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顧弦之牢中殞命!
慕容祁見瞞不過她,便如實道:“今日辰時,獄卒去查看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
薑玖玥怔住,手裏提著的食盒,驀然掉在地上,熱騰騰的肉包子灑了一地。
好一會,薑玖玥才回過神,如同掩飾般立即蹲下去要撿包子。
慕容祁心疼地拉起她:“都髒了,不能吃了。”
薑玖玥眼眶裏有些濕潤,擔心被發現,難過地別過臉,帶了點鼻音:“你進宮,就是為了這事?”
慕容祁點頭:“對,皇上叫我去查探真實。”
眼淚,無聲掉落。
薑玖玥來這個古代這麽久,這是第一次難過得掉淚。
滾燙的淚滴砸在慕容祁的手背上,才驚覺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竟然哭了!
慕容祁有些慌,不知如何麵對哭泣的女人,也不知要如何去哄女人。
想了許久,才吐出一句:“別哭,你還有我。”
薑玖玥是倔強的,她慣常瞧不起軟弱哭泣的人,但現在她是真的心痛了!
一頭紮入了慕容祁的懷裏,哭個沒完。
嫣婆等了許久,也沒見人來,倒回來就瞧見薑玖玥哭了,急忙過去:“夫人,怎麽了?”
薑玖玥哭得厲害,慕容祁一下一下地輕拍她後背:“別哭了。”
嫣婆心疼自己主子,這跟見了自己的娃哭了那般揪心難受,當下母性就發揮了出來,一把將慕容祁給扯開,把薑玖玥給搶了過來抱住,怒吼道:“二爺,你怎麽能欺負夫人呢?夫人還懷著孕呢!你個大男人怎的就不能讓一讓她,犯得著跟個女人計較嗎?還把人欺負哭了,你還有沒有點男子氣概了!”
慕容祁心裏那個冤屈:“嫣婆,不是我……”
“不是你還能有誰敢把夫人給惹哭?而且這裏就隻有你跟夫人兩個人,難不成還是夫人她自己閑著沒事哭的?”嫣婆護犢子地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主子一頓噴,弄得慕容祁很無奈又生不起氣來。
薑玖玥吸了吸鼻子,抬頭解釋:“不是他欺負我,是沙子進眼裏了。”
嫣婆怒其不爭道:“小姐,你還護著他,這地方老奴天天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連灰塵都少有,更別說沙子了!”
這下子,又從夫人變成小姐了,嫣婆對薑玖玥的稱呼,全看認不認可慕容祁是自己的姑爺!
慕容祁倒是沒發現這個規律,隻覺得她是人老了,叫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罷了。
但是薑玖玥卻聽出來了,嫣婆這是記恨上慕容祁了!
真是個可愛又任性的老婆子!
“我沒事,嫣婆別擔心,沒人欺負我,就是包子掉地上了,我撿不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連彎腰都不行。”薑玖玥隨便扯了個借口,嫣婆並不知道顧弦之是她師父,顧弦之每次見她都是神出鬼沒的,免得嚇著她了。
嫣婆對此卻深信不疑,畢竟薑玖玥自尊心有多強她可以感覺得到,心疼安慰道:“小姐不難過,現在是懷孕了才彎不下腰,等你生下寶寶了就可以彎下腰了,女人都會經曆這道坎,不哭啊!”
慕容祁見嫣婆對薑玖玥這般情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親閨女,倒是替她感到欣慰,真情難得。
“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扶著夫人,老奴去把包子撿起來。”嫣婆一副長輩的樣子道,慕容祁無奈,走過去拉起薑玖玥的手,看著嫣婆彎腰撿肉包子,湊到她耳邊低聲說:“可以啊!我何時竟然淪落到被一個婆子斥責了!”
但語氣卻沒有半點責怪之意,就是嘲諷某人哭花了臉。
薑玖玥麵色一紅,抬腳狠狠踩了一下慕容祁的腳背:“都怨你!”
“好好好,都怨我,你要是覺得這樣能讓心情好點,那繼續吧!”慕容祁麵紅氣不喘道,仿佛沒有痛覺那般,任由薑玖玥的腳在他腳背上碾壓。
薑玖玥知道自己情緒過激了,收起了腳,轉身往回走。
嫣婆見兩好起來的樣子,鬆了口氣,剛剛她也是過激了,竟然膽敢指責二爺,還好二爺沒跟她一般計較。
不過總的來說,一個男人被下人指責都沒有怪罪,可見這是愛屋及烏所起到的功效。
看來,二爺是真的很愛夫人。
屋內。
慕容祁關上門,見薑玖玥坐在桌邊昂著頭的樣子,有些心疼地走過去,遞給她帕子:“想哭就哭,別忍著。”
薑玖玥擦掉眼淚:“誰要哭了!”
眼淚還是有些止不住,慕容祁遞給她帕子:“哭吧,這裏沒別人,放心哭!”
薑玖玥抬眸,眼眶發紅,奈何忍不住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慕容祁歎息,走過去將她腦袋摁在胸口處,沉聲道:“忍得這麽辛苦,何必呢!”
薑玖玥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洶湧不可阻擋。
多少年了,她已經忘記了眼淚是什麽味道。
在醫院裏,她與消毒水為伴,看過無數悲歡離合的眼淚,卻始終未曾掉過一滴眼淚。
曾幾何時,她以為自己被醫院裏冰冷的器械給同化了,失去了刺激淚腺的功能,原來不是,是還沒達到一個程度罷了。
她以為顧弦之是自作自受,這是他的命數,誰也無法改變,哪怕親眼看著他被重傷成那樣,也沒有半句關心的話語,兩人都是以各執己見倔強收場,雖然惋惜,但他們真正相處的日子並不多,雖是師徒卻也談不上太多情分。
然而得到他已故的消息,內心深處卻瞞不了自己,眼淚更是無比誠實。
薑玖玥不在壓抑克製,哭得洶湧,不斷地抽噎著。
許是這些日子,積攢了太多的辛酸,顧弦之給她出發了那個點,這一哭,竟然停不下來了。
慕容祁站著不動,盡管胸懷的布料已經完全被眼淚浸濕,鼻涕也沾了一大把,卻未曾將她推開半分,手也未曾離開過她的後背,無聲地陪伴著,便是最好的安慰。
許久,薑玖玥情緒漸漸冷卻,抽噎著抬起頭來,發現某人潔白的衣裳已經含糊一片,惡心得不行,有些擔憂地抬眸去看某人的臉。
慕容祁低頭,抬手擦她臉上的痕跡:“哭夠了?沒夠的話,可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