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淹死會遊泳的人
他其實還在夢裏吧？
現實裏怎麽會有這麽詭異的事情。
他是在夢裏。隻要醒過來就好了。
生命時鍾還剩下3分鍾
血水淹沒胸口，開始擠壓內髒，內腑被壓的生疼，方舟幾乎無法呼吸。
方舟用力錘打水麵，很快四肢也被封進血水裏。他像掉進鬆脂的小蟲，不管怎麽掙紮，最後都會變成一塊裝飾品。
生命時鍾還剩下2分30秒。
方舟筋疲力盡，血水已經淹到下顎，他屏住呼吸想讓自己浮起來，可血水變成了凝膠，沒有浮力。
生命時鍾還剩下2分鍾。
血水漫過口鼻，方舟無法呼吸，他麵孔猙獰著，拚命掙紮。
60秒！
他的體質改變，力氣變大，傷口會飛快愈合……
可是，沒用！
他被封在凝膠裏，高強的水壓幾乎壓碎每一塊骨頭，他覺得五髒六腑被碾碎，腥甜的血從喉嚨裏湧出。
40秒！
大腦開始缺氧，胸腔劇烈疼痛，四肢變得綿軟。
30秒！
方舟失去最後一絲力氣，感覺自己被壓碎了。
意識開始模糊，生命飛快流逝……
浴室中，少年鑲嵌在巨大的血繭中，像個赤紅的工藝品。
20秒！
又要死了嗎？
大概吧？
跟上次不一樣，這次，死得比較慢……
10秒！
爸爸媽媽都會被嚇到吧。
還好，有花生……
3秒！
方舟覺得自己飄了起來，輕飄飄的，所有的痛苦都遠離了。
1秒！
“嘩啦！”
耳邊突然傳來巨響。在寂靜的淩晨裏，雷鳴似的刺激著耳膜。
伴著這聲巨響，包裹著方舟的血繭像遭到了重擊，瞬間破碎，凝膠化為液態，血水重新流動。血花四散，浪濤似的拍打上置物架，從門縫湧入客廳。
周身壓力消失，方舟摔在地磚上，他劇烈咳嗽，嗆進喉嚨裏的血水被咳出來，他大口喘息，髒腑隨著咳嗽劇痛無比。
下水管道變得通暢，血水打著旋流進下水口。
熱水兜頭澆下，衝掉滿身血汙，冷熱交替刺激得方舟一個激靈。眼眶裏濕熱的不知是水還是眼淚。
方舟抬起頭，水管就在牆邊，連接著花灑，噴灑熱水，所有東西都清晰起來。
他還在窄小的浴室裏。
為什麽總遇到這樣的事情？
為什麽他就不能像個正常人？
是不是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前麵等著？
不知道為什麽！找不到原因！解決不了！連個明確的敵人都沒有！
方舟再一次感到無力。
“天呐怎麽這麽多水？花生你怎麽在這，幹什麽呢？”媽媽的聲音傳出來。
爸爸說：“動靜挺大，這是杯子碎了？寶寶渴了？”
媽媽嘮叨的聲音，爸爸教育小弟的聲音，樓下清潔工的談笑聲，飛鳥喳喳的鳴叫聲……一時無數聲音傳了進來。浴室回到了人間，血水在飛速流走。
寂靜無聲的浴室，鮮血凝成的繭就像是臆想。
方舟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全身無力，喉嚨裏溢出的血順著嘴角流下，很快被熱水衝走，留下滿嘴血腥味，胸口一抽一抽疼的厲害。
“舟舟，你在洗澡？”
方舟掙紮著想站起來，門就被打開了。方君成一看方舟倒在地上臉色就是一變，他趕緊關掉花灑，蹲在方舟麵前，問：“受傷了？站得起來嗎？”
方舟搖頭，聲音沙啞：“沒事，就是，沒力氣。”
方君成凝眉，四下查看，他在牆上抹了一把，弄了一手血紅，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不太確定：“這是……血？”
方舟笑了下，他指了指屋頂：“天上掉下來的，剛才裝了一屋子，我差點被淹死。”
方君成拿毯子把方舟包起來抱了出去。小胖子縮在沙發裏，一副做了壞事的心虛樣，媽媽拿著掃把在收拾地上的碎片，那是個摔碎的熊寶寶水杯。
媽媽念叨著：“給花生買杯子可不能再買玻璃的，太危險了，買塑料的又不安全，你說買個什麽樣的……舟舟？怎麽了這是？”
方君成隨口道：“沒事，洗澡時間長了虛脫了。
方君成把方舟送回臥室，替他拿了換洗的衣服，他看了看時間，說道：“你再睡一會兒，等天亮了，咱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方舟無力的躺在床上，笑了笑，“天亮了，大概就好全了。”
方君成替方舟擦著頭發，點頭道：“那最好。沒事的，再睡會兒，爸爸就在客廳，有事就叫我。”
叫你沒用的，你根本就聽不到。方舟沒把心裏話說出來。
方君成關好門，把沙發裏的小兒子抱起來，哄道：“花生，告訴爸爸，怎麽出來了？”
花生把小胖臉埋在爸爸懷裏，不肯說話。
方君成揉揉小家夥的腦袋，覺得今天的事情處處透著詭異。
“這水怎麽回事？紅的？”楊靜姝拿了水桶把血水收拾起來。她拉開浴室門，驚道：“這是怎麽了？這是……血？舟舟受傷了？”
方君成把她拉出來，笑道：“不是舟舟的血，不知道從哪漏出來的，沒事。”
楊靜姝疑惑的看看丈夫，也沒多問，她接過花生，哄著小兒子睡覺去了。
方君成眉頭深鎖，浴室裏就像凶案現場，不在殺個十口八口都出不來這效果，牆壁、置物架、水盆、皂盒……到處都血淋淋的。
沙發上丟著一本撕得破爛的筆記。
方君成拿起來翻了翻，筆記上字體娟秀，不是方舟的字。被撕毀的幾頁上，有紅筆畫的奇怪圖案。
方君成把破碎的紙片拚在一起，得到個類似道家符文的東西。
方君成目光深沉，他看了眼小兒子的房間，房門緊閉，楊靜姝在陪著他。
方君成用手機拍了照。又去浴室裏把 “血水”采集起來。他坐在沙發上，心緒不寧。
方舟肩膀上的月牙已經變成了三片。
不屬於方舟的筆記出現在家裏，上麵有符文，作用是什麽？
符文被誰撕碎的？花生嗎？
現在是淩晨四點。大家都在沉睡的時間，方舟因為噩夢驚醒，起來洗澡。
方舟會遊泳，力氣比常人大，體質比成年人都好，卻差點死在浴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