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秘辛（2）

  歐陽錦欲哭無淚地左顧右盼，見隻剩李伯一個人還站在哪，一肚子的委屈瞬間就找到了發泄口，掉著好不容易才擠出的眼淚幹嚎道：“李伯，你快去替我求求情啊，這一桌子的飯菜，怎麽可能有人一頓吃得下。”


  李伯的麵皮抖了抖，嘴角抽了抽，耷拉著眼皮，沉默良久道：“這個情我沒法求，真有人能吃下。”


  “啊？”歐陽錦不哭不鬧了，張著嘴巴在椅子上發愣。


  杜婷婷拽著林一的脖頸給他拖到了杜辛的書房。雖然杜辛是一城之主，公務不多也絕對不少，但是杜辛的書房卻鮮有書卷，皆是擺放著刀劍棍棒等行伍用的東西，唯一讓人眼前一亮的就是書桌前的那張鋪著一張老虎皮的椅子，隱隱透出一股子鐵血和殺伐的味道。


  杜婷婷鬆開了拽著林一脖頸子的手，兩隻收交替拍了拍，撇著嘴道：“隨便看看吧，這就是那老頭的書房，你們男人不都喜歡舞刀弄槍的麽？沒個情調。”


  林一皮糙肉厚的，杜婷婷那點力道哪能讓他有什麽感覺，笑嗬嗬地點了點頭，就打量起了杜辛幾乎不存什麽書籍的書房。


  林一剛轉頭看了半圈，吳柔和李白就一起走了進來，吳柔直直地就衝杜婷婷走了過去，拉著杜婷婷的衣袖給拽到一邊埋怨：“你能不能矜持點、淑女點，哪有你這麽對客人的？”杜婷婷嘴裏怪叫著哎呦呦，撇著吳柔，挪愉道：“心疼啦？”吳柔哼了一聲懶得理她。


  李白則一邊打量著書房，一邊踏步來到了林一的身邊，一邊看著，一邊嘖嘖輕歎：“了不起，了不起。”林一有些意外地回頭看李白，笑嗬嗬道：“你也看出來了？”這話倒是給李白問了一愣，下意識地問了同樣的一句話：“你也看出來了？”


  林一聞言點了點頭，輕聲道：“這裏擺放的每一件兵器，都是飲過人血的。”說著，林一用下巴點了點東麵的一把刀：“那把刀身上的煞氣最濃，怕是殺人最多的，那麵的那杆槍煞氣最輕，但是怕是也殺了幾十人。”咂咂嘴，林一感歎道：“杜城主可真不是一般人，普通人望著這些煞氣，怕是就睡不著覺把？”


  李白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林一，嘴裏忿忿不平地念叨著：“邪門的自然之心，我也隻是能夠感到煞氣的存在，他都能看出煞氣的濃厚了？一般人？一般人他也得能看得見啊。”深深歎了口氣，李白感歎道：“傻人有傻福啊。”


  林一聞言納悶地回頭，問李白：“什麽傻人有傻福？”李白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林一，卻還是張嘴道：“杜辛是行伍出身，一生征戰沙場無數，後來做了這瓊漿城的城主卻也改不掉自幼養成的性格，他愛收集這些東西，也無可厚非。”


  林一聞言恍然地點點頭，然後納悶道：“你怎麽知道這些？”李白咬牙低聲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我很出名的。”林一撓了撓頭，說：“你出名和你知道這麽多有什麽關係？”李白幹脆不理林一了。


  過了不大一會兒，杜辛就和搖頭歎氣的歐陽傲一起走進了書房，杜辛還寬慰歐陽傲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多想了。”


  歐陽傲聞言哼了一聲，冷冷道：“兒孫福？怕是這孽子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看樣子因為剛才的事情歐陽傲氣得不清。


  杜辛歎了口氣，旋即笑道：“行啦，小輩都在這裏，別讓小輩看了笑話。”歐陽傲聞言這才斂去了臉上的怒氣，衝著林一等人露出了笑容說：“對，杜老弟說的對，老了老了，倒讓幾個晚輩看了笑話。”


  在場的晚輩都沒有缺一塊心眼，就連林一都知道歐陽傲的話沒法接，隻得有樣學樣，笑了笑沒說話。


  杜辛招呼大家落座，杜婷婷倒是出人意料地給林一等人倒了一杯茶，杜辛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抿了口茶，開口道：“林賢侄，你做的事情我和歐陽老哥都已經知道了。實不相瞞，我杜、吳、歐陽三家關係親密無間，柔兒就是我和歐陽老哥的親閨女。此番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了柔兒一命，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隻要我杜辛能夠做到，絕無二話。”


  歐陽傲聞言也點了點頭，附和道：“還有我歐陽傲。歐陽傲雖然隻是跑江湖的鏢師，但是這麽些年承蒙江湖朋友看得起，也有些自己的門路。林賢侄心中不必有顧慮，想要什麽盡管開口，隻要歐陽熬能做到的，絕無二話。”


  林一聞言眨了眨眼，給了一旁衝自己直使眼色的李白一個安心的眼神，拱手剛要說話，一旁的吳柔就開口道：“如果杜叔叔和歐陽伯伯做不到的話，家父或許會有些辦法。”歐陽傲和杜辛同時點頭，吳天身為霸州州主，門路自然比他倆要廣上許多。


  林一聞言笑嗬嗬地衝吳柔道：“多謝吳小姐。”吳柔的臉色淡淡地一紅，衝林一點了點頭，便不說話了。


  林一轉過頭，衝杜辛拱手道：“杜城主……”杜辛笑著擺手打斷道：“杜城主生分了，叫我聲杜伯伯便好。”林一也不推辭，笑嗬嗬地點頭道：“杜伯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輩江湖男兒應有的本色。本來林一不該提任何要求，隻是久聞瓊漿城的醉竹酒為酒中之王，神往已久卻苦於尋覓無門。不知此番可否方便，能夠讓林一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酒王，也算林一不虛此行。”說完，林一還似有似無地瞥了李白一眼，李白隱蔽地豎起了拇指，示意林一沒有背錯。


  “哎哎哎。”杜婷婷碰了碰吳柔，輕聲道：“這呆子今天講話怎麽這麽順溜？開竅了？”吳柔也是一臉納悶地搖了搖頭。任誰也想不到大唐的詩仙兼酒仙會因為一壺醉竹酒，折騰了林一半宿，逐字逐句地教林一該怎麽說。生怕林一吊些不倫不類的書袋子，讓自己的醉竹酒成了黃粱一夢。


  杜辛和歐陽傲沒想到這就是林一的要求，對視了一眼，同時笑出了聲，心下卻把林一當成了天下一字號老實人，更加篤定了不能讓林一吃虧的念頭。


  杜辛擺手道：“這算什麽屁要求？醉竹酒雖然有酒中之王的美譽，而且釀製得也委實不易，但是區區幾壇子酒怎麽能比得上我閨女的一根手指頭？”說著杜辛豪邁地一揮手：“我做主了，家裏存的那些醉竹酒你要多少拿多少，都搬走都行。但是要求得換一個，你救得可是我閨女的命，要幾壇子酒算個狗屁要求。”


  吳柔聽杜辛的措詞有些粗魯，臉色微微有些泛紅，但是終歸是長輩自己無法指責，隻能垂著頭不說話，但是餘光撇著憨笑的林一，卻覺得越來越順眼。


  大恩不圖報，這是多好的品質啊。


  聽聞杜辛如此講，李白的一顆心算是放在了肚子裏，想到即將能夠喝到即便是以前也不能輕易喝到的醉竹酒，李白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裏有一萬隻小蟲子再爬，但是自己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隻能表情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林一聞言笑嗬嗬地搖了搖頭，認真道：“真的是幾壇子酒就夠。”聽到林一居然張嘴推了杜辛遞過來的好意，正被“萬蟲噬心”的李白急的差點跳起來衝著林一的腦袋拍上幾巴掌……他不知道林一的腦袋裏到底想些什麽，這麽好的獅子大張嘴的機會竟然不要？


  不隻是李白，就連杜辛和歐陽傲都要張嘴說什麽，卻見林一擺了擺手，笑嗬嗬地問歐陽傲道：“歐陽……”


  “伯伯。”歐陽傲揮手笑道。


  點了點頭，林一問了句讓在場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話：“敢問歐陽伯伯，大唐可還有第二個歐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