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已經不是太太了
陶樂樂聽得出來,他是誠心誠意地跟自己道歉的,可是這些事哪能怪得了他呢?
何況即使到了這一步了,她也沒有什麽後悔或是恨程習之的想法,於她而言,這已經很好了,隻是她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原本隻是想跟他親近一點就好,結果卻發現親近一點以後還想要更加親近,是她錯了!
她不該總是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更不該錯把男人偶爾表露出的小喜歡和小在乎小關心,誤以為是喜歡!!!
她低頭看著A四紙上那幾個大字,緩緩地朝鄒昊說,“不用了。他把我安排得這麽好,哪裏會還有什麽需要別人幫助的地方。”
鄒昊抿抿唇,點點頭,“那太太,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嗯。”她很平靜地點點頭,鄒昊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她忽然抬起頭慢慢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垂在身側的小手攥得很緊,“鄒大哥,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鄒昊定了定,還是對她點了點頭。
“是她回來了嗎?”陶樂樂黑白分明的杏眸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她愛叔嗎?”
“很愛。”鄒昊喉嚨滾了滾,漆黑的眸子也直白地看她,“他們很相愛。”
“……”陶樂樂垂眸笑了笑,是那種很滿足的笑,呢喃著說,“相愛就好!相愛挺好!這樣叔以後就不是一個人了。”
鄒昊,……
“最後一個問題!”她默了默,咬咬唇,聲音澀澀地,“她是叫小意嗎?”
“對!”
嗬……
果然是她啊。
不過是她就好了,至少程習之是愛她的。
鄒昊正準備問她還有什麽事嗎?她忽然又小聲地開口乞求道,“鄒大哥,我有一件東西想拜托你交給他,可以嗎?”
鄒昊想拒絕,可是他開不了口。
陶樂樂淺笑著上了樓梯,沒多久就揍著一個禮口盒下來了,那個禮品盒看起來已經過時了,周圍也起了一些小小的褶皺,應該是有些年頭了,但可以看得出來,主人是一直很用心地保護著的。
陶樂樂捧著禮盒走到他麵前,雙手捧上,解釋給他聽說,“這是一條圍巾,我大一那年織的,本來是想今天他過生日送給他的,可是現在看來,”
她自嘲般笑了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嗓音帶著哽咽,“現在看來不可能了,麻煩你幫我交代他!”
鄒昊僵著身子接過來,這一刻,他總算是體會到了人們常說禮輕情義重的真正涵義。
小太太真的比他們任何一個人想象中的都還要愛程先生……
。
鄒昊走了以後,偌大的家裏就又剩她一個人了,她孤零零地坐在沙發裏,對著茶幾上那些東西發了一陣長長的呆。
肚子忽然發出了咕咕的叫聲,她這才驚覺自己餓了,機械地從沙發上下來走進了餐廳裏。
滿滿的一大桌子菜已經涼透了,之前點上的蠟燭也全部都燃光了,她輕輕地走過去,又重新地點了幾根,她坐在那裏,對著那幾根根蠟燭低低地說了聲:大哥哥,生日快樂!
說完又沒出息地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小手托著腮抹眼淚:陶樂樂,你還真是沒有出息啊你!矯情什麽啊你,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了嗎?哭什麽哭?
大哥哥最愛的女人回來了,你應該替他感覺高興才是對的,你應該感到知足才對的,人太貪心是不會有什麽好處的,你看,你就是因為太貪心了,所以老天連個孩子都不想給你。
她一邊哭著又一邊笑著,握著筷子的那雙小手顫抖的不成樣子,可她強迫自己鎮定,一大桌子的菜,每一樣她都嚐了一遍,她大口大口地吃著,邊吃邊誇自己手藝還真不賴。
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隻感覺胃裏麵好像越來越滿,滿到她都想吐出來了,可她不想停,繼續機械地往嘴巴裏大把大把地塞著。
這一瞬間,她明白了為什麽上次程俏俏傷心難過時不停地吃東西了,因為心太空了,必須要想辦法填滿它,不然實在太難受了,那種窒息般的難受她不想承受也承受不來。
將一大桌子菜吃到差不多的時候,她又開始收拾起來,其實家裏角角落落很幹淨,可她就是想讓自己運動起來。
這一夜,她基本都沒有休息,她不停地給自己找活幹,把家裏的每一件家具都擦得晶亮的,除了樓上程習之的書房,她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次日下午。
陶樂樂簡簡單單的衝了個澡,把浴室裏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收了起來,衣櫃裏為數不多的衣服也被她一件一件地疊起來。
收拾好自己的衣服以後,她又將程習之前天換下來的襯衣西褲還有內褲洗了洗,洗好烘幹以後,她又一件一件地熨了起來。
程習之喜歡整潔,之前他的衣服都是送去洗衣店洗的,自從她來了這個家裏以後,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她手洗的。
做完這一切以後,她拉著不大的行李箱下樓,臨走時回望了一眼自己睡了幾個月的臥房。
可是卻沒想到竟會如此短暫。
屬於她的東西不多,行李也不重,可拉著行李下樓梯時她還是喘了一會兒,這個家無論是格局還是別的方麵來說,她都喜歡得不得了。
平時她待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沙發上,甚至她發現她竟還記得在法國那晚,他給她打電話,他在電話裏沙啞著聲音讓她喊他的名字,她聽話地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程習之,程習之,程習之。
想起程俏俏曾經問她,如果我哥要跟你離婚,你會同意嗎?
她那時是有多傻多天真啊,說得自己又有多大方啊,這一秒,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沒得到,跟得到過,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因為在沒得到過之前,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愛得有多深。
茶幾上還擺著鄒昊昨天拿過來的那些東西,她收回心神,緩步走過去,在離婚協議書上一筆一劃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與上次的心情不同,這一次她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像是有人把她的心髒挖走了似的,竟疼的她一下都沒能直起腰來。
那張五千萬的支票她沒有拿,那套房子她也沒要,不過她打開看了看,是京都最繁華的一條街的房子,他也很大方,房子是兩百平米的,如果她沒料錯的話,那套房子折現的話應該能值一千萬左右。
那份人事合同她也沒拿,原本想進程氏就是希望每天都能見到他的,那麽努力地學習法語也並不是因為她喜歡法國,這些隻是以前她能想得到能接近他,靠近他的一些手段罷了。
她想了又想,最終還是覺得在那份人事合同的下擺空白處寫下了幾句話。
她想,可能他想向她說的已經讓鄒昊都跟她說清楚了,但她還有幾句話想給他說,她明白他這樣的人既然做出決定了,就不可能再給她見他的機會,所以她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跟他道別。
最後她把程老爺子曾給她的那個玉鐲放在了離婚協議書上麵。
一切,塵埃落定。
陶樂樂起身,杏眸鎖向二樓主臥的位置:程習之再見!男神再見!!
。
程習之回到西山別墅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家裏很安靜,他將手裏的公文包放在玄關處,扯著領帶走進客廳,王姨看到他回來,勉強擠出一個笑臉,“先生回來了。”
程習之豈會看不出來她不高興,他神色冷淡地看她一眼,“怎麽沒去睡?”
“噢。”她點點頭,從沙發上起身,“這就去了。”末了又指了指茶幾上的東西,“這是太太留下的。”
程習之脫衣服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恢複了原樣,“她已經不是太太了!”
聲音說不上有多嚴厲,但也談不上有多柔和,王姨神色一變,下意識地就道歉,“先生對不起,以後我不會提了。”
“嗯。”男人點點頭,隨意地將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雙手放在了皮帶上,擰著眉心向她道,“小意過段時間就能搬進來了,王姨您要是覺得您接受不了她,可以先回老宅一段時間。”
王姨惶恐地張口解釋,“先生我不是……”
“王姨!”程習之波瀾不驚地從褲袋裏掏出一根煙,“您從小看著我長大,在我心裏也沒拿您當過外人,我知道您疼我,也知道您一向不喜歡小意,可是我娶她娶定了,以後她媽媽可能也會搬過來,家裏多了兩個人勢必會多出許多家務活,讓您去老宅也是想讓您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