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贈人玫瑰
韓啟波再見到劉孝遠，是在他叔叔的住處外麵。
“你們，談得怎麽樣了？”韓啟波因為從母先明那裏知道了長雨的狀況和解決之道，如今倒是心寬不少，所以問問題，倒是不兜圈子。
“不知道怎麽談……”劉孝遠答：“不知道為何，不見麵，總是一肚子的問題，一肚子的話要說，但是見了麵，就突然沒了……
就看著她，然後散步，吃飯，再散步……
我很焦慮，但是沒有辦法，就是這樣……”
韓啟波聽著，一陣無言。
這韓啟波跟女友，是青梅竹馬，一開始便聊得來，所以自然沒有這樣的問題。
而劉孝遠跟白悠悠兩人，並非從朋友開始的關係。加上白悠悠性子怪異，劉孝遠又小心翼翼，自然有很多的問題，不能在短時間內，明確地處理掉。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自己帶團隊，經曆上次的工程，我心裏已經有了這個方向。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成長的方法，總比如今好，很多地方，都依賴叔叔和父母，說什麽想自己做主，都是在耍流氓。
你來了，是請辭的吧？那你先進去吧！”
劉孝遠說道。
韓啟波看著他的模樣，心裏有些溫暖。
——他從來把朋友，放在超過自己的位子上，尊重，愛護。
明明，韓啟波留下，對劉孝遠組隊，有很多的好處跟便利。但是他從未跟韓啟波提過，甚至讓他先請辭，再跟舅舅談。
家境優越，但是性子極好。
這樣的人，韓啟波難免心生偏私之情。
所以早上才拖了白悠悠，到他的麵前，顧不得自己背後那麽多的陰暗承諾。
事實上，自小相識，一直如此。
“好。”韓啟波回答道，然後走了進去。
“波波，你要辭職？你可知道，你若走了，整個安裝隊就少了腰，我這一頭一尾，要怎麽連接起來？
不如再幹個幾年，替我培養一個像你一樣的人才，再離開好不好？
我給你漲薪水，翻倍，如何？”
劉老板說得很焦慮又很真誠。
韓啟波聽著，心裏有些後悔——他應該帶著長雨一起來，或許，這位老板便沒了這些話術來綁住他。
“老板，我一直在這一片工作，女友在很遠的城市，一個人，實在不放心……”韓啟波試著解釋。
“為了女人？波波，堂堂七尺男兒，幹嘛為了一個女人作出這麽大的決定？
哎喲，我還真是看大你了！
這樣吧，既然你不放心她一個人，就讓她辭職，到我這裏工作，你的薪水就不翻倍了，那多出來的，直接給她，如何？”劉老板靠近了些，拍了拍韓啟波的肩膀，一副長輩的模樣。
“她的薪水比我高……”韓啟波說道，說出這話，他就後悔了，他幹嘛提錢的事？
他來辭職，因為他要辭職，扯其他的幹嘛勒？
“喲，果然是因為錢啊！對，男人的錢不如女人多，確實很惱火！
這樣，錢給你翻倍，你原來的薪資，給你的女友，讓她一起來！
她念過大學，給你當徒弟，應該沒有問題吧？”
劉老板的眼珠子並不大，在大大的眼袋裏轉悠。
“她並不是這個專業的。”韓啟波努力解釋——不知為何，他就是不希望別人誤會長雨，而這個老板，跟他父母的關係也不淺，若是在外麵亂說……
他突然想起白悠悠，很詭異的。
若是白悠悠，必然不會怕這些。
可是，他的女友是長雨。
門突然響起，劉老板皺眉，保姆開門，是劉孝遠。
“抱歉，叔叔，打擾你們談話了。”劉孝遠自己先開口：“外麵實在冷，我的鼻涕都流了一嘴巴！阿姨，給我紙巾，謝謝。”
韓啟波知道，劉孝遠提前進來，是因為他。
但是，他並不希望這樣。
因為，接下來，劉孝遠談自己的事，就會很麻煩。
“小遠，我在留波波，你來得正好，幫我勸勸他，沒有他，我的隊伍就不整齊了。”劉老板很慈祥地對著劉孝遠說道。
“哦……這樣。”劉孝遠接過保姆遞來的紙巾，擦拭著鼻子：“剛剛，長雨給我打電話，說她要跟波波結婚，結婚之後便有生孩子養孩子的問題，這樣波波在深山裏工作，有諸多的不便……”
“要結婚？”劉老板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劉孝遠回答道。
“那我剛剛就這樣提議，讓長雨到我的隊裏來工作，這樣夫妻一起，想生幾個孩子生幾個孩子，對吧？而且我還跟波波說，薪水給他翻倍，正好可以用來養孩子。”
劉老板很開心，覺得自己給對方提出了一個十分良好的建議。
“在工地生養孩子，諸多不便。”劉孝遠看了一眼韓啟波說道：“孩子吧，稍微不注意，就有個頭疼腦熱的，嚇死人。
必然是要在醫療條件和交通都十分優良的城市，比較好。
長雨的意思就是，在城市裏，波波薪水少一點，也沒有關係。
按照她的薪水，養家也沒有問題。
所以希望波波辭職。
人才市場裏，像波波這樣的人才，其實也並不少，不如我陪叔叔一起去麵試幾個人回來，試試看，如何？
”
劉孝遠一邊說，一邊伸手拿桌子上的橘子，自顧自地剝開了，往嘴裏塞。
“哇，你們真是……沒有看到問題的根本嘛！
幹嘛聽那些人的挑唆，一個勁地往城市裏鑽？
不就是因為在城市裏，更體麵嗎？
事實上，在城市裏生活，有多慘，人家會告訴你嗎？
住個房子，物業費各種費用，你以為像在家裏，這般自在嗎？
什麽都要錢，一個人的薪水，哪裏夠花啊？
而且城市裏的人，喜歡攀比，衣服都要穿牌子的，什麽都不能差了……”
劉老板說得很真誠。
“是，但是他們年輕嘛，不去城市裏闖一闖，是不會甘心的。”劉孝遠接話道：“且波波心意已決，違逆他的心意，留著他，也顯得咱們不夠……”
“小遠，老板。”韓啟波打斷了劉孝遠後麵的話：“我再留一個月，你們去麵試新人，帶回來，我帶一帶。
這一個月，不收薪水，但是也不會再往後延了。
可是嗎？”
韓啟波雖然說的是‘可以嗎？’但是，大家都知道，那不是在詢問意見，而是‘就這麽定了’的意思。
韓啟波跟劉孝遠兩人一起出來，走大僻靜處，韓啟波頓住腳步，瞪著那劉孝遠。
“幹嘛？”劉孝遠看著他，發覺他很火大。
“你不是要談自己的事？”韓啟波問：“怎麽談了我的 事，就直接走了？”
“在進門之前，我就給我爸爸打電話了，讓他跟叔叔談。
你進去那麽久，都沒有出來，我就知道，你的狀況肯定很艱難，所以隻好進去啦！
總不能一直綁著你吧？
你這樣的實力，去更大的地方，會有更好的前途。
不隻是為了長雨，為了自己，也去更多可能的地方吧！”
韓啟波心裏泛起一陣酸意，他知道，這劉孝遠是在跟他告別。
他自己想去更遠的地方，看見更多的可能，不用在父輩的羽翼下生活。但是如今，為了那個女人，放棄了。
而他把這樣的心意，放在了韓啟波身上。