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關於不敢愛俏俏的那些年
{我上去,你下來,自己選!}
這句式!!!
程俏俏撇了撇小嘴,還真是跟她哥哥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連他哥的經典語錄都學會了。
磨磨噌噌地起床,又磨磨嘰嘰地收拾好自己以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其實她倒不想那麽聽他的下去的,可沒辦法的是她的肚子實在太餓了,偏偏地她今天還一點都不想吃外賣,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怎麽也得去看望一下左漢華的,畢竟鄒昊的拳頭又多硬,她心裏可是一清二楚的。
程俏俏剛剛才一從電梯裏出來,就看見鄒昊正抱著一束誇張得不能更誇張的粉玫瑰斜倚著他常開的那輛黑色越野花站在那裏。
他顯然已經換過衣服也洗過澡了,整個人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清爽勁,也看起來特別地陽光有魅力又充滿成熟男人韻味。
這公寓裏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單身女白領,雖然今天是周六,但也有起的早出門的,看到男人就那樣身姿挺碩又極有耐心地站在那裏時,路過時均是忍不住地投過來一記又一記很有興趣的眼神。
騷包的男人!搞這麽大陣仗吸引這麽多人的注意力秀好玩嗎?真是小賤到家了!
程俏俏在心裏嘀咕著,可是眸子裏的感動和興奮卻是怎麽也掩不住。
而男人則是在看到她出來以後,很快地站直身子邁著大步朝她這邊走過來,走近了程俏俏才發現那束粉玫瑰上麵還沾有晶瑩的露珠。
粉玫瑰是她最鍾愛的花,她也知道花語是:初戀。
可以說,男人用這一招真是將她整個堵得死死的了,就別提周圍人群裏則是發出的一聲又一聲驚歎聲了。
沒來由地,一向膽子大,厚臉皮的她在這樣幸福地被圍觀著的時候,臉頰紅得不像話,就連小心髒也是不受控製地加快了跳動。
這一刻裏,她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直男玩起套路來,也是分分鍾能秒人的!
這樣的時刻,是她期盼,期待已久的,然而,卻還是羞澀極了,羞澀得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麽剛剛沒有好好地化個妝,又為什麽沒從衣櫃裏挑件漂亮又隆重的衣服換上。
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著的時候,男人就已經走了過來,他並沒有將花束放到她手上,就隻是很自然而然地,像是周圍根本就空無一人地問了她一句,“肚子餓不餓?!”
“……”
程俏俏差一點給他跪了,大哥,好歹周圍也站了那麽多人啊,就算她私下裏是個吃貨,那在這樣的場合裏給她留點麵子行不行?!
她嗔怒著白他一眼,假裝並不認識他地想與他擦身而過,男人卻動作極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勁很大,動作霸道酷帥極了,又加上他們這最萌身高差,看熱鬧的小姑娘們芳心頓時落了一地。
將嬌小的她往自己身邊攬了攬以後,他才嗓音低啞地同她說,“今天哪裏也不許去,一整天都要待在我身邊!”
程俏俏,……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的,他搞這麽大的陣仗,她要想點不同意的話,別說是圍觀的熱心吃瓜群眾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她自己太矯情了。
她默了默以後,嘟著小嘴向他伸出了纖白的小手,“把花給我!”
“太重了,你抱會手痛!”
男人說完改為牽著她的小手,望車子那邊走過去。
小魔女則是因為他這一句太重了,你抱會手痛,激動得簡直差一點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男人將花束放在了後座上,強行是讓她坐到了副駕駛上以後,再一次極有先見之明地按了中控鎖。
“先帶你去吃早餐!”車子駛離出公寓以後,男人側目眉眼認真又尊重地看她一眼說,“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程俏俏想了想對他說,“還去上次的那個餛飩店吧!”
一直以來,她算是對小餛飩情有獨鍾的,倒是對擼串也有很大的興致,可也不可能第一次約會就會擼串,也不可能大清早的就去擼串。
餛飩店不是太遠,沒幾分鍾的功夫就到了,程俏俏本來想說直接就坐在店裏麵靠窗的位置吃一吃就算了,可男人卻是徑直地去找了店老板,然後問他有沒有包間。
一個小餛飩店是不可能有包間的,男人對於這個答案似乎有些失望,他好像很迫不及待地一刻也不想再等地要跟她說一些事,所以整個吃早點的期間,他都沒怎麽地主動地跟她說話,吃的也不是很多,完全心不在焉的樣子。
程俏俏這邊才把餛飩碗一推,男人就眼急手快地給她遞過來一張紙巾,示意她趕緊擦一下,“附近有個咖啡廳,我們去那裏坐一下!”
其實程俏俏知道他是想要和她說些什麽,上次任惠心已經把該告訴的都告訴她了,可她畢竟不是當事人,有很多事也都是她的猜測,故而,嚴肅點說,那都是些沒有證據的,但也都是八九不離十。
按理說,應該是沒有什麽再聽一遍的意義,可是程俏俏卻很想再聽一遍,至少要聽他親口告訴她很多很多她並不知道但每一件都關於她的事。
她沒有猶豫,也不想再玩什麽文字遊戲的就很平靜地答應了下來,因為他們都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自然地也禁不起時間的轉瞬即逝,也不可能再有什麽力氣折騰點別的什麽,畢竟他們已經錯過太多年了。
去咖啡廳裏要了一個包間以後,鄒昊就吩咐店裏麵的服務人員不要過來打擾,但他沒忘記給要了一些點心和水果。
包間的位置在二樓,視野也很好,落地窗正對著的位置正好是京都的一個兒童遊樂場,這會子,正好有很多的小朋友都在那裏麵玩耍,不過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楚孩子們都在玩些什麽,也聽不到他們的笑聲有多開心。
倆個人就那樣地望著窗外坐了一會兒以後,鄒昊不長不短地歎息了一聲開口了,“你早就知道了我和惠心從來沒有結過婚,阿正也不是我的孩子是不是?”
到了這一步,再撒謊已經沒什麽意思了,程俏俏點點頭,似乎也是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說清楚所有的糾格,她顯得有些緊張和不知所以。
鄒昊望著對麵坐著的亭亭如玉的小姑娘,身子不著痕跡地往沙發坐椅後仰了仰以後,他思索著摸了摸下巴,其實緊張的人不隻程俏俏一個。
可他是個男人,而且這也應該是他好幾年以前就該麵對的局麵了。
他又是歎息了一聲,不過這一場時更多的則是無盡的遺憾和無盡的無可奈何,“三年前的一天,惠心告訴我她結婚了,對方是個消防員,她說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想讓我見見他,我當時很震驚,過後就是很驚喜,因為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除了要娶她為妻以外我還能用別的什麽方式來報答她這麽多年對我母親的照顧!”
“我驚喜,她終於找到了該屬於她自己的幸福,我驚喜,我也終於可以毫無顧慮地去追求我心愛了多年的小丫頭,這份驚喜,在見到惠心的結婚對象時,更是放大了無數倍,我想,這麽多年,我們終於都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於是,我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猶豫地就去找了我愛的小丫頭的哥哥!”
“我跟他說,我想跟他的妹妹在一起,我要跟他的妹妹在一起。他問我,要了他的妹妹以後,會不會拿初心地對待她?並且一生都包容她的任性和刁蠻?我說,我愛她時她是什麽樣子的,我就愛到死她都是什麽樣子的。”
“小丫頭的哥哥並沒有怎麽地為難我,最後的時候他問了我一句,就算是以後跟她在一起會承受很多原本不該承受的,也終於無所謂了?我說是,從我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我就想什麽都不在乎,也什麽都不會在意,我要的就是她那個人!”
“終於,我把所有的工作都安排好,我也訂上了去英國的機票,候機的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這麽多年過去了,小丫頭心裏還會不會有我這個老男人的存在呢?如果我主動追求起她的話,她會是怎麽樣呢?我想了很多很多,沒想到的卻是就在我登機的最後時刻,惠心打過來了電話,當時,我對著屏幕上跳動著她的名字,差一點兒就自私地關了手機,我猜想到,她那個時候打過來電話不會有什麽好事,而如果不是發生了天大的事,她更不可能在明知我要出遠門的時候還要給我打電話!”
“……”
說到這裏的時候,鄒昊忽然長長地頓住了,因為他注意到,這半天功夫一直坐在那裏默不作聲的程俏俏眼眶紅的厲害,晶瑩的淚花在她的眼睛裏閃啊閃的,可她都強忍著沒讓它們落下來。
這一生麵對過無數的時候,有生死攸關的,有無奈痛楚的,更有在地下打黑拳的時候幾度崩潰的,可不論是日子有多麽難過,又是有多麽痛苦不堪,鄒昊從來都沒有落下過一滴眼淚。
而在這一刻看到程俏俏眼中的淚花時,他也忍不住地紅了眼睛,他滯住,半晌,將視線移向了窗外,心中情潮湧動,一陣一陣翻滾著的他聲音裏的哽意嚴重。
“接通電話以後,惠心不說話就隻是一個勁兒地哭,我問她什麽她也不說,過了好一會兒以後,她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絕望地跟我說,阿昊,方肅出事了!怎麽辦?阿昊,怎麽辦?方肅走了!”
“我滿心歡喜的心情砰地一下像個大氣球一樣地就炸了,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可是它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得去麵對!”
“從機場返回的路上,我天真地想,沒什麽的,我跟小丫頭一定還有機會,說不定這有可能是誤會一場,也說不定……我僥幸地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我都可惡的想,就算是方肅真的出了事,那也我要去找我的小丫頭表明心意,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再讓自己這麽痛苦下去!”
“命運卻是再一次地跟我開了一個玩笑,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惠心已經哭到暈厥過去,更沒有辦法的是,當時醫生告訴我,她肚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
時至今日,鄒昊每每想起這一段往事時,胸腔裏的酸澀和絕望都還是滿滿的,當時的那個情況實在太混亂,也實在令他怎樣都無法自私地選擇再去英國!
他閉眼,又是很長很長的歎息聲以後,剛準備要再說下去,程俏俏就先出聲地打斷了他,“你別說了!”程俏俏終是沒有忍住地痛哭著走到他身邊,半蹲在他的腳邊,她拉住他平放在西裝褲上麵的大手,對他搖頭再搖頭,“鄒昊,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她痛哭流涕的樣子,看得男人心尖一陣刺痛,他平定了一下情緒,輕輕地將她抱起來,依著自己身邊坐下來,他抬手摸了摸她巴掌大的小臉蛋,聲音沙啞的厲害,“俏俏,你別哭,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哭的,我會心疼,別哭好嗎?你知道,我很害怕你的眼淚的!”
“……”
事實上,程俏俏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可是她卻除了想哭以外還就是想哭。
有些事,聽別的人說,跟聽當事人自己說,是真的有好大差別的。
任惠心那天跟她說的時候,她也是哭成了狗,但那哭完全都是因為太心疼這個又傻又笨的男人,現在這排山倒海的心髒疼痛疼得想哭,則是實在是心疼死了心疼得都要壞掉了這個又傻又笨的男人。
原來,他曾經為了他們的愛情那麽努力過,那麽想豁出去過。
隻是可惜,當時天不遂人願,他們就一直這樣地又錯過了好多年。
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撫著自己的臉頰,他每一下都很小心,似乎生怕把她給摸傷了,他的手很大,手指關節很突出,看起來也充滿了男性的力量,她從他每一下的觸摸裏,強烈地感覺到他對自己濃烈的愛意。
須臾過後,她終於慢慢地止住了還要奔湧而出的眼淚,然後伸著自己柔若無骨的小手撫上了他的大手,緊緊地跟他十指相扣著,她仰著小臉,與他額頭抵著額頭,抽抽泣泣地小聲問他說,“那時候,是不是很絕望?”
男人輕輕地應了聲,許是沒想到她竟會是如此理解當時自己的境地,他情難自禁地在她的紅唇上淺淺地印下一個滾燙又情根深種的吻,“其實那時候惠心要比我更絕望一些,她醒過來以後,三天三夜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吃一口東西,就隻是在停屍間裏對著方肅已經燒焦的身體一直哭一直哭,京都這麽大,除了方肅以外,她就隻有我,那個時候我不能不在她身邊!”
“我懂!”程俏俏點頭又點頭,又有眼淚想要落下來,“那天她跟我說,要不是後來她差一點地有了流產的跡象,可能她都不會醒悟過來,她說,是孩子救了她的命,然而,是你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因為你在那個時候跟她說,就算沒有了方肅,你也會管她跟孩子一輩子!”
“我不想騙你,那一句是我的真心話!”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凸起的喉結狠狠地滾動了下,“我不是為了騙她活下來才跟她那樣說的,我是真的想從那以後就照顧好她們母子,怎麽說呢?惠心她,她已經無父無母,我不能讓她一個人承受那麽多!”
任惠心那天是跟她說了很多話,但是關於自己的身世她基本沒說什麽,程俏俏也就以為她雲鄉裏還有親人,如今聽到鄒昊這樣說,隻覺自己也更心疼起她來,“其實光想一想就知道當時她有多難的,丈夫沒有了,肚子裏剛好來了個小生命,孩子絕對是要生下來的,可是生下來以後怎麽辦?她真的很偉大,換成是我,當時我肯定沒有那麽大的勇氣和魄力,你知道嗎?”
她說著,又狠狠地抽泣了一下,“那天她問我,如果以後真的跟你在一起了,可不可以讓她的兒子還繼續喊你爸爸,我,我當時,當時聽了以後好難受,然後,然後她又說,其實有很多人都不知道阿正的親身父親是誰,而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知道他其實是個遺,遺腹子!”
“我,我,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的,她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我,我想,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的話,那我可能當初就不會從英國回來了,這樣的話,你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過日子,可是,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也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麽了,所以,所以我當時都沒有想什麽地就答應她說,不管將來會怎麽樣,我和你之間會是什麽結果,你都是阿正的父親,她傻得對我謝了又謝,其實,明明就是我該感謝她的才是啊!”
“……”她這越說越又要哭得傷心起來的樣子,真是令鄒昊心疼死了,他溫柔地親了又親她的臉頰,她的眼淚,她紅腫的眼睛,殊不知自己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喉骨滾動的厲害,“真是個傻姑娘,怎麽盡知道心疼別人,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一下自己呢?”
“我,我當然知道啊!”被他吻得不再落眼淚的小姑娘仰了仰頭看他,傻乎乎的模樣看得人真想把她擁進懷裏好好地憐愛一番,“我知道我自己那些年也被你虐得挺慘的,可是我難過的時候我身邊可以有很多人陪著我啊,我流眼淚的時候也有很多人心疼我啊,我有哥哥,我有嫂子,我有爸爸,我還有爺爺,可你呢?可惠心呢?你們都有什麽?你們什麽也沒有好吧,尤其是惠心,我真的覺得她好厲害好偉大,能一個人把孩子養大,還養得那麽好,還有你,她都跟我說了,你真的對阿正好好,每年他過生日的時候不管你的工作有多忙,你都會推遲掉好好地陪他一整天的,她說,你為了阿正都犧牲了你自己的愛情和這一生的幸福!”
鄒昊:真不知道除了說她傻以外還能說她點什麽才是對的。
就真的沒有見過像她這麽善良又可愛的大小姐。
總是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以後,還沒有記得起想一想她自己。
他想著,又是極歉疚地對她深情一吻,“這幾年裏,苦不苦?有沒有恨過我?有沒有怨過我?一個人在英國的時候是不是很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