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仙五境，上有造化
見林一的表情不似作偽，歐陽平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雖然自己的性子有些痞賴，但是那都是對世家弟子而言，對於不是世家弟子的人，歐陽平還是很客氣的。畢竟歐陽平也並非仗勢欺人的二世祖，對世家弟子混橫是因為他看不上世家弟子的偽麵假笑，對普通的老百姓而言，歐陽平還是看得很順眼的。
起初歐陽平以為林一是和以往的世家弟子一樣，是被家裏長輩派來親近自己，企圖套出“那件事”的真相。所以哪怕林一是在給歐陽平出頭，歐陽平都隻冷眼旁觀，而且抱著“朱門酒肉臭”的想法，歐陽平這頓飯是真真的打算宰林一一頓，就歐陽平點的那些菜來說，怕是能搭進去普通人家大半年的花銷。
知道自己搞錯了報複對象，歐陽平的臉色微微發紅，不過因為一副乞丐的樣子，尋常人根本看不出歐陽平臉上的變化。見林一一口氣喝了半壇子的陳年花釀，臉不紅、氣不喘地在那用衣袖擦嘴，歐陽平心底暗讚了一聲“好漢子”，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更是覺得有些慚愧了。
不過麵對著一桌子早已碼齊的酒菜，歐陽平的食欲瞬間壓過了愧疚。既然確認了林一並非世家子弟，歐陽平心裏的最後一絲防線都卸了下去。雖然對於自己狠宰了林一一頓飯菜的做法有些臉紅，但是飯菜都已經上齊了，退也退不了了，再去想這些問題卻是有些畫蛇添足了。而且歐陽平也真做了好長時間的乞丐，平時的吃食不是撿的殘羹冷炙就是去饅頭鋪偷饅頭……此時猛然見到以前都吃膩了的山珍海味，無疑是從陰曹地府一下子飛升到了天庭。所以歐陽平也不客氣，麻利地從寶來雞身上拽下一條雞腿，狠狠地咬了一口，隻覺得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油膩香味在自己嘴裏擴散，身上三萬六千個毛細孔都在吐著舒服二字。
見歐陽平一口雞腿都能咬得冒油，無肉不歡的林一看得食指大動，二話不說把另一隻雞腿拽在了自己的手裏，狠狠一口都咬掉了一小塊骨頭，林一也不介意，在嘴裏大嚼特嚼，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聽得歐陽平一愣一愣的。
一個是吃了好長時間殘羹冷炙的落魄世家弟子，一個是正在長身子而且食量向來都很大的山野少年。兩個人對著一桌子的珍饈美味就是一頓風卷殘雲，再加上啾啾在一旁不停地跳腳啄食，就在小二跑了三趟堂的功夫，一桌子的飯菜就成了魚刺雞骨，看得跑堂小二一愣一愣的，若不是見慣了各種奇人異士，跑堂小二真想上來戰戰兢兢地問一句：“二位爺可是餓死鬼投胎？”
酒足飯飽之後，歐陽平都好躺在長椅上了，他支棱個腿，用雞骨頭剔著牙，肚子裏往上反著飽嗝，盯著正和最後一塊饅頭較勁的林一一個勁地呲牙咧嘴……沒想到遇到個比自己這個餓了三五個月的乞丐還能吃的主，不過想著林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樣子，歐陽平倒是覺得可以引為知己。
見林一終於蘸著菜湯，仰著脖子吃下了最後一塊饅頭，氣的他身邊的那頭仙獸在一邊“啾啾”地跳腳叫著，歐陽平剔著牙思索了一陣，才開口道：“聽你的意思，你是第一次出山？”見林一打著飽嗝衝自己點頭，歐陽平不鹹不淡地隨口問道：“在山裏呆著多好，雖然有些枯燥，但是總比這外麵人吃人的世道要好得多，怎麽這麽想不開要出山？”
林一喝了口酒，順了順堵在胸口的雞鴨魚肉，憨笑道：“爺爺說好男兒就得出山闖蕩，否則白來了這世上一遭。”歐陽平翻了翻眼皮，哼道：“你爺爺？”抬著眼睛瞅著林一，歐陽平問：“你爺爺讓你出山來修仙的？”
林一聞言嚇了一跳，打了一半的飽嗝都生生憋了回去，出山前老村長再三叮囑林一，外麵人心險惡、不可不防，所以千萬不要說自己出山的目的，若是有人問了，就說出山闖蕩一番就好。可是歐陽平卻生生說破了林一出山的目的，這讓林一如何不驚？
“不……不修仙。”林一結結巴巴地幹笑道：“爺爺說我這個樣子的，修不了仙。”
歐陽平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搖頭擺手道：“得了得了，你那臉上都寫著撒謊呢。你爺爺也放心，任由你這個木頭腦袋一個人出山修仙？”見林一張著嘴一臉焦急的想反駁的樣子，歐陽平有氣無力道：“行啦，知道了，看樣子你爺爺不讓你和別人說你出山的目的罷？”嘿笑一聲，歐陽平諷刺道：“看來就連山裏的老頭兒都知道這修仙道上的種種醃臢，也不知道那群人道貌岸然個什麽勁。你瞅什麽瞅，想問我怎麽看出來你是來修仙的？”在林一不自覺的點頭中，歐陽平指著正對著一桌子魚刺雞骨一臉抑鬱的啾啾說：“你以為仙獸是有緣者得之的？有緣者倒是沒錯，若是你沒有仙根，你以為這仙獸就算遇見了會跟你走？”
林一眨了眨眼，盯著滿桌子找肉渣的啾啾，心想難道自己還有仙根？爺爺怎麽沒和自己說過？
歐陽平歎了口氣，抓了抓都粘成一團的頭發，衝林一道：“你怎麽就想修仙呢？你以為仙道上的都是正人君子？你以為天道昭昭，心術不正的人無法修仙麽？”歐陽平自嘲地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你以為我為何落到如此地步，還不就是……”歐陽平突兀住口，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修仙者逆天而行，逆天而行的人還會在乎天理昭昭？為了……為了……嘿嘿，不也是翻臉不認人麽？”
見歐陽平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呆如林一也知道歐陽平和修仙者發生過很不愉快的事情，不過林一除了憨笑也隻能憨笑，撓著頭琢磨了良久，林一才羨慕道：“能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那感覺一定不錯吧？”
歐陽平幹脆翻了個白眼，懶得理眼前的這個呆子了，不過想了想自己好歹也坑了林一一頓大餐，這才不情不願地張口道：“嘿，山裏來的小子想修仙？你可知道修仙五境和三宗五門？”林一點了點頭，有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道：“修仙五境倒是總聽說，三宗五門……村子裏的爺爺們隻是粗略地提了點，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有些忘了。”
歐陽平嘟囔了一句：“今天說不得得費點口舌了。”微微坐直了身子，歐陽平對林一伸出了五個手指頭，懶散道：“刮骨、飲虛、合天、返璞、天外天這五修仙五境你是已經知道了？”林一點了點頭，張嘴接道：“刮骨洗髓，飲虛辟穀，合天動山河，返璞移星鬥，天外天上有神仙。”林一憨笑道：“爺爺們和我說過。”
點了點頭，歐陽平麵無表情道：“都沒錯，可是如果我要是告訴你，天外天之上還有個造化境呢？”林一張了張嘴，呆滯不語。
“嘿”了一聲，歐陽平似是自言自語道：“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為的不就是想讓我說出那件事的真相麽？若是你們好好相求，誰不知道我歐陽平出了名的嘴硬心軟……可是你們……嘿嘿。”歐陽平冷笑，眼神陰狠，死死盯住林一道：“我接下來和你說的事情你可敢聽？我現在落得如此地步，好好的合天境甲頂境界，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被直接廢去了一身修為，落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連家族都不敢保我，他們所為的，無非是想向我求證一件事情。”歐陽平神經質地笑了起來，語氣壓得極地，狠聲道：“可是老子就是不告訴他們，因為老子看他們不順眼，但是老……我看你順眼得很，我說，你可敢聽？”
林一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閃爍，有些遊離，卻最終不知想到了什麽，屏氣凝神地點了點頭，眼神發亮道：“想聽。”
歐陽平壓抑地大笑了幾聲，惡毒道：“你聽了就不怕萬劫不複，就不怕舉世皆敵麽？”林一咬牙搖了搖頭，歐陽平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狠狠地頓了頓酒杯，同樣咬牙道：“好，那我就告訴你，天外天之上還有一境，名為造化。隻不過不知從幾千年還是幾萬年，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經沒有造化境的存在啦。在那個時候，天外天的修仙者還沒能耐破天天地桎梏飛升而去呐，隻有造化境的修者才能引天劫入世，渡劫飛升。”歐陽平瘋癲地壓低聲音，哈哈大笑道：“這幾千幾萬年來，天地法則不知被上古的哪個大神改動啦，隻需要修煉到天外天就能夠渡劫飛升啦，你是不是覺得是好事？可是老子和你說，這天外天渡的劫，卻是那上古大神布下的禁製罷了。以不足造化境的修為渡假劫升仙，哈哈，哈哈哈。”歐陽平壓抑笑聲壓抑的辛苦，捂住嘴巴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林一如遭雷擊，呆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