程俏俏想她一定是瘋了她才看著他們這樣濃情蜜意下去,心髒那裏像是被無數根細針紮過似的,細細碎碎的疼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這麽多年了,她一直以為鄒昊是隻會對她溫柔的,現在看起來,嗬,他給她的那些哪裏算得上是溫柔。
連著幾天沒休息好,身體有些吃不消了,趁自己還有力氣之前,程俏俏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渾渾噩噩走回旅館的時候,程習之和陶樂樂已經站在旅館門口等她了。
“俏俏。”陶樂樂走近,看到她臉上的未幹的淚痕時,頓時心疼壞了,“怎麽又哭了?”
“嫂子!”程俏俏一把撲在她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嫂子,鄒昊就是個王八蛋,我討厭死他了,我討厭死他了!”
“……”
已是深夜了,小鎮上的人都休息得早,她這麽一嗓子嚎得周圍的狗都汪汪叫了起來。
程習之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他這個妹妹真不是一般的能作。
“好了,別哭了,乖,咱們進房間去,好不好?”陶樂樂輕輕地拍拍她的後背,聲音細的簡直跟哄力維時沒差。
程俏俏悶悶地在她懷裏點點頭,不知是眼淚還是鼻涕的沾了陶樂樂一身,“嫂子,你對我真好!比我哥好多了,他隻會對我黑臉。”
程習之,“……”
陶樂樂原本以為進了旅館以後,程俏俏會拉著她聊一通的,沒想到剛一進房間,她就嚷嚷著要去洗澡,不知道是不是陶樂樂的錯覺,她總覺得程俏俏沒有她表麵上表現的那麽平靜,想著,心底就隱隱地有些不安。
程俏俏剛剛進去十分鍾,陶樂樂就敲了敲門喊她,“俏俏,你洗好了嗎?洗好了快些出來好嗎?”
沒一會兒程俏俏的聲音就從裏麵傳過來,累極了的樣子,“我想多洗一會兒,嫂子你不要擔心我,我哥還在下麵,你快去看一下他。”
“……”陶樂樂想起還在外麵的程習之,隻好說道,“我下去看看他馬上回來,俏俏,你別洗時間長了。”
程俏俏淺淺地嗯了聲,沒再說什麽。
陶樂樂摸索著下樓,旅館門口那裏還立著身姿挺拔的男人,他在抽煙,隔著月色,他高大的身子和淩厲的的側臉,更容易讓人沉淪。
她腳步輕盈地走過去,甜甜地喚了他一聲,“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